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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春夏秋冬-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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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总没来?我要找他说说。”我问。
“我可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协议》改天再还给他。”
“喔,呵呵。”徐晓璇道,摇了摇头:“不用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不要?”
“你这个人,太娘娘腔了。真唠叨。他不要,就是不要。”徐晓璇有些不耐烦地瞟了眼我,看看挂在墙上的钟:“你会不会感觉,你和徐总还有我哥徐建好像都合不来。他们也说你这个人太随性,很不懂得信任别人。”
“恩?我不懂得信任他?他确实让我无法信任啊……本来说好要给我5000欧的,现在变成我给他1000欧。”
徐晓璇看看我,指指桌上那厚厚的信封:“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晓璇点点头。
我们都没说话,我99的智商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好一会儿,晓璇脸上泛起些了许潮红,她这才开口道:“只是,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你不也娘娘腔么?”
徐晓璇笑了笑,冰冷了一个晚上的面孔终于有些笑意:“你是个留学生,而我只是个服务员。你会不会觉得我们……”
“我们怎么?”
餐厅外黑色诡异的天空下,枯枝晃动的声响令人窒息。好一会儿,才听见徐晓璇断断续续的叹气声:“你以后想在巴黎当律师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我又不是算命的。”
徐晓璇冷冷笑了笑:“我们的想法不一样,而且,你比我年长太多……”
“性格合不来可以慢慢来。什么地方让你这么觉得?你说出来。”
“咳……哎……我觉得我们还是……”
“还是怎么了?你说啊!说啊!”我皱起眉头。
徐晓璇话到嘴边,却始终无法脱口而出。她指了指桌上的钱说:“收好吧,现在天冷,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了吗?”
“我知道……你到底是要怎么样?”我声音带着吼。
徐晓璇又看了看我:“你头上的疤……”
“疤早掉了……你要怎么样?到底?”
“没事。你的头好了吧?多注意下吧。”徐晓璇突然转过身,从盒里头快速抽出一张纸巾。半晌后转过来时,白皙的脸上却是双肿肿的涨红了的眼睛。
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宁静,宁静得就像那个花香四溢的夜晚,牵起她的手一样。
“你还是努力学习吧,留学不容易。你是硕士,而我,是个普通的服务员。”徐晓璇沉默了半晌,声音由哽咽逐渐变成了嘶哑,由嘶哑变成了淅淅沥沥的抽泣:“我们,分……手……吧……”
轻飘飘的餐厅灯光,洒在我的脸上,带来一片燥热的血红。我呆呆看着她,苍白无力地走到门外。徐晓璇的脸仿佛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我深深叹了口气,用手捂住了双眼。泪已经流在脸上了。我于是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眼前似乎晃过几幕熟悉的欣快的镜头,就像旧时沧桑的白底悬屏的电影。
《想念》
你早已起身
大致这个时候
夕色苍凉了古道青苔
留下烟火满天
只剩下我坚守着的一幕风景
那是旧日
垂黄的树前
你的拥抱

杜青曼

真没想到放假的第一天,竟然是这样的开始。
坐着火车到巴黎,列车沉闷的晃荡,让人昏昏沉沉。
“夜巴黎”——让人情有独钟的三个字,随时随地都是那么超凡脱俗。多少女人愿意花掉毕生积蓄,不就是为了来脚下这片已经走腻了的土地吗?只是我的心好像被挖了一个大洞,一点儿也没有心情打量这神秘而蛊惑景色。
以往的时候,徐晓璇应该在旁边,我们像疯子一样,从一群腰圆膀粗的中国游客旁边大声乱叫着跑过;或者,在塞纳河旁喂那些吃饱了撑着的鸽子;或者,去看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的法国电影;或者,坐进邮轮中,听沧桑寂寞的流浪歌手唱古老的情歌。
而现在……
不知换了几次车,不知坐了多久的火车,一直到空气里有些农庄的味道,“轰隆轰隆”的火车鸣笛声就像一把刀刃刺进耳朵里,我这才醒过神来。
这是哪儿?
车站外,一片漆黑,没有烧烤摊,没有肉夹馍,没有沙县小吃,没有西北拉面……一阵一阵的冷风吹在脸上,吹在那块生锈了的站牌上:“Survilliers(叙尔维利耶尔)”。
这是什么天南地北的小镇?
不过,这个镇子的名字为何如此熟悉……
我皱起了眉头,拿出手机一看,竟然一个瞌睡到了十万八千里外火车的终点站。
脱下外套,我仔仔细细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小镇来。
小镇道路曲折复杂,非常宁静。窜出院墙的花在薄雾里若隐若现,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蜿蜒伸展。永不熄灭的长明灯在头顶静静飘着,古堡下是的街道没有熙熙攘攘,只有静静飘摇在空中的梧桐香气。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忽然闯进视线。
建筑的周围,几十辆豪华轿车整齐地停放着,门口是成排迎宾的花篮,还有几条从脚边一直延伸进建筑物里的绚丽的红地毯。
建筑物的顶层,是六个装裱辉煌的字母:CASINO,闪着耀眼的霓虹。
这里是……
一道晃眼的霓虹从赌场琉璃瓦中折射过来,随之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留着络腮胡的黑人保安。
“Monsieur; casino ?”(先生,赌博?)”
