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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的陪审团-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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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尔慢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一时之闻,几乎无言以对。就他而言,这实属罕见:“啊,嗯,嘻嘻,法官大人,我们当然是不愿看到审判被宣判无效的。我的意思是说,我敢肯定,我方绝无任何越轨的行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斜眼着被告律师团,“有人在一个陪审员住处破门而人?”
“正是。等会儿我将出示证据。你的意见呢,凯布尔先生?”
凯布尔站了起来,扣好上装:“这真是令人震惊,法官大人。”
“确实如此!”
“我现在无法表示确定性的意见,我希望了解更多的详情,”他一边把怀疑的目光投向原告律师。有罪的显然是他们嘛!
“很好。传4号陪审员斯泰拉·赫利克上庭,”法官对威列斯命令道。
斯泰拉再次走进法庭时,已吓得四肢僵硬,脸色惨白。
“请坐到证人席上,赫利克太太,这用不了多久,一会儿就成。”法官微笑着说,一边信心十足地指着证人席上的坐椅。斯泰拉茫然四顾,在椅子上落了座。
“谢谢你,赫利克太太。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法庭里一片寂静。律师们手握钢笔,屏声静气等待揭示这一重大秘密的时刻来临。在过去10年中,通过多次的审前交锋,他们对证人会说些什么,实际上早已了解清楚。而现在从证人席上却要传出未经事先排练的内容,这使他们感到无比着迷。
她将揭出对方犯下的十恶不赦的罪行,这是肯定无疑的。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法官——有人探得了她的秘密,向法官告了密。
“你周末去迈阿密了吗?”
“是的,大人。”她缓慢地答道。
“和你丈夫一起?”
“是的。”凯尔已在饭前离开法庭。他有生意要做。
“你去迈阿密有何目的?”
“购物。”
“你在那里时,有无发生反常的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望望挤在桌边的那些迫不及待的律师,接着又转身对法官说:“是的,大人。”
“请你告诉法庭发生了什么事。”
泪水涌到了眼眶边,这个可怜的女人就要支持不住啦。哈金法官抓住这一时机说:“没有关系的,赫利克太太。你又没有做什么错事嘛。把发生的事告诉我们就行了。”
她咬咬嘴唇,又咬紧牙关。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星期五晚上我们住进旅馆。在房间里呆了2个或3个小时。电话突然响了,有个女人告诉我们说,烟草公司的人在盯我们的梢。她说他们从比洛克西开始就一直眼踪我们,他们知道我们的航班号码,我们的一切他们统统知道。说是他们整个周末都会盯着我们,甚至可能还要窃听我们的电话。”
罗尔和他的手下松了一口气,幸灾乐祸地朝被告律师团瞟了又瞟。凯布尔和他那帮人则是钉在坐椅上,张口结舌。
“你看见有谁跟踪你了吗?”
“这个,坦白地说,我一直没有离开过房间。我哪儿还有心思出去呀!我的先生凯尔,倒是冒险出去过几次,而且确实看到有个人。一个长相像古巴人的家伙背着照相机。第一次看见他是在海滩,星期天结账离开旅馆时又第二次见着了他。”斯泰拉突然觉得这时应该退场。在证人席上站了一会儿精神压力如此巨大,她已无法继续坚持。她毫不费力泪水已夺眶而出,沿着面颊往下流。
“还有什么想谈的吗?赫利克太太?”
“没啦,”她哭泣着说,“太可怕啦,我受不了……”巨大的痛苦使她声音轻微,最后几个字无法听清。
法官瞧了瞧双方的律师:“我准备请赫利克太太退出陪审团,由1号候补陪审员替补。”
斯泰拉发出一声轻轻的呜咽,这个可怜的女人精神上已经如此痛苦,谁也不想提出反驳,要求将她继续留在陪审团。再说,陪审团可能要被隔离,那样的生活她也难以忍受。
“你回陪审员休息室,拿上东西回家去吧。感谢你的效力。发生这样的事我很遗憾。”
“我也非常遗憾。”她费力地轻声说了一句,便起身走出法庭。
她不再担任陪审员,这对被告是一记沉重的打击。在挑选陪审员时,被告方面就给她打了高分;如今,在对她连续不停地观察了两周之后,双方的陪审员咨询专家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她对原告决无同情。她吸烟的历史已有24年之久,而且从未想过戒烟。
取代她的人是个未知的变数,双方对此都担心,被告更是恐惧万分。
“传2号陪审员尼可拉斯·伊斯特尔!”哈金对站在门口的威列斯命令道。
在传唤尼可拉斯的当儿,格洛莉亚·莱恩和一名助手将一部大型电视/录像机推到了法庭中央。律师们开始咬笔杆,被告律师咬得最使劲。
