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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叶飞憋屈无比地狠狠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闭着眼睛把脸埋在掌心里，悲愤得无以复加。
“头儿，上面会让咱们报复吗？”剪刀担忧地问道。
姜宇飞的死对他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可是军令这东西，不尽人意的时候总是比让人痛快的时候多。
“我不知道。”叶飞怔怔地说。
“要是上面不同意……怎么办？”
“那我就带着愿意跟我一起去的人走。”叶飞斩钉截铁地说。
对，这这么办！
叶飞下定决心，整个人就像放下了包袱一样轻松了许多。
剪刀看着叶飞坚定不移的表情，突然想起了当年那个劫持了战舰，只为救回战友的叶飞，眼前这张成熟的脸和那张青涩的脸，仿佛渐渐地重合在一起。
当年他没能看到叶飞劫持战舰的过程，但是那时的表情，想必与现在一模一样。
舰桥的门突然打开了，黑熊疾步走了进来瓮声瓮气地低吼：“头儿，老财的事，是真的吗？”
叶飞的颌角鼓了又鼓，垂着视线默默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黑熊像被突然抽到了所有的精神一样，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不久前他还在庆幸突击队员们都不在突击舰里，避免了一场舰毁人亡的悲剧，没想到转过头来，就听到了晋城号的消息。
不是说他对其他人的牺牲没有感觉，只是大家平时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近，只有姜宇飞是当年从一个训练队里出来的，关系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让他怎么能不悲愤，怎么能不伤感？
叶飞也是一样，战舰是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哪怕在一艘战舰上，不在一个部门，平时交流的机会也很少，他虽然和其他的舰长很熟悉，但是总归差了一层。
而姜宇飞是当年一个班里的战友，曾经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流血一起流汗，一起捱苦捱累的兄弟！
没当过兵的人很难理解，真正的战友在战场上可以托付后背，相当于把命交到战友的手上，关系不会比亲兄弟差到哪儿去。
叶飞没再说话，站起来走到黑熊面前，高高地伸直了胳膊，用异常别扭的姿势拍了拍黑熊的肩膀：“我不会让他白死的。”说完离开了舰桥。
黑熊目送叶飞离开，脑子里突然间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语不发地走出舰桥。
剪刀暗自神伤，叶飞这个舰长可以自己躲起来，找个没人的地方舔伤口，怎么不把他也带上？
蒋雪温柔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用力地握住了剪刀的手，好像要把自己的力量传给他一般。
剪刀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放心吧，我没事。”
蒋雪点点头，脸上突然一红，轻声道：“咱们俩都老大不小的了，等打完了这一仗，就要个孩子吧。”
因为剪刀的关系，她平时和姜宇飞接触的次数很多，相互之间十分地熟悉，好好的人突然间就没了，哪怕经历过这么多的战斗，她仍然觉得一阵阵地后怕，生怕哪一天这样的命运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可是身为军人，没办法拒绝战斗，既然如此，就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赶紧留下个孩子吧，有了孩子，无论将来他们俩谁有个三长两短都不会留下终身的遗憾。
剪刀深深地看了蒋雪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932给我个计划
“首长，我们必须报复，必须让该死的亚特兰蒂斯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必须给牺牲的战士们一个交待！”愤怒的叶飞双手拄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瞪着不言不语的徐世杰。
他一回中途星，就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安排飞船直接飞过传送门回到基地星，直接闯进徐大部长的办公室，机关炮一样说得口沫横飞，差点喷了徐世杰一头一脸。
徐世杰双手搭在一起拄着下巴，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叶飞一眼，静静地说：“怎么？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我拍桌子？是不是我不答应，你还是想掀桌子啊？坐下！”
“我……”叶飞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闷闷不乐地坐回了椅子里。
“你胆子还真不小，敢扔下舰队自己跑回来，还有没有点组织性纪律性？你这个舰队司令不想当了是不是？”徐世杰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打了几场胜仗就了不起了？觉得你是个英雄了，可以不服从命令了？”
“我没有……”
“没有你怎么会坐在我面前？”徐世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并未抬高的调门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
“我什么我？”徐世杰面沉似水，“我恨不得现在就撤了你的职！”
“这个司令我可以不当，只要你同意报复，我降职当舰长都行。”叶飞也豁出去了。
“屁话。司令是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的？还降职当舰长，不愿意干就滚蛋，我直接开除你的军籍。”徐世杰越说越严重，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一听这话，叶飞立马没词了，低着脑袋满肚子的不忿和委屈。
