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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栀子开-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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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颜曦趴在凌慧的病床边紧张得要死,凌慧却有种很奇怪的悸动。那一天轮到程涵到医院陪她聊天的时候,她将自己的心情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程涵对她的特别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对他很信任,也很依赖——像对待哥哥那样。程涵什么都没有表示,只是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而又夹杂着太多不解的眼神,然后将那次对话绝口不提。程涵叮嘱她什么多别想,别让自己的心太过沦陷——听到程涵的这句话时,她有种自己就要完蛋的预感。
接下来就是中考,她的分数距离大家的目标差了三分。果然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们都愿意为了她而留在N镇,N镇的高中也是不错的,但是自然比不上市里。其实没有良心地说,程涵他们对她而言,不留下也只是遗憾而已,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想象到如果和靳颜曦分开,生活将会是怎么样的,所以她默许了他们这样为她疯狂。
但是凌慧显然忘记了,靳颜曦不是一个可以自己任意决定什么事情的人,靳爸爸怎么会同意自己的女儿放弃那么美好的前程?他们家不像其他人那样有后台,唯一完成梦想的机会就是自己闯,如果靳颜曦到市里念书,她的前途一定是没有关系的。靳爸爸每次看到凌慧的时候都是欲言又止的,他知道凌慧的心脏病,不能受刺激,而靳颜曦却只有在凌慧的劝说下才有可能放弃那可笑的留在N镇念书的想法。
莫徵捅破了凌慧的幻想,他摇着她的肩,声音淡淡地:“小慧,放手吧,我们都知道,如果小曦能到市里念书,她一定会前程似锦,靳爸爸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好意思当面求你。”莫徵的话让她纠结,说实话,她真的不想放手,但又不得不承认,让靳颜曦到市里念书是最好的选择。
她做了几天的心理建设,终于决定为了靳颜曦而做出一个让大家都开心的事情。
“小慧,放心好啦,我会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靳颜曦听着凌慧的疑虑的时候,很坚定地摆明立场,终于让凌慧做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打算。
但是她不理会这件事,还是有人需要为靳颜曦打算的,这个时候,莫徵找到她,他对她说:“小慧,放过小曦。”
小慧,放过小曦……
对凌慧而言,这句话比流感病毒来得更让人措手不及,更加伤人。事实上在此之前,她已经和堂叔达成共识,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答应了大人们的要求——走后门,凭着堂叔的势力和她其实并不低的分数,进到那所大家理想的中学不是一件困难的事,然而,莫徵用近乎卑微的语气求她——小慧,放过小曦。
这时候,凌慧才知道,莫徵对靳颜曦的关心有多么特别。她几乎在一瞬间恨透了莫徵,但理智告诉她,他的说法是正确的。莫徵看出了她对靳颜曦扭曲的占有欲,比她想象中更加严重,放手吧,这是最好的选择,而放手的途径就是,大家一起留在N镇,然后把靳颜曦送到城里,才不会让她自责抛弃了凌慧。
放手吧,可是她该怎么放手,靳颜曦完全将她看成不可缺少的伙伴,她怎么可能让他们把自己送走?靳颜曦的准考证和报名表就压在书桌上的笔筒下,那个笔筒还是凌慧在她十六岁生日的时候熬夜一个晚上自制出来的,特地用了靳颜曦最喜欢的加菲猫图纸。凌慧趁着大家到靳颜曦的书房锄大地,而自己刚好被罚下的时候颤抖着将那两样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包里。出门右转便是小镇上唯一的邮局……
当粗心的靳颜曦发现时,全市最好的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寄到了她的手中,她错愕地看着手上本该代表着骄傲的通知书,却莫名感到一种奇怪的孤独,还有就是非常生气。
“凌慧,我看透你了。你就是想把我支开是吧,我会更有前途,那方宇凡呢,莫徵呢,他们凭什么陪着你在这个小镇里呆一辈子!”最伤人的话还是从靳颜曦嘴里说出,其实莫徵和程涵的材料会被寄出去完全是出于凌慧的私心,她明白莫徵一定会为了靳颜曦赴汤蹈火,而报名材料却早已被移交到N镇的高中,她只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罢了。程涵的报名表却是她求着他寄出去的,靳颜曦是个喜欢小团体的人,很难适应新的陌生的环境,所以她需要找一个熟悉的人陪着靳颜曦一起去市里,唯一敢这么要求的对象,就是程涵。
可是靳颜曦永远不能够明白她的心了,靳颜曦永远不会知道她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时,凌慧多想开口告诉她,小曦,事情不是这样的,小曦,其实我是爱着你的……但是让她该怎么开口,靳颜曦才不会把她当成一个神经病?
