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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轩早就知道苏晓苒会问这样的问题，他自然不会说出关于吴子芳那位新侍郎的事情，而是轻轻笑了笑，道：“其实我并不确定来人是不是凝儿。只是事先得到了四公子传来的消息，说是苏府有外人潜入。我那样做，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不过，老爷会打扮成小厮的样子，将凝儿亲自送进来，还真是让我打开眼界。”
南轩这么回答，倒也是合情合理，但因为太合情合理了，反而给了苏晓苒一种感觉：南轩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就在这里等着她呢。
还好，有一件事情，他一定不知道，她可以以此作为突破口，看看南轩到底隐瞒了她什么。
“你可知道，今晚潜入府里面的人，除了凝儿之外，还有别人？”
“知道啊，”南轩双手一摊，“府里动静弄得那么大，没睡死的人，应该都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何来头？”问这话的时候，苏晓苒双眼紧紧地盯着南轩，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小小细致的变化。
南轩沉吟片刻：“之前，只说有人潜入的时候，我担心是凝儿，就一直守在这里。后来事情闹大，我便觉得不可能是她，可心中也存了万一。后来，看到老爷带着她出现，便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说。”
“我觉得按着凝儿的性子，那些潜入府里面的人，可能是她带来的人。采取声东击西的办法，让那些人去吸引府中守卫的注意，而她自己则趁着这样的机会，来找我。”
“这么说，你也认为那些人夜行人，其实不是刺客，只是为了方便凝儿声东击西的计划而已？”
“这当然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凝儿倒是经常使用这种小聪明的计策！”南轩当然知道事情不可能是这样简单，他更明白那些人进府行刺苏晓苒的概率很大。只是，不管怎么说，那些到底是自己人，再不累及他的前提下，他可以帮一下。
“原来如此。”苏晓苒点点头，却多了一个心眼，没有将凝儿其实并未跟刺客们一起行动的事情说出来，又道，“那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不与凝儿相认？”
南轩的回答一直都是比较顺畅的，基本上都是苏晓苒一问，他就回答了。但面对苏晓苒提出的这个问题时候，他却是意外地沉默了。
苏晓苒的心伴随着南轩的沉默而紧张了起来，口气却是随意得很：“怎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望着苏晓苒那尽量装出来的一脸无所谓，南轩苦笑着摇摇头：“秘密倒也说不上，只是这个老爷本该知道的事情却反过来问我，我，我倒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本该知道？”苏晓苒品味到了南轩的言外之意：难不成又是涉及到了“失忆”之前的约定之类的。
看苏晓苒一脸茫然，南轩反倒释然了：“也罢，老爷失忆忘记了，我就再给老爷说一遍吧。”
说这句话之前，南轩先问了一句：“不过，首先，老爷，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
他问这话的目的，是要确定他接下来要给苏晓苒说的事情，到底能透露到什么样的程度？
“当然知道啊，”苏晓苒摇头晃脑，说起她的身份，她就是得意，“我是女皇的妹妹，亲妹妹、唯一的妹妹、最疼爱的妹妹……呃，你不是知道吗？干嘛要问我？”
南轩在心中叹口气，果然是这样。
江子默西千湖果然都是瞒着她，没有告诉她，她才是真正的“西千湖”。不过，这样也好，他也不希望她太早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知道了苏晓苒对她自己身份的了解程度，南轩也就对自己要说的话，有了一个大概程度的把握。
“那老爷可知道我的身份？”
“不就是……”苏晓苒脱口而出了半句话，心中一动，忽然止住了声音，将“特务”两个字咽了回去。
四个侍郎的身份，她都在黑那里听说过了，南轩也不例外，记得当时黑说了，他是别国派过来的间谍，让自己一定要万分小心他。
但，现在南轩忽然跟她提这茬干嘛？这个不管怎么联想，都好像跟自己问的那个问题风马牛不相及吧！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知道是一回事，但撕破脸又是另外一回事，苏晓苒暂时不愿意跟南轩讨论这么敏感的问题，整得两个人好像相互利用，没有感情似的。
“因为如果老爷知道我的身份，就会知道凝儿的身份，也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躲着凝儿了。但老爷如果忘记了的话，那……”南轩的话没有说完，但他相信省略的内容，苏晓苒一定是理解的。
苏晓苒恍然大悟，原来这中间还有这样的曲折。看来自己的消息还是不够全面啊。
19 算无遗计
“我是坵国的王爷，冰乃是坵国的王族姓氏，凝儿是公主之尊。在我离开坵国之前，凝儿曾经向我求亲——当然这些事情，失忆之前，老爷是知道的！”
南轩的话，让苏晓苒差点喷血，等他说完，她立刻愤然地指着他：“你不是说你将凝儿当做亲妹妹吗？怎么可以……”