“怎么，说你还说错了？”徐世杰不满地质问。
“没有。”叶飞不甘不愿地低声回答。
徐世杰放下了拄着下巴的胳膊，两只手交叉放在身前的桌子上，语重心长地说：“叶飞。你的舰队沉了四艘战舰。牺牲了两千个战士，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不是你擅自脱离岗位的理由。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普通的战士了，你现在是舰队的司令。手底下一万多将士都看着你呢。你这么冲动。是对他们的生命不负责任，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交待，当着前进舰队全体官兵的面深刻检讨。”
“啊？”
徐世杰眼睛一瞪：“啊什么啊。这是命令！”
“是！”叶飞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地答应。
“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给我大声点！”
“是！”叶飞依旧无精打采，但是声音比刚才好了一些。
“再大声点，我听不见！”
“是！”叶飞使足了力气大吼道。
“这回还像点样子。”徐世杰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点燃了一支香叼在嘴里，又往前推了推，“抽一支？”
叶飞摇了摇头，默默地拒绝了。
“不抽也好，这东西抽上了瘾就戒不掉了。”徐世杰喷出一股呃人的白烟，“别跟我说什么这必须那必须的，具体点儿，你想怎么办？”
“用小行星，用行星爆裂弹，用光速鱼雷，用一切能用上的手段，打疼他们，打怕他们，打得他们想起人类就会恐惧，就会颤抖，让他们再也不敢跟我们作对！”叶飞想也不想地说。
他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想过了无数遍，根本不用再琢磨，就自然而然地把心里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徐世杰抿了抿嘴，突然问道：“如果姜宇飞不在牺牲名单里，你会像现在一样愤怒吗？”
叶飞一下子愣住，挪开视线不敢看徐世杰的眼睛，可是很快他又把目光挪回来，鼓起勇气说：“我承认，要是他没有牺牲，我虽然也会愤怒，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徐世杰微微点了点头：“还算诚实，现在不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说法了，但是打仗没有不死人的，身为一名指挥官，必须能够扛住战士牺牲的压力，不管你是为了姜宇飞，还是为了所有牺牲的战士报复敌人我都没有意见，但是我不能让你在愤怒的情况下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如果你只是个战士，一时冲动最多让你自己丢了小命，但是身为指挥员，冲动很有可能葬送你的舰队，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我明白。”叶飞终于冷静了一些。
“所以，想报复的话，给我一份合理的计划，否则，就老老实实地回去带着你的舰队守住中途星。”徐世杰的拳头梆梆梆地直敲桌面，每一下都像凿在叶飞的心头。
“我有计划！”叶飞赶紧说道，“我是这么计划的，留下十四艘战舰守卫中途星，提前将侦察舰布置在暗礁通道里，这些战舰完全可以满足正常的防卫任务，就算亚特兰蒂斯人偷袭，也能坚持到援军抵达。抽出来的十艘战舰带足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用晶体导弹偷袭亚特兰蒂斯人的防线，打开缺口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只要突破了敌军的防线，就是我们说得算了。”
“要是晶体导弹打不开缺口呢？”
“那就用一发反物质导弹！”叶飞想也不想地回答。
“你想……把亚特兰蒂斯人的行星全部炸掉？”徐世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叶飞问道。
叶飞不明白他眼中隐含的意思是什么，犹豫了一下，重重地点头：“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徐世杰的两根大拇指互相环绕着打转转，沉吟不决地不说话，好一会儿他的手指才突然停下：“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叶飞一愣。
徐世杰脸上忽然露出狐狸一样的老谋深算：“要解心头恨，钝刀斩仇人！”
叶飞脑子里像突然打开了一扇窗，恍然大悟：“您是说……用非致死性武器？”
徐世杰微微一笑：“知道地雷吧？”
“当然！”
徐世杰窝进椅子里，双手放置腹前：“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样的地雷才是最好的地雷？”
933种源号
叶飞愣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说：“应该是那种威力不是很大，踩上之后只伤人，不死人的那一种。”
“为什么呢？”徐世杰继续问道。
“因为在战场上，战士的遗体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暂时抛弃，但是抛弃伤员会打击战士们的士气，所以无论哪一支军队，都不会抛弃伤员。而且一个不能行动的伤员，必须安排人手照顾，一个伤员就能拖累两个战斗力。最后，战争打的是国家的综合国力，阵亡只需要抚恤，伤员的救治和安置，却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间接降低对手的综合国力。”叶飞像背课文一样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叶飞略有些迟疑地说：“我想我明白了，但是用什么呢？毒气？还是病毒？”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包括核武器、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
核武器动辄要命，其中的放射性武器倒是能起到缓慢杀伤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