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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满纸春-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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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八斛一指地上的灰烬,风轻云淡地说:“那便是柳珍阁,吾已弃了。但吾不爱馄饨,吾爱作个守墓人。”
“那字……不是赝品?”薛思迟疑地问。
“这院子里唯一的赝品劣品次品是你!滚。”柳八斛被薛思的这句话激怒了,就地抓起一把土朝薛思扬去。他跟薛稷几十年的交情,说烧,便是真烧。
薛思抹抹脸,拍掉颈间和胸前的湿土,毕恭毕敬朝柳八斛一揖到底:“一谢您带我来祭祖,二谢您打我,三谢您的真迹祭品。”
而后一瘸一拐地走到院门口,拨开门栓,没有回头:“今日所受棍棒,抵我昔日劣行。待来年,还请您再抓我来打罢。您心里舒坦,我心里也舒坦。就此别过,您多保重。”
说完,跨过门槛,扶着泥墙解了马。薛思死命拽着鞍子,三五回才蹬上去,蹭得马肚子上开出暗红血梅花,愣是将一匹五尺八分高的赭白马染成了梅花叱拔。
“爷明天又是一个新纨绔!”他扯起嘴角,催马出巷。
薛思随便找家客栈,请医涂药折腾一遭,饮了安神助眠的药汤,自己又把怀里揣着的番药交给店小二帮忙撒上,喧闹了许久才趴床上闷头歇过这夜。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时分,药劲过去了,浑身疼痛起来。薛思独自一人在客房里,万事不用顾忌,也不必像昨夜那样强撑着,当下倒抽冷气,含着两窝眼泪,“唉呦嗯呀”叫得好不凄惨……晌午里又换了一次药,雇人雇车回到温府,只称醉酒不慎跌下马。
春娘一夜未睡,此时刚躺下。听见院里大呼小叫的动静,心知薛思果然被柳八斛打了。她忙穿衣迎出去,薛思正被小厮们往榻上抬,一身草药味。自古老子打儿子,打多重都顺情合理,细看他手足完好,跟春娘所担忧的悲惨情况比起来,皮开肉绽倒成了不怎么严重的事。春娘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不是那种“盘养”。
“你爹他爹打了我。”薛思这会儿又不能自由喊痛了,他得找点事转移注意力。薛思摒退四婢,单留下春娘讨说法:“人都说父债子还,柳春娘,你还吧。”
春娘满眼血丝,发髻因为就寝而披散在肩。她红眼兔子似的坐在一旁轻声规劝夫君:“薛哥哥,他老人家也是为你好……”
总这样吊儿郎当的虽无碍,但春娘实在不愿意看到薛思酗酒伤身。晚辈原本就该由长辈督导训诫,她心疼归心疼,不敢说一句柳八斛的错,甚至在心里站在了柳八斛那一边:薛思总算能安生在家里歇上十天半个月了。
“嘶——哎哎,附耳过来。”薛思抱着枕头勾勾手指,眼角湿漉漉的。
春娘俯在他枕边听了几句,不好意思地捂脸问:“还你别的不可以么?薛哥哥,换一样吧。我怕、我怕做不好。”
“不行!就要这个,快些!”薛思忍不住了,紧紧攥住她的手央求:“要不然你拿四五条手帕来,我忍得很难受。”
阿宽等人站在屋外待命,门缝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嗯,就这样,再叫……”
“呜……唔……”
“……哎”
“薛、薛哥哥,不能再大声了会被别人听到……”
“别停……”
低沉压抑的男声和娇嫩婉转的女声混在一起,听上去似乎是在做那件事。阿衣涨红了脸,拽拽阿宽的衣角,小声说:“郎主他不是摔伤了吗?趴在那里没法动弹,里面怎么会?”
阿宽把耳朵往门上贴了贴,做个“嘘”的手势。
又听了一会儿,她老道地告诉其他三婢:“咱们郎主岂是寻常男子?即使摔伤趴在榻上动弹不得,啧,郎主仍百战百胜。”
“喂,趴着根本不可能嘛!难道那厚床板子被柳氏现削出一个洞来?”众婢女推推搡搡摇着阿宽,催她赶紧说。几个脑袋聚在一起,又嘀咕又比划,再分开时,人人皆是了然模样。
阿宽只说了一句话:“郎主的手没受伤。”
婢女们心领神会,郎主真是一天都离不了美人,这都受伤了还不忘掀一番旖旎风情。众人备热水的备热水,拿巾子的拿巾子,一应事物都照着规矩为屋内预备下,等候柳氏传唤。阿宽杵在外头充当门神,把胖叔撵得远远的:“有事待会儿来,里面正忙哩。”
薛思忙着“唉呦”,春娘忙着给他打掩护。
“痛死了痛死了,哎呦春娘你别停,继续继续,叫大声点儿,哎我的腿呦呜呜……”
春娘一边学着薛思嘱咐她的调子,一边替他擦眼泪,擦着擦着,自己不由也转了哭腔,嘤嘤抽泣:“薛哥哥,中衣上又渗出血来了,怎么办?”
