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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3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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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房族人少,到他这一脉就断绝了,村民们不忍心让他抛尸野外,就筹集了些钱财,给他买了一口薄皮棺材,葬在了那里。

我们上山下坡,终于来到了这新坟前面,竖起的青石碑窄窄的,占地也不大。坟石垒得也凌乱,敷衍了事的,让人瞧着就有些不自在。墓碑上面写着罗大成的名字,落款是几个远房的亲戚。我注意到这坟的旁边,还葬得有一个我的熟人,便是我获得金蚕蛊之后的第一个对手:“罗二妹”。

原来,罗二妹也葬在这里,两人的坟冢竟然比邻而居。

说到底,我与罗聋子本无仇怨,最开始的原因,是他认为自家堂妹是我给害的,死于公门,魂魄不得安宁,于是便向我寻仇。后来的种种,便不多言,罗聋子与罗二妹一般,潜藏多年,几乎没人知道其养蛊之事,却为了争得胸腹间的那一口气,发生了这么多变故。我不知道这对堂兄妹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但是回想起来,却总感觉造化弄人,不胜唏嘘。

我围着罗聋子的坟冢绕了一圈,总是感觉有什么蹊跷似的,迎上杂毛小道的目光,他点头,轻声说要开馆验尸。

我把小李拉到一边去,问这事情该怎么搞?

小李有些发愣,说这事情麻烦,死者为大,贸然将他的坟墓给掀了,似乎总有一些不妥。旁边的老村长听到我们的谈话,也连说不可,老辈子的说法,挖坟不详,会遭灾的,也容易连累旁人。

见两人都反对,我反而更加坚定了开馆的心思——反正又没有苦主来寻。

不过我们也不说话,跟着这老头儿一起回去,在他家里吃了午饭,其间我打电话给马海波,商量此事,一开始他嫌麻烦,不肯答应,我便吓唬他,说那坟里头有古怪,倘若不理,那也无妨,我自离去,只是以后这边出现啥子离奇的命案,千万莫要来找我,找我我也不管。

见我说得绝决,马海波无奈,答应帮我找人。

结果吃过午饭,他又打过电话来,说原则上同意了,但是说服不了中仰村的人,人手方面还是要我们自己找,经费局里面来出。

我们无奈,还好小李认识这个村的民兵队长,招呼了四个田里的壮劳力,偷偷瞒过老村长,再次前往那乱坟岗子。我们七个人,每人一把锄头,开始刨起坟来。都是庄稼汉子,挖得也快,没多久就挖了一大半,刚刚露出那黑色薄皮棺材盖子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声的铜铃声。接着,坡脚下的田洼子尽头凭空涌出一大堆村民来,哇啦哇啦地叫喊着,领头的正是那个老村长。

小李看到这情形,腿吓得发软,连道完了完了,给他们发现了。

做他们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这种群体性事件,这些闹事的村民屁事没有,反而是他们这些造成群体事件的警察,事后总是会被追究责任,一撸到底。一想到回去坐冷板凳的凄惨情景,小李脸色苍白,忍不住地埋怨我和杂毛小道,怪我们给他和马队长捅了大漏子。

我的脸色也有一些不好看,本以为罗聋子并无直系亲戚,没有苦主来找寻,却没想到这村子里的人如此团结,老村长一声招呼,呼啦一下就来了四十多号人。中仰早年间就是个生苗寨子,闭塞偏远,这里面的人也是出了名的蛮横,没想到解放了这么多年,还是这般模样。

倘若势态得不到控制,大家的脸上可都不好看。

老村长很快就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来到了我们的近前,那个民兵队长和招来的四个汉子都是他的孙子辈,一人头上挨了一巴掌,这些膘肥体壮的老爷们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地蹲在了一旁。老村长逞够了威风,指着我们便大骂,说好吃好喝招待你们,吃饱了一抹嘴上的油,便跑来俺们村来刨人家的坟地,这是什么道理?

旁边的村民看到这挖到了一半的坟堆,纷纷怒骂。

有说青蒙土话的,有说苗语的,有说侗话的,越说越激动,一时间口沫飞扬,群情激愤,扛着的耙子锄头,恨不得往我们头上招呼过来,场面一时失控。

我、小李和杂毛小道一边往后退,一边跟他们解释,可是这场面,哪有人听我们说话?个别缺德的小屁孩子捡起地上的土坷垃,就朝着我们的脸上扔过来,立刻有人效仿,纷纷准备扔土块。见到这情况,杂毛小道气沉于胸间,使劲大吼一声:“别吵了!”他是靠嘴巴皮吃饭的人,一声出口,便如平地惊雷,旁人皆停住了口。

乘着这气势,杂毛小道跟为首的老村长解释起来,他依旧不听,只是让我们赶紧滚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天那边飘来一朵云,本来就阴沉的天气突然就变黑了,而我们后边的坟里,传来了一声声沉闷的敲击声。

第十八章 红色印记 第十一章 中仰白僵事件 

坟前有些混乱,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并不是很在意这声音,然而这声音却十分执着,扣扣、扣扣……

人群的声音开始逐渐低落下来,大家都四处张望,想找出是哪里发出来的响声。然而这乱坟岗子里,哪里还会有这种骨节敲击木头的声音呢?于是都探着头过来,瞧向那挖出来的坑里面。

那口装着罗聋子尸体的薄皮棺材旁边没有人,但是却传来了轻微的摇晃,接着那声音又执着地响起来。

下午三点,天色昏暗,有风从对面的山头刮过来,呜呜地吹着,黑压压的云层低垂下来,仿佛下一刻就要下雨了一般,整个坡上的气氛都十分凝重。刚才还大声叫骂的村民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相互推搡着,不断地往后退去。老村长到底是个拿惯主意的人,走上前来,一直来到了坟边,听着这诡异的响声从棺材中传出,强作镇定,伸出一双粗糙的老手拉我的衣袖,说后生崽,真有问题啊?

