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飞读中文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地下党-第2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没回自己寄居的宿舍,什么都没带,只穿一件背心,赤脚逃离。

台南乡下有一户张姓农民,户主张双庆是吴春河所教一位学生的家长,学生毕业后想到大陆读大学,吴春河全力相助得成,家长对他心存感激。吴春河任教期间帮助过的学生相当多,他在家访中走过许多学生家庭,与多位学生家长联系紧密,同时还有若干本该紧密的学生家庭被他谨慎地排除在外,平时从不联系,几乎不为外人所知,保证隐蔽可靠,留待万一。张双庆就是这样一户人家。张家所居村落在当地名为“山边”,傍着一座山岭,单门独户,门前视野开阔,门后就是山坡,适合躲藏。张双庆本人言语很少,不识字,却讲义气,可堪信任,家人也比较单纯。吴春河早把张双庆这里作为应急之所,以往却极少上门。今天逃难,直趋张家,他开门见山,告诉张双庆自己遇到麻烦,需要暂避一时。张双庆点点头就给他倒了一杯水。

“吴先生不必多说。”

张双庆平日不吭不声,见识却不一般,知道如何应对。后来他提起往事,吴春河才知道自己不是张家这个小院藏匿过的第一个人。十数年前,曾经有被追捕者在这里躲避,是张双庆的表舅,因从事反日活动,受日本占领当局通缉,张家地远偏僻,不为人注意,表舅从台北跑来投奔,藏了近一个月。

吴春河感叹:“原来躲到前辈的地方了。”

他在张家藏匿数日,待风声平静,写了几封信,请张双庆带到镇上寄出。而后沉下气静候十余日,找一个晚间乔装出门,与张双庆一起趁夜色到了镇上。在镇子边缘一家杂货铺外边守候多时,确认没有可疑人员出没,再由张双庆进杂货铺取货。杂货铺老板是位中年男子,与张双庆互不相识,张双庆告诉他有一位何先生交代取东西,老板问了一句:“何太太近日可好?”张双庆告诉他:“何太太去山里游玩,不小心让恶蚊咬了,染了疟疾。”男子点头不再多问,从柜里取出几封信交给张双庆。

他们对的是暗号。杂货铺主如同厦门博闻文具店主,人很可靠,却不是组织成员,不参加地下活动,只是代为保存、转交特殊邮件。有人来取,只要暗号对,什么都不多问,交付即可。这一接头方式吴春河早在出事前就预作安排。吴春河小心谨慎,亲自与张双庆前来,教张双庆对暗号取走信件之后,让张双庆自己返回,自己跟在后边观察,确认没有可疑人员尾随,才返回山边的张家。

通过取回的几封复信,以及本应回复却没有得到的信件,吴春河大体明白了自己侥幸摆脱的一场突然抓捕从何而来。

吴春河于“二二八事变”之后在台湾岛内重新发展的地下组织未受破坏,台北、高雄及台南本地的人员、交通均完好无损,并已按照他的紧急通知,通过各自渠道,安排各自人员暂停活动,以待情势明朗。本应从厦门方面传递过来的音讯却没有到达,没有任何只言片语,寄往博闻文具店的信件如石沉大海,妻子钱金凤没有取走,没有回复。显然是她出了事,才会有宪兵突然到这里抓捕他。吴春河没有写信到家里与妻子直接联络,因为宪兵追捕时他已经有所猜测,担心事出于她,如果那样,与她的直接联络渠道肯定已经受到特务的监控,包括通过其他家人的联络都不安全。

一个从厦门回到台南的商人提供了一个情况:前些时厦门出了大案,警备司令部暗藏的共党分子从监狱骗出一个人犯,遭宪兵围捕,为首女共党被击毙于万石岩山上。

吴春河如遭雷击,一连几天,从早到晚呆坐于张双庆的避难小屋里,不思茶饭,一言不发有如和尚坐禅。

以吴春河的谨慎和隐忍,此刻潜伏静观应当是比较稳妥的办法,躲在台南山边张双庆家坐禅,目前是安全的,待风声稍平,他依然可以在台活动。但是他无法继续静藏,因为厦门意外生变,妻子可能已经亡故,让他焦虑不已的还有整个联络的中断。厦门出事后,除了博闻文具店这条联络线失效,原本已经建立的,经由香港到台北的一条联络线路也丧失功能,香港方面切断了联系。吴春河以及他苦心经营的这一部分地下组织与上级不再相通。

他决定返回大陆,任务是接头,设法把联络线路再找回来。

张双庆把吴春河送到渔港,通过那里的关系上了一条前往舟山捕鱼的渔轮。眼下吴春河不能回厦门,不能回惠安洛阳吴家老宅,那些地方肯定都有大网伺候,他走了一条远路,取道杭州,再辗转南下,十几天后到达香港。

吴春河到台开辟工作之后,上级安排他通过香港建立联络,确定了联络点和联络方式,以及紧急情况下的备用联系渠道。按照秘密工作要求,这些联络点和渠道只允许他使用,此刻联系中断,只能由他潜出台湾,独自前往香港接头。吴春河赶到香港后,发觉原有的联络点已经不存,备用联系渠道原设于一家经营西洋参的货栈里,此刻货栈已经盘给一家西饼铺,新任东家对前任老板的去向一无所知。相关联络点都被果断撤销,吴春河在香港四处碰壁。

