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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党-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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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阿爸?”

“谁跟你说阿爸了?”

“你啊。”

黑暗中,大姐不吭声,末了摸摸我说:“睡吧。大人的事要长大才懂。”

后来我听说,日本特务被暗杀那天,吴春河就在咖啡馆外,他没穿白衬衫,也没穿黄色咔叽裤,那是中学生打扮,于他不合适。吴先生与拿枪打死日本人的刺客是一伙的,他躲在街角望风,日本特务出来时有人一声咳嗽,发出暗号,拿枪的那人冲出来开枪,然后他们互相掩护,分头撤退。

他们躲过日本人的追杀,吴春河在逃离时跳下一个高坡,左小腿受伤骨折,被藏到乡下治伤。日本人疯狂报复,他们留在岛内非常危险,接应人安排他们秘密出岛,吴春河需要伪装,让人来取他的假牙。

原来他的假牙有来历,说自己牙不好看,所以拔了换金牙,那是开玩笑。他嘴里的若干牙齿包括门牙是特意拔除的,他做了几副不同的假牙,用它们伪装自己。如果他要假扮商人,一张嘴便金光闪闪;如果他要变成教书先生,就用比较不夸张的白色假牙。据说有一次人家捕他时,他把嘴里的假牙卸掉,赤脚赤膊,穿条短裤衩,拉着树上拴着的一头牛,装得像个当地老农。那些人把他截住,问吴春河在哪里。他张开嘴,指着嘴里的空牙床哇哇叫,活像个哑巴,就这么蒙混过去。

拔牙伪装,这种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我一想起他指着自己嘴里一排好牙让人拔掉就不寒而栗,那该多痛啊?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他做到了。姐夫就是这样一个人,初见时我根本想不到他会成为我的姐夫,但是他做到了,而后想来,还是不明白他怎么能够做到。

暗杀日本人那件事在几个月后风声平息,吴春河又从大陆回到厦门岛。他的大金牙重新出现在我们家时,我注意到他已经恢复如常,只是走路稍微有些瘸,不是装瘸,是骨折留下的毛病。这次断骨让他多了一重演技,从此他不仅能换牙齿,还能换走路的姿势——他装起瘸子惟妙惟肖,平常人看不出破绽。

大姐对他的态度完全变了。他来家时,大姐不再动不动拿话伤他,他们还不时一起出去,说是去看电影。母亲开始担心。母亲并不知道吴春河的底细,只是本能地反对大姐与他交往。母亲认为大姐应当找个好人家的男子,不应当是吴春河,吴春河人不坏,脾气也好,但是不像是过安生日子的人。

“我阿爸过安生日子吗?”大姐抢白她。

母亲骂:“你以为死鬼好?”

大姐一向我行我素,没有谁拿她有办法。没多久她跟吴春河结了婚,又双双离开厦门远走高飞。大姐离开之后不到一个月,有一个南洋客来到我们家,却是颜俊杰。

后来我才知道,颜俊杰声称自南洋归来,实际来自重庆。抗战之初他与大姐分手,奉父命去了雅加达,时值南洋侨界倾力支援祖国人民抗日,颜俊杰痛恨日寇,投身抗日募捐活动,十分活跃。后来颜俊杰去重庆进入军界,太平洋战争爆发,颜俊杰因为出自南洋侨商家庭,海外关系很多,曾奉命执行一些相关秘密任务。那一次扮成南洋客返回厦门,名义上是做生意,实为设法偷运橡胶等战略物资。

得知大姐并没有去新四军,这几年一直在厦门,只在前些时候才与吴春河结婚,一起离开厦门,颜俊杰顿时失神,丧魂落魄。

他差了一步,在紧要关头与大姐失之交臂。

后来颜俊杰匆匆完婚,娶了上司的女儿,成了“党国要员”的乘龙快婿,步步高升。与之相比,大姐与姐夫走的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现在大姐已经倒下,姐夫还在荆棘上行走。

第三章 隐忍暗线

姐夫。年龄不详。身份多变,曾为学校教师、南洋侨商、报馆职员等。

秘密接头

来人说:“你可以叫我老林。”

他询问吴春河为什么耽误这么长时间才到香港。他们接到黄庚寄自新加坡的信后迅速答复,同意吴春河即来,他却姗姗来迟,直到此刻才露面,是为何故?

吴春河作了解释。听说这段时间他在新加坡坐英国人的监狱,驱逐出境后在厦门被水警拘扣,还在集美的兵营关了几天,历经艰险终得逃脱,老林面露惊讶。

“这么周折?没事吧?”他问。

吴春河苦笑:“苦痛可以吞忍,焦虑心中难安。”

他们在九龙城附近一家饭馆里吃早茶,借周边的熙熙攘攘为掩护交谈,这里离吴春河借居之处不远。几个月前,吴春河通过新加坡黄庚与香港《华新报》詹社长联系,此刻詹去北平不在香港,老林受命与吴春河接头。《华新报》受中共香港分局领导,老林来自香港分局,老林找他之前已经核对过一些情况,话题紧凑而集中。

老林询问吴春河与上级失去联系的原因,吴春河本人为什么突然暴露,他妻子钱金凤因何突然死亡。吴春河称自己在台南遭宪兵追捕,侥幸脱身,当时感觉非常意外,后来才知道是妻子暴露被杀,自己被列为嫌疑。他去新加坡,通过黄庚寻求联系时,还不清楚妻子为什么出事。直到被英当局遣返回国,在集美遇到妻子的大哥,才知道她是帮助地下党游击队送一部电台,营救一个被捕的游击队员,事发而被敌射杀。

“她受谁指挥?”