凯布尔假装在整理桌上的东西。但一个巨大的问号却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费奇搞的究竟是什么鬼名堂?在本案开庭审理之前,一切都是在费奇指挥下进行。但审理开始之后,他的大多数行动却变得更为诡秘。凯布尔也不想过问。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他只负责庭上的事。至于在黑暗里玩弄阴谋诡计,打赢官司,那是他费奇的事。
伊斯特尔在证人席坐下,跷起双腿。即使他内心有点儿害怕或是紧张,他的外表也毫未流露。对于法官提出的有关跟踪他的那个神秘人物的问题,他报出了看见他的准确次数、时间和地点。对上周二在法庭上看见那个人坐在听众席第3排后发生的事,他更是作了详尽周到的说明。
接着,他又描述了他在公寓房间里采取的安全措施,然后从法官手上接过那盘录像带,播进录像机,引得律师们个个伸长脖子睁大眼睛坐到了椅子边缘。他按下电钮,录像整整放了9分半钟。放完以后,他坐回到证人的位子上,开始论证:录像上的那个闯入者,和跟踪他的是同一个人。也就是上周三在法庭上露面的那一位。
不知是长脚麦克阿多还是哪一个鲁莽的家伙,把桌下藏摄像机的皮包踢了一下,费奇在那该死的监视器上看不到法庭里的情景,但他听清了伊斯特尔所说的每一个字。因而即使闭起双眼,他也能准确地想象出法庭里的情景。他突然感到头痛欲裂,赶忙用矿泉水吞下了两颗阿斯匹林。他真想向伊斯特尔请教一个简单的问题:既然阁下对安全那么关心,在隐蔽的地方装了一台摄像机,你干吗没在门上装上警报器?可是这个问题也只能由他自问自答。
法官大人说:“本人亦可证明,录像上的此人上周三曾在本庭出现。”
但录像上的这位仁兄早已离开了比洛克西。就在庭上的诸君目睹他潜入公寓。在伊斯特尔房间里大摇大摆地潇洒走了一回时,他已经平平安安地藏在芝加哥。
“你可以回陪审员休息室了,伊斯特尔先生。”
对于是否应将陪审团与外界隔离,双方律师争论了1个小时。由于事前未作准备,双方的言辞都显得有点儿软弱无力。他们相互攻击,指控对方干了坏事。原告略占上风。有些事大家虽然心里有数,但缺少证据,不便挑明,相互的指责难免有空泛之嫌。
尼可拉斯将法庭上发生的一切和录像带的内容,向陪审团作了一个全面而又充分的报告,而且还稍加润饰,加了点儿盐和醋。
哈金法官在匆匆忙忙中出于疏忽,忘记禁止尼可拉斯和同僚们谈论这些事,而尼可拉斯也就当仁不让,立刻抓住了他的这个漏洞,加以利用。为自己的目的服务。而且他还不揣冒昧,对斯泰拉不再担任陪审员的原因作了第一手的解释。她是泪流满面哭着离开他们的。
费奇在办公室拍桌子打板凳大发雷霆时,差点儿没有中风。他一会儿擦擦颈子揉揉太阳穴,一会儿又猛拉那几根山羊胡,对康拉德、斯旺森和潘大吼大叫,要他们对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作出回答。除了这3个外,他手下还有几个人。一个是名叫霍利的青年,另个是当地的私人侦探乔·波依,此人来无踪去无影,行动快得令人难以置信。还有位是来自首都华盛顿的前警官,黑人丹特。最后一位是杜巴兹,一个犯有许多前科的本地人。他办公室里还有4位助手与康拉德一起忙乎。而且,他还可以在3小时内再招来一批侦探和许许多多的律师以及陪审员咨询顾问。费奇手下有许多人,这些人花他许多钞票,可他根本没有派个他妈的什么人周末去迈阿密监视斯泰拉和凯尔!
像个古巴人?背着个照相机?费奇一边重复着这两句话,一边气得把一本电话簿猛地朝墙壁摔了过去。
“难道是那个女人?”潘突然开口道。他刚才低头避开了那本电话簿,现在慢慢地抬起头。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
“就是那个马莉呀。赫利克不是说,打电话的是个女人嘛。”沉着冷静的潘,跟他那位暴跳如雷的老板构成了鲜明对比。
费奇刚刚跨出一只脚,听了此话立即停住,一屁股坐到倚子上。过了一会儿,他又吞了一颗阿斯匹林,灌下几口矿泉水,想了片刻,点头说:“我想你说得对。”
潘的判断确实不错。那个古巴人是马莉在电话簿黄页广告上找着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安全顾问”。她花了200美元,叫他装得鬼鬼祟祟,背只照相机,在赫利克夫妇结账离开旅馆时故意让他们发现。这当然不费吹灰之力。
11名陪审员和8名候补,又被请进法庭。坐在斯泰拉空出的前排位子上的是菲利浦·萨维尔,一个48岁莫名其妙的男人,他的底细原告被告都未摸清。他自称是个自食其力的树木修补专家,但在过去5年中,在墨西哥湾区谁也没有听说过这种职业。他同时又是个先锋派的玻璃吹制专家,擅长制作一些色彩鲜艳奇形怪状的东西,并且用一些谁也没有见过的海洋生物来命名。他的作品偶尔也拿到格林尼治村,在一些无人光顾的小画廊展览。他还自吹是个高明的水手,曾经自己动手造过一条双桅纵帆船。遗憾的是,他航行到了洪都拉斯,这条船沉在风平浪静的水域。有时候,他又把自己想象成考古学家,就在那条双桅帆船沉没后,他在洪都拉斯监狱中度过了11个月,罪名是非法挖掘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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