一时的心急,凌慧心脏病发作,明明是看到了靳颜曦眼里的心疼,而醒来的时候只有白色的病房。靳爸爸知道她的心思,她第一次发现靳爸爸开始老去,他战战巍巍地对着她说:“小慧,谢谢你对小曦的好,我知道小曦误解你了,但是很快会没事的,你也是了解小曦那个孩子的脾气是不是?别告诉她你……你对她的感情好吗,小曦会很困扰,算靳爸爸求求你了,行吗?“他明明就知道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是靳爸爸有个地方猜错了,靳颜曦是大大咧咧的人,而越是大大咧咧的人,就越是不能够容忍别人的欺骗。之后的两年里,她再也没有和凌慧说过一句话,她把陌生人装得那么自然,每次凌慧在她身后看着的时候,都会在想,是不是下一秒她就会回头,然后她们就可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继续好下去——这是不可能的事,当她离开N镇的那一天,靳颜曦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
对婶婶说起这件事完全处于急需人安慰的状态,凌慧绝对没有想过婶婶会将这件事告诉堂叔,更没有想过一直疼爱她的堂叔会迁怒于靳爸爸,他认为如果不是靳家,如果不是靳爸爸,他活泼可爱的堂侄女不会这么失魂落魄,病情不会一天天加重,不会那么逃也似地离开N镇——即使让她出国是全家人都希望看到的,也是他们对她的补偿。
飞机起飞的瞬间,N镇阳光明媚,有种带有讽刺的美好,凌慧并不知道她前方的路该怎么走,这一次,是真的失去了她从小就默默喜欢着地那个女孩,她是他的,从来不会将自己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凌慧心里就剩下这个绝望的想法。
一切都是美好的,除了内心冰冷的感觉,就像现在一样,就像现在程涵的婚礼上,大家都喜气洋洋的,但是总有那么一些失落的人存在。
靳颜曦安静地听着方宇凡略带歉意的叙述,这不是小说,不是电视剧,而是放生在自己身上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一个女孩,她喜欢的女孩,对她产生了莫名的情愫,她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可是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这一刻不知道心里酸酸的感觉是后悔,还是依旧的憎恨。
“方宇凡,你们够了吗,还想伤害凌慧到什么程度!”不知什么时候,景扬出现在他们身边,他重重地挥下拳头,朝方宇凡打去。方宇凡一个重心不稳,完全跌坐在地,嘴角也微微溢出了殷红的血。他轻轻擦着,眼中却是在观察着靳颜曦的状态,他的颜颜,此刻内心该是多么大的不相信。
“扬!你在干什么!”另一个主角的声音出现,靳颜曦呆呆地看着凌慧冲过来扶起方宇凡,然后拉住景扬的手小声劝慰。最后她终于看到呆着地靳颜曦,小心翼翼地问她:“小曦,你……怎么了?”
靳颜曦,你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曾经最爱你的那一个!
她的心中一颤,狠狠地甩开了凌慧握着她手腕的手,又斜眼瞪了一下景扬,然后冷冷地说:“哼,很喜欢装圣母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人吗!凌慧,你真好,你就这么好心,把我当成一个傻瓜是不是?看到我现在这样,你很满意了吧,有没有一种报了仇的快|感?”
为了祝福程涵和甄婷婷而放的粉红色心形气球缓缓升上天空,今天是程涵的婚礼,什么都是美好的,靳颜曦,不能失态,不能失控。
靳颜曦深呼一口气,转身走向休息室。
“小曦……”莫徵起立叫住她。
“莫徵,在管闲事之前应该想想,你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好,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看到莫徵一下子苍白的脸色,靳颜曦很恶毒地感到开心。她知道这里没有一个人想要伤害她,她明白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任性而已。
那又如何呢,不过是她的保护伞,刺猬自卫的方法,就是把身边的人伤得一塌糊涂,然而她的心,也在着过程中伤痕累累。为什么她不能不去想,为什么最终还是逃不了有关那个小镇的人,逃不掉有关那个小镇的事……

第三十六章

程涵的婚礼并没有因为靳颜曦的失态而受到太大的影响,时过境迁,很久前再好的朋友也只是好在回忆里了,每个人都应该向前看,身边总会有其他的一些人伴着轰轰烈烈。新郎是世上最帅气的人,新娘是最美的,这是婚礼必须满足的定律,然后,全世界这对新人是最幸福的,程涵的幸福,轮不到她靳颜曦或是凌慧插一句话了,还是朋友,但是时间不再是从前,那段美好的日子只会停留在记忆里。
程涵和甄婷婷的蜜月是第二天上午开始的,一大伙人将他们送上飞机,在满满的祝福之下开始他们共同的一段旅程。
临行前,程涵轻轻抱着靳颜曦,怀抱如同他陪伴她度过那段最黑暗的日子一样温暖。“小曦,不要总是拘泥在错误里面,你的错误,小慧的错误,宇凡的,莫徵的,或者是我的——别让过去的事情把你弄得伤痕累累,多累啊,这样的生活不是你的初衷。”
靳颜曦心里颤抖着,嘴上说不出一句话,哪怕是反驳的还是故意转移话题。
然后程涵最后一个给异性的拥抱留给了凌慧,他连着景扬一起抱住,其实他和景扬也不过是刚认识的关系而已,但外人看来却是无比亲密。景扬也似乎放下了心防,大方地说了声“新婚快乐”。
“小慧,你要好好的,Kings,我们的小妹妹交给你照顾了。”将男女划清界限的关系就是兄妹,而兄妹也是最亲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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