我点点头。
保安指指旁边的一个高个子:“La (那里)。”
我侧目看去,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忽然走来一位高个子。
他身着法国小青年特有的紧身牛仔衣,带着一顶不相搭的高帽,打量了我一番,用一句蹩脚的中文问:“中国人?赌博?”嘴巴里的雪茄味喷了我一脸:“赌博吗?”
“噢,我……”
我还没说完,高个子的手已经像蟒蛇一样紧缠住手臂。高个子把帽檐一拉,四周瞅了瞅,又一句蹩脚的中文:“便宜,好玩,健康,实惠。”
赌场正门口,几个法国女人身披貂皮,手拎着LV包包,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像X扫描仪那样扫了我几眼,然后就跟什么都没看到似的,转过头去。
高个子男人一路领着我,径直到了收银台处:“买多少?”
虽然外头是个小小的门,但里头却别有洞天。几十台老虎机整齐并列着,轮盘骰子声音不绝于耳,到处是抽着雪茄,披金戴银的人,不时兴奋得哇哇乱叫,又不时垂头丧气哭丧着脸。
“先生?先生!”高个子男人动动我:“多少?”
这些东西,对我而言再熟悉不过。我笑了笑,从嘴巴缝里吐出几个字:“改天吧……我不会玩。”
“Mais,tu cherchais le CASINO(但是,你刚才在找赌场)?”高个子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终于说了一句法语。
赌场门口的保安的目光似乎也往这里瞄来,像老鹰捉小鸡那样在门口围成了一个包围圈。
“我……我真的不会玩……!”,
“Essayezle (学一学)!”高个子说:“赌博,好玩,牛!”,说完,拍着我的背朝收银台一指:“我们这里,好玩!牛!”
我摸摸钱包,看看高个子,又看看保安。手却不由自主伸向了钱包:“100欧可以不?”
“100欧,牛!”高个子又用蹩脚的中文道。
“牛你妹。”我心里暗骂着,捂着鼻子阻挡男人恶心的烟臭味,腿却不自觉跟着男人又走到收银台。
我瞄了瞄高个子,从钱包里轻轻一夹,夹出了一张银行卡。不能让别人认为伟大的中国人没钱……!
我抹抹卡片的磁条,用两个手指将卡送进了高个子手里:“刷,100欧!”
好的,好的!”高个子男人像挖掘了宝藏一样,伸出大拇指,高声朝收银台道:“100 euro ,vite(100欧,快点!)”
100欧,好几天的生活费换成筹码,就是两个黄色的陶瓷片。
我拿着陶瓷片在赌场里乱逛,忽然,一个造型高雅的桌子前,围的一群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轮盘赌?!
这玩意儿我可是再熟悉不过,就因为这,我找猿芳不知借了多少次钱。每次都是输得一干二净。
我走到一张独特高雅的轮盘桌前,瞄了瞄那群腰肥膀粗的男人们。
金发碧眼的荷官伸着长长的嫩白的手,职业化的笑容固定在脸上:“No more bet 。please (不要再下注)。”
随后,她迅速将骰子望轮盘一塞,骰子飞一般转起来。每转一圈,周围的人就是一阵“嚄”的乱叫。待骰子逐渐变慢时,人群又静悄悄的,似乎都不想错过这个美妙的时刻。
“黑色!黑色!”人群中有人开始大吼。
飞快转动的骰子就像完完全全服从他的指挥一样,果真“吧嗒”一声,跳进了黑色的槽里。
“看到了吧!”那个人跳了起来,兴奋得举着长长的手臂惊吼:“看到了吧!我早就说他是黑色!看到了吧,各位?!”
那个人迅速地扑在了厚厚一叠的筹码上,哈哈大笑着将筹码狠狠地包在身前,一个一个摞成长长一叠,随后,像领导一样朝天比划着手臂:“下一盘,还是开黑。”说完,将十个黄色的筹码像小孩子随性扔玻璃球一样,扔在了“黑”上,然后两手插腰,抖动的手臂将肥硕的突挺的肚腩震出一阵阵上下波动的“涟漪”。
周围的人也被眼前的“赌神”震撼了,纷纷将手里的筹码压在“黑色”上。
我看看手里的两个黄色筹码——它们和那一摞十几个黄色、绿色、红色的筹码相比如此地轻,轻的就像一根随时被折弯的羽毛,轻的让人无法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还不如……
我长呼一口气,筹码在手里咯噔咯噔作响。他踱步一会儿,将人群拨开一个口子。
“我押红色。”
很平静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沉寂下来,几秒钟的沉默后,有人“嘘”了一声。随后,周围仿佛几千双眼睛,同时聚焦在了我这个外表瘦弱,满脸坑坑洼洼的中国留学生身上。
我说道:“都连续10盘开黑了,下盘一定开红。不能老跟庄走。”
那个人站了起来,绽开花的脸上的笑容忽凝固了:“哼,你都没见过它连续20盘开红的情况。这时候还顶路?跟庄走一定赢!即使输也只输一盘!”
我耸耸肩膀,闻了闻空气中一直漂浮着某种奇怪的香水味,看着轮盘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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