钱金凤的直接领导就是吴春河本人,他们属于华中分局联络部派出人员,给他们的任务是利用闽南的特殊地位,在台湾建立工作与联系。为了安全完成任务,他们不在厦门开展活动,与闽南地下党不发生横向联系。送电台,救人,都不是钱金凤的任务,吴春河并未向她下达这一方面的指令。

“她为什么擅自行动?”

因为情况特殊。解放战争形势发展迅速,当地地下党需要及时得到上级指示,打开游击战争局面,配合解放大军南进,非常需要电台。游击队派往厦门接运电台的人员恰是钱金凤的弟弟钱世康,接运过程中遇险,为完成任务只能冒险求助大姐。钱金凤虽未接到指令,紧急情况下挺身而出,不仅因为手足之情,更多的还是出于战事发展大局需要。送电台救人不是她的任务,却也是为了人民解放,因而被她视为己任。

“她本来可以不管,那么她现在仍然活着。”吴春河黯然。

老林摇头:“不能因此就违背秘密工作规则。”

吴春河愿意承担责任。他不仅是钱金凤的丈夫,还是上级。他奉命到台湾开辟工作,与妻子分隔,无法及时联络,行前曾交代,允许她在紧急情况下酌情决定行动。钱金凤的牺牲和工作受到的损害他得负责。

“现在工作开展最要紧。”老林说。

三大战役之后,国民党政府在长江以北的统治基本告结,解放军兵锋直指长江,进军江南指日可待。当局试图固守东南,全力经营台湾,这种情况下,台湾的地下工作极具重要性,老林他们之所以同意听取汇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

“我先听听情况。”老林说,“再安排你向领导具体汇报。”

他问吴春河目前有什么需要。吴春河称其他都不急,恢复联系得到指示最重要。

“我的任务是接头。当务之急,首要任务。”吴春河说。

老林注意到吴春河把面前盘子里的茶点吃得一块不剩,随口问:“你还没吃饭?”吴春河苦笑,老林这才知道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老林大惊:“怎么会?”

吴春河前往香港前,大哥给了他一笔路费,足够他在香港活动。吴春河到香港后租住一个小旅馆,他行事谨慎,始终把钱带在身上,不敢有所暴露,吃用精打细算,以防不测。不料前天路遇几个巡逻警察,觉得他可疑,叫下盘问,他不懂粤语,拿闽南话应对,对方把他扣留,因查无违法证据,人给放了,钱却被警察顺手牵羊搜走,这一来吃住无着,流浪于港岛。

“帝国主义坏。”他自嘲,“应当打倒。”

“这怎么行啊!”

“没事,我自己想办法。”

老林说:“跟我走。”

他安排吴春河住进了学联海外流亡学生救济所。

几天后,老林领吴春河去了华新报社,与香港分局一位负责人见了面。这位领导姓李,多年来在广东、香港从事统战工作,吴春河知道他。

“听说你妻子牺牲了。”老李说,“我们很悲痛。”

吴春河黯然:“她死得其所。”

老李详细了解吴春河在台湾发展的组织与人员情况,特别是“二二八事件”之后隐蔽保存下来的基层组织和人员。吴春河介绍了情况,告诉他暴露身份的人员均已妥善转移回大陆开展工作,留在台湾的人员目前均安全。

“其他地下工作情况呢?”老李询问。

台湾各地还有其他地下党组织开辟的基础,各自都在开展工作,因为没有横向联系,吴春河了解不多,只知道中共闽西南白区党组织、闽中地下党在台湾光复后都曾派出人员进岛工作,吴春河在台中的一位下级曾被其中同志列为发展对象,后来发现彼此各有归属,双方不再联系。广东、浙江一带党的地下组织也派有人员进入台湾发展。国民党大批军队调防台湾,其中也有党的地下人员。

老李说:“你们这些同志非常不容易。你们的任务非常重要。”

吴春河说他在台湾工作,感到最重要的就是建立和维持联络,从很多方面说,它对于开展工作有如生命线,不能让它被海峡阻隔,被敌人切断。他入台后把这项工作视为自己的首要任务,面对大海面对强敌,完成这一任务很不容易,很危险,但是必须倾全力做好,哪怕掉脑袋,生命线必得用生命保护。这一次为了接头吃尽千辛万苦,不惜一切,因为没有什么比之更为重要。

领导说:“这个对。”

吴春河听取上级指示,接受任务,还提出两件事请求帮助,一个涉及陈永吉也就是谢德灵,还有一个涉及大哥钱勇。

谢德灵化名陈永吉,“二二八起义”之后由吴春河安排撤离台湾到闽南、闽西一带,谢德灵回大陆后继续开辟工作,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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