“没事,哪个男人从小长到大没挨过揍?哥哥今天圆满了。”薛思叹道:“小时候听胖叔讲,他儿子不老实,爱爬树掏鸟窝,被他扯着革带抽了好几回。我觉得那娃真傻,不就是一窝鸟蛋么,找厨娘要多少有多少,蒸炒煎炸爱怎么吃就怎么吃。爬树挨打多不值。”
“后来我叫胖叔把他儿子领进来,哥送了他一篮子鸡蛋鹌鹑蛋鸽蛋鸭蛋。”
虎实小男娃抱着竹篮,对斯文小男娃说,树上看得可远了。能看见矮屋瓦片缺了几块;能看见没长羽毛的小雀儿喙角黄黄,眼睛乌漆发亮;院子里的大水缸一下子变成小水瓯,街上的行人也很小;还能看到隔壁穿着开裆裤的妞妞今天掐了哪朵花。
“哥那时才晓得,厨娘烹蛋再美味,也不如他爬树掏来的鸟蛋有趣味。”
薛思腿上伤口被药粉蜇得痛,忍不住又“哎呦”了一声。他伸手擦去春娘腮边的泪珠:“莫哭,我心里有底,喊几声去去痛罢了。你是没见过温府家丁横行霸道打人抢人那架势,绝对比你家下人更敬业更卖力气。来,再给哥哥叫一声**的。”
“嗯……”
“调子再柔些,嘴唇微张些。”
“……嗯。”
“舌尖往外露一点。”
“嗯……”
“眼睛看着我……”
“嗯……”
薛思很想提笔画下来。

印十二、
不管他是哪个山头的,不要记仇。——**
哥啊,你不曾闻得避色如避仇,避风如避箭哩。——猪八戒
仇可以不记,色是否要避?——薛思

印二十五
商人们握着一杆秤,是以斤斤计较。打了一辈子算盘的老商人,轻易惹不得。
春娘遣人送的家书已到了西市柳珍阁。老商人柳八斛抓过一把铜钱打赏,俟其走后,慢慢划开封泥,从信中抽出一叠画稿来。
一张一张仔细翻看过,他很快估出大致价钱,孙女挑的全都是值钱货啊!柳八斛将那些画稿分成几类,又提笔在上面写了两行字,招手叫老伙计去办这件事:“带足银两,替我跑一趟:昌明坊里右手边第三户老陈家;永和坊最里头住着的瘸腿张;城隍庙后面栽着一院子大桃树的蒋大娘;还有咱们铺子常往来的西市玉作人。老规矩,先付一半订金。”
“明白!”老伙计接过画稿,把银子贴身揣了,出门送信去。
或者说,出门下单子去。
有下单子的就有接活计的,有真的就有赝的。长安什么样的手艺人都齐全,只要摸得到门路攀得上交情,没有办不成的事。对于薛思,柳八斛打算替他先走一步棋,同孙女里应外合,合伙玩次赝,把能替换的珍宝全都替换掉。
柳八斛翻开帐本,除去预留的一大笔收货银子,帐上尚有不少散财可用。他边对帐边嘀咕:“混账小子,迷途不知早返,遇事不知先谋。我这个做长辈的岂会袖手旁观。”
如果薛思为光耀门楣而谋划仕途,法子多了去了,何必要往火坑里跳:尚公主等于卖身呐。真想不明白薛思何以糊涂至此。柳八斛摇摇头,薛稷的孙子怎么看都不如自家孙女。春娘虽不爱言语,平日掌物记物一点就透,是颗玲珑心。
故而杨氏见柳八斛没带回她的大女儿,痛哭流涕时,柳八斛答道:“先□娘盘养着。”
他对柳春娘有信心。养腿伤养上月余,即便谋不到薛思这个人,也能争取足够的时间为薛思谋取温家更多财产。柳八斛一想到这里,恨得直咬牙:“姓温的,薛思好端端一个小娃娃,被混账后爹教养成如此模样!温曦,你枉为宰相后人,赔我孙婿!”
温某人,先赔点儿金银给老夫吧。他抚着胡须,眯起老眼。
在“掏空半座温府”这件事上,柳八斛劲头十足,底气十足。拿古玩行里玩腻了的伎俩去对付一无所知的温府,简直比掸灰还容易。
温府迎来了老商人柳八斛的暗算……
红日西沉,灯火初上,温府还迎来一位尊贵的客人。
四人辇,七宝玻璃宫灯。排场很小,却遮不住九公主浑身宝气,裙褶衣袂上的金线银线在灯影下熠熠闪闪,她来探薛思。温雄殷勤备至,亲自为公主引路:“不知公主大驾降临,有失远迎,惶恐惶恐。”
“免。薛思伤得重吗?”九公主叩着辇催促:“走快些,菜都要凉了。”
温雄便把薛思的情形略讲几句,话音落在后头:“公主,他想您想得紧!今天还朝我诉苦,说,十天半个月怕是下不了床,没法到别馆去陪伴公主,薛思满怀惆怅……”
作兄弟要仗义,温雄一路讲,一路夸,把薛思对九公主的那片痴心夸了个海枯石烂。他站在合欢院门口,目送九公主的身影消失在合欢树婆娑阴影中。温雄暗道:薛弟,为兄今天这份夸赞的功劳,你改日得好好物色个美人来谢哈!
七八位随行婢女拎着食盒鱼贯而入,阿宽不知她们是何来头,伸臂要阻。胖叔一看,哎呦!这是哪路神仙乘云驾雾路过长安?好大的风!竟然把九公主吹到温府了。
“公主,大郎他正在吃饭,您先到厅上歇歇?”胖叔带着众人施礼,他额头手心全都冒出汗水,弯腰把公主往大厅引。
“不必。”九公主看都没看旁人,问准薛思所在,皓腕半转,推开了屋门。
薛思咬着小银勺逗春娘的轻佻举动嘎然而止。
齿间一松,勺子叮当落入托盘中。薛思嘴角勾起笑容,眉毛扬起来,欢悦地唤道:“公主,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层层叠叠团锦裙裾扫过榻前,将浑身缟素的丫鬟扫到一边去。薛思娶了个女人她知道,薛思娶这个女人来哭丧她也知道。九公主看来,柳春娘只不过是名寻常丫鬟,她压根从未将此丫鬟放眼里。在温府,公主眼中只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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