“老爷，是凝儿向我求亲！”在苏晓苒的怒火扩大之前，南轩纠正她言辞里面的错误，“而且，我不是已经避开她，让她死心离开了吗？老爷可不能诬蔑我的良苦用心呢。“
苏晓苒总结道：“这么说，凝儿是贼心不死，从坵国追你追过来的。”
南轩稍稍纠正了一下：“凝儿只是比某个人专情痴心一些罢了。”
苏晓苒：“……”这不明显是在说她吗？
不过，对南轩主动使计，让凝儿误会离开的事情，她是相当满意的。
那么，关于南轩，只剩下最后一个疑点了。
苏晓苒再次问道：“面上，你是嫁给了我老姐，皇宫里面也有人冒充你生活着。但凝儿为何会那般肯定你在我苏府之内？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就不会准备了这张人皮面具在这里等她了。”
苏晓苒的话音刚落，南轩耸耸肩膀，无辜地说出了让苏晓苒气结的话：“我不知道啊！”
看苏晓苒的脸一下子黑了下去，南轩才慢慢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不管凝儿再笨，她身边始终还是有不笨的人。既然能追我到了坵国，那么给点银子打探一下皇宫里面的事情，也应该是一件小事吧。我在苏府也呆了将近两年，这两年的时间里面，凝儿得出我不在皇宫已经算是太慢了。不过，”南轩无辜的眼光瞥了一眼苏晓苒，状似不经意地擒着下巴深思，一边喃喃自语，“凝儿就这么肯定地找上门来了，明显是知道了苏府三侍郎跟她要找的人很像而上门来求证的。只是，照理说，外人应该不知道我的长相才对。”想到这里，南轩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震惊地望着苏晓苒，道，“老爷，你说会不会是下人绘了我的画像，流转到外面，被凝儿无意瞧见了去？”
如果说南轩前面的话，苏晓苒都没有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画像”两个字却像是一把火点亮了她的脑子，提醒了她。作为始作俑者，她闪电般地反应过来，自己曾经交给杨慧的画像或许就是凝儿找来苏府的原因。
哎呀，她就防着不让几个主角发现去了，没有料到，会便宜外面的人啊！
不过，这样一来，今晚上苏府发生的事端，南轩倒是没有了丝毫的嫌疑。而她也就可以放下一点点心了。
南轩看着苏晓苒和缓释然的眼神，抓紧机会，道：“老爷，能求你一件事情吗？就当着我欺骗凝儿的一点点回报。”
苏晓苒一愣：“什么事情？”
“请老爷放过凝儿跟她带过来的那些人。”
南轩一直抱着的意图，是将今晚上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先让自己从这件事上脱离出来，然后将凝儿等人今晚上的真实意图辩白为“潜伏寻人”，最后再以“兄妹同胞”的情宜来打动苏晓苒，或多或少地帮凝儿一把。
“不可能！”如果单是寻人，苏晓苒不需要南轩说，也不会再追究此事，但这可是“刺杀”，而且还是针对她的刺杀行动，她又不是圣母，为什么要自己吃亏！
“为什么？”苏晓苒的斩钉截铁实在是不符合南轩对失忆的她的了解。
“因为……因为……”苏晓苒想要瞒着南轩关于她知道阿良等人其实是来行刺她的事实，但又要回答为何她不愿意放过他们的原因，倒是有些为难了她。结巴了半天，脑海一闪，福至心灵，说道：“……因为他们毁坏了我的暖窖。”
南轩听苏晓苒的声音跟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找理由，不过没有想到还真让她想到了比较好的理由，一时之间也不能反驳，只得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想办法地说道：“暖窖是他们破坏了？”
“岂止是破坏？”说到这个，苏晓苒就气大，“把里面我种的全部毁掉就算了，居然连沈二的草也不放过，全部被毁得面目全非、四肢不全，这要是让沈二知道的话，我就惨了。”一想到沈慕帆知道这个事情时候的那张冰山脸，苏晓苒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苏晓苒的话，让南轩的心活跃了起来：苏晓苒对那些草那般看中，出发点还是因为沈二的看重。他跟沈二接触不多，但对他的为人处事却是有大概的了解。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精心呵护的草药被毁，就算是过程情有可原，但只要在让他知道过程之前，先知道了结果，估计是不会听任何人的解释，尤其是他一直不喜的苏晓苒。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沈二苏晓苒之间彻底出现裂缝的机会。
虽然，南轩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要带苏晓苒离开，不过，如果在离开之前，能让苏晓苒对其他的侍郎灰心、死心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苏晓苒会因此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也说不定啊。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想如何保证凝儿的小命要紧。
依着现在苏晓苒的性子，杀人的事情，她应该是做不出来的。但要预防江子默，那个男人，心狠手辣，加上对苏晓苒的忠心跟维护，一定是不能容忍凝儿平安无事地离开的。而唯一能制止他的人，也只有苏晓苒。
当务之急，是用苏晓苒的话来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