作为一个老地下党员,他清楚自己四处碰壁并不奇怪。他的妻子出了事情,随后他在敌人追捕中失踪,事发突然,非常意外,原因是什么?是否有人叛变?妻子的直接领导是他,妻子出事是否与他相关?有没有祸及地下组织?情况尚未搞清,上级不能不防,以免发生骨牌效应,造成巨大破坏。

他必须另觅渠道。苦思冥想数日,考虑再三,他舍近求远,绕一个圈子,从香港跑到新加坡去找黄庚。黄庚是厦门人,与他是大学同学,在学生宿舍同住几年,彼此非常了解。黄庚的年纪略长几岁,入党比他早,吴春河大学毕业时,黄庚向上级推荐,把他留在上海做工运。后来机关被国民党特务破坏,一批工作人员被捕,他俩幸免于难,在上海无法立足,两人各奔东西,黄庚东渡日本,吴春河则回福建。抗战爆发后,黄庚从日本回国去重庆,在一家很有影响的报馆担任主笔,抗战胜利后出国到新加坡,应聘筹办一张华文报纸,出国前曾返回厦门,两个老同学见过一面。黄庚说他到新加坡是出于“需要”,海外华侨的影响不能小视,得有人去做这方面的工作,还交代:“有事可以找我。”出于秘密工作要求,尽管知根知底,彼此的真实身份还是不能明说。后两人偶有书信联系,吴春河很留意黄庚办的报纸,从文章倾向看,黄庚做的是海外统战与宣传工作。抗战期间黄庚以报社名主笔身份,经常出入重庆八路军办事处,他到海外工作很可能是中共高层领导的安排。

吴春河在新加坡找到黄庚的报馆。黄庚见到他非常吃惊。

吴春河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讲了自己的情况。妻子被国民党宪兵枪杀,他连厦门都没回,亡妻尸骨落在哪里都不知道,想来心如刀绞。但是他不敢因个人遭遇耽误大事,强忍沉痛,千方百计辗转香港,身赴南洋。台湾正在开辟工作,随着大陆战事迅速发展,台湾越发显得重要,需要尽快恢复与上级的联系。此刻无计可施,只能求助黄庚。

黄庚问:“谁派你来找我?”

“没有谁。自己派自己。”

“要做什么?”

“任务就是接头。”

黄庚询问当初是谁派吴春河入台。吴春河说,抗战时期他被从新四军派回福建,胜利后不久,由华中分局联络部派往台湾开辟工作。由于厦门突发意外,联系渠道目前中断,需要通过非常途径重建联系。吴春河知道有一条通道,就是香港《华新报》的詹社长,他与詹社长互不相识,自己不能贸然前去,需要一位了解情况、绝对可靠的人帮助牵头,才有望接上关系。

黄庚道:“我了解你过去,现在的情况却不清楚。”

吴春河到台湾开展工作的情况也不便多讲,只能待接头后向上级汇报。他不需要黄庚担保他一如既往地可靠,只要黄庚通过合适渠道把他的请求转告上级。

黄庚点了头,他让吴春河在新加坡等候数日,待他联系一下再说。具体怎么联系他不谈及,吴春河也不多问。几天后黄庚告诉吴春河,香港方面同意吴春河迅速前去接头,就按照吴知道的渠道,到《华新报》找詹社长,那里自有安排。

吴春河喜不自禁,眼泪忽然落了下来。

他说,如果完成不了任务,未能与上级取得联系,他怎么去面对极度危险中于台湾坚持斗争的同志?也无法面对已经牺牲的妻子。

黄庚感叹:“难得春河,自己多保重。”

没想到吴春河的接头任务还是那般不顺:未曾从新加坡动身,他就在自己所住会馆被英国殖民当局警察捕获,关进了监狱。

他到新加坡住在一所华人同乡会馆,是通过熟人安排的。却不料当地警察局接报,称有马来亚共产党重要人物于该会馆秘密开会,警察突袭会馆,盘查里边所有人员,可疑者全部捕进监狱。吴春河未待离开,意外被捕。

他与马共没有任何联系,但是来历特别,不能暴露身份,因此浑身疑点,成为这起案子里的特殊人物。警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起诉他的证据,他也无法让警察相信他是谁,到新加坡来干什么。吴春河到新加坡后自称“阿义”,他用这个小名成为当地的马共嫌犯,还用这个名字与外边熟人联络,设法让惠安洛阳老家汇来一点钱,帮助渡过难关。由于担心引起敌人怀疑,给黄庚找麻烦,他没有向黄庚报信求助。

他被关了数月,末了跟着一批马共成员被驱逐出境,这批人员多为华侨,祖籍基本都在闽南,英国殖民当局把他们驱赶到开往厦门的轮船上。吴春河跟着他们回到厦门,没待走出码头,一船三百余人一起被关进厦门水警的临时监狱。

厦门不是吴春河的安全区域,这里认识他的人不少,其中有些人千方百计想把他捕获。为了这一次意外回归他做了精心准备,被押下船时,他是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