我耸了耸肩膀,说要没有问题,我们没事跑到这山窝窝里面,来挖啥子坟哟?这个罗聋子又不是有钱人!

其实不止我们那儿,整个苗疆一带,特别是乡下,老一辈人都很迷信,逢初一到十五,香烛不断,就是怕有个灾祸缠身,相关的传言也多得很。村民们陆续聚拢在一起,刚才还如同狼一般凶猛,此刻却又跟那小绵羊一样,忐忑地看着我们,每个人惴惴不安。

那棺材开始摇晃起来,声音越发地大了。

老村长咽了咽口水,换了一副口吻,说两位大师,这下可该怎么办才好哟?

我走上前面来,盯着那棺材看了一下,跟杂毛小道交换意见,说莫不是变成了僵尸?杂毛小道有些疑惑,说这个地方的风水固然差劲,但也不像是养尸地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尸变?不可能吧……

正说着,那口薄皮棺材的黑色盖子突然间就被裂开了,从里面直直地跳出一个黑衣黑裤的男人来。

只见他身体僵直,脸上的肌肉萎缩,眼睛呈现出一种死鱼一般的白色,瞧这脸,不是罗聋子还有谁?

从棺材中跳出的罗聋子浑身但凡裸露出来的肌肤,上面全都是一层细密的绒毛,如同家里面做霉豆腐发酵的时候,那一层白毛。他眼睛直勾勾的,鼻子像狗儿一样耸动,张开嘴,一口黑色獠牙,发出吓人的嘶吼声,接着奋力朝着人群中蹦去。

村民们哪里见过这档子阵势,全部都将手上的家伙什往前一扔,撒丫子就往坡下跑去。

就连地上蹲着的民兵队长和那几个汉子,也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

而我旁边的老村长,他则吓得“啊”的一声大叫,竟然直不楞登地栽倒在地上。那场面混乱极了,然而见到这一身白毛的僵尸,我的第一感觉竟然不是害怕,反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不过是最差一级的白僵而已,行动迟缓,不灵活,又怕阳光又怕鸡狗,晚上偷偷摸摸出来吓人还好,现在嘛?

“呵呵!”

好吧,不得不承认,一个人见过了太多的恐怖,本身便很恐怖;见了太多的变态,本身就很变态。

这句话用文雅一点儿的句子来表达,便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见过了顶级飞尸,我和杂毛小道表情轻松,然而围在坟地前的那一大堆人,却吓得不轻。他们都是在山路上飞奔的山里人,撵兔子的时候能把自家的狗都累趴下,没一会儿,已然跑到了坡脚下,留下了一堆破鞋子。我入宗教局不久,但是知道类似于这种容易引起恐慌的事件,是需要隐藏的——这是水面下的潜规则。

我也不敢把事情闹大,掏出震镜,就给朝我踉跄奔来的罗聋子当头就是一照。

无量天尊!

它被定住之后,杂毛小道断然出手,廉价桃木剑刺出,剑尖挑动着一张黄色符纸,瞬间便黏在了它的额头处。

然而被贴中了符纸,但那家伙却并不停止奔走,依然踉踉跄跄地朝我过来。

我心中一跳,这家伙,并不是普通的白僵那么简单,似乎还有一些料子在。不过我心情也不紧张,抄起地上的锄头,便朝着这家伙的腿关节擂一棍子。一棍即敲实,我仿佛敲在了石柱子上面一样,回馈的力道很大,完全不像是白僵的身体。

我暗道不好,这罗聋子定然是修有秘法,使得自己才短暂的五个多月,就已然养成了铜甲尸的雏形。

果然不愧是资深的养蛊人,巫蛊一道,确实有很多精妙独到之处。

一番交手之后,我们立刻明白了罗聋子的实力。与这僵尸拼力气。显然不是一件聪明的事,于是我们放弃了力斗,开始与之周旋起来。破此邪物,最好的莫过于黑狗血、黑驴血以及少女的下宫血等物淋在头上,最是立竿见影,不过这荒郊野岭,也难找寻,不过正好我袋中有些剩余的糯米,便朝它噼里啪啦一洒,将其烫得嗷嗷直叫。

杂毛小道也发了狠,虚晃了几招之后,将那把廉价桃木剑直接捅进了僵尸的嘴中。

木剑入嘴,自然被一口咬断,杂毛小道并不介意,将这断碴也塞了进去,口中一声怒吼,曰:“呔!”

那罗聋子化身的白僵竟然往后直直倒跌而去。

我大步向前,给这个家伙当胸就是一个“外狮子印”,口中的“金刚萨埵法身咒”急速念出,感觉这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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