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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坑·鹰猎-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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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保庆说:“有句话之前我就想问,既然土头陀会看风水找金脉,为何还跟他师傅住在坟洞里,衣服都是穿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二鼻子说:“那你是有所不知,都知道东北金多,可是到老金沟里下苦的人,或是干活累死,或是半夜让狼掏了,或是途中让土匪打了闷棍,枉死的不知有多少,发财的可就那么几个。会看金不等于找得到金脉,还得有运气,当年土头陀带马殿臣逃出大牢,二人为了躲避官府追捕,一同躲到老林子里,无意当中看到了金草,顺地势挖下去,挖出了一条金脉,金有河金山金之分,山里的金脉是山金,挖顺了挖出来的全是狗头金,一个一个的大金疙瘩,马殿臣打那开始发了横财,从山上下来之后,改名换姓当了几年地主大户,不成想被人认了出来,不得已再次进山为匪,此人跟土头陀是结拜弟兄,同过患难,共过富贵,不大可能自相残杀。” 
俩人说了几句,不得要领,无法确定大宅中的马匪失踪之事与挖掘金脉的洞道是否有关。二鼻子发财心切,执意要进去找马匪的财宝或金脉,哪怕随便捡到点什么,也够他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忍饥受冻到老林子里打猎。菜瓜拦不住二鼻子,又担心他有什么闪失,只好跟随在后。 
张保庆站在洞道跟前,只觉得全身寒毛竖起,好像面对张开大口吃人的魔物,不由自主的发怵,可他又想起那么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别因为一时胆怯不前,错过了马匪的财宝,过后还不把肠子悔青了? 
张保庆看到二鼻子兄妹走了进去,他也来不及多想,横下心进了洞道,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沿途多绑了几根火把备用,三个人每人手持一根,一个挨一个往里走,看马匪当年挖金掏出的洞道漆黑阴森,但见两壁凿痕累累,裸露的岩层中金光熠熠,尚有残余的岩金,但是成形的狗头金早让人挖没了,他们走了很久还不到尽头。 
说话已是半夜三更前后,火把只能照明身前几步,周围好像已被无边无际充满死寂的漆黑吞没。二鼻子纵然命硬胆大,走到这会儿心里也是没底,越走越慢。张保庆更是揪着个心,两条腿拉不开栓,正犹豫着要不要掉头折返,脚下踏到一个黑色的瓦罐,他低头这么一看,发现洞道两边还有不少同样的黑色瓦罐,奇道:“怎么有这么多骨灰坛子?”
他寻思当年的马匪没准是用骨灰坛埋金,说着话往前凑,想看清楚里边有没有东西。二鼻子惊呼道:“你快给我回来,里边的东西不能看!”

第六章 地底发出的怪声 
1 
张保庆看见马匪挖金的洞道里有不少骨灰坛,以为是埋金的坛子,急忙蹲下身看,心想里边即便是骨灰,那也没什么可怕的,总不会比供桌下土头陀的尸骸更吓人,倒让二鼻子一声惊呼吓了个手足无措,他一只手握住火把,另一只手刚揭开其中一个坛子,硬生生停下来,没再往前凑。 
此时张保庆也看明白了,这坛子里全是漆黑的火药,硝磺气息呛人,哪里是骨灰坛子,分明是马匪用来炸岩石的土制炸药。一坛子一坛子的堆放在洞道中,多亏二鼻子叫住了他,否则他手持火把凑到跟前,一个火星子飞进去,他们仨都得被炸成碎片。 
三个人额头上不约而同渗出冷汗,赶紧退开几步,忽听身后一声兽吼,是那几只饿急了眼的猞猁跟踪而来,打头的一只猞猁见到三人对身后没有防备,立时扑上前来,将张保庆按在爪下张开血口便咬。 
二鼻子手中柴刀不够长,来不及上前救人,心里起急,想也没想,捡起地上的一坛子火药,便使劲往猞猁头上扔去。猞猁善于夜间行动,双目如电,虽是猛兽,却生来多疑。看到黑乎乎一个东西飞过来,又嗅到浓烈的火药气息,当即腾身后纵。那个装满火药的坛子,直接撞在石壁上,砸了个粉碎,溅起一片火星,耳听“轰”的一声,霎时间硝烟弥漫。 
这种土制炸药,是马匪在山里挖出的硝磺所制,很不稳定,说炸便炸,别看放的年头久了,可是炸药的威力仍在,洞道的地势又十分狭窄,猞猁避得虽快,但它往后一躲,正好跃到火药坛子撞击石壁之处,当场炸得它血肉模糊。此时张保庆刚站起身,只觉洞道中裂帛般一声闷响,好像有堵无形的厚墙迎面撞来,将他往后揭了跟头,如同破面口袋似的落在地上,五脏六腑气血翻转,眼前发黑,口鼻流血,两耳嗡呜不止,辨不清东南西北。 
挖金脉的洞道并不坚固,那坛火药一炸,上方接连塌落几大块土石,二鼻子兄妹担心被活埋在其中,可塌方之处在来路上,只得拖起张保庆往洞道深处逃。跌跌撞撞跑出几十步,见尽头有处崩裂的大窟窿,可能是解放前马匪在洞中挖金,挖到尽头仍止不住贪心,又用土制炸药崩开了岩层,还想往深处挖,炸穿了一个更大更深的洞窟。 
张保庆意识恍惚,脑袋里嗡嗡作响,脸上又是血又是土,他使劲睁开眼,抹了抹脸上的血污,只看得见二鼻子兄妹张口说话,可什么响动也听不到。二鼻子按了按张保庆的身子,看他没有震伤脏腑,吐了两口淤血,应当不至于送命,但是跟他说什么也听不到,一脸的懵懂,估计是在洞道中震聋了双耳,闷在那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稍稍放下心来。三个人坐在洞窟边上气喘吁吁,下意识地往里边看了一眼,但见深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都惊得张大了嘴,再也合不拢了。

2 
马匪当年炸开的地底洞窟,是处亿万年前形成的古洞,不知其深几何,洞壁有粗可合抱的溶洞化石,盘旋向下延伸,人可以从上边绕行下去,最奇怪的是下边亮如白昼,比天上的银河还要璀璨通透,光雾流转,将他们三个人的脸都映成了青灰色。奇景虽美,却分外的诡异,让人触目惊心。 
三人只看得目瞪口呆,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过了好一会儿,双眼渐渐适应了洞窟中的环境,才看出并非鬼火,而是一个寂静无比的地下荧光湖,湖上存在大量原始发光蜉蝣,这种长尾蜉蝣形似蜻蜒,却只有一对磷翅,身子像鱼,足有一般人手掌那么长,它们拖拽着发出阴森白光的长尾,成群地在湖面振翅徘徊,形成一团团离奇的光雾。这种长尾蜉蝣生命短暂,忽生忽死,生死只在一瞬之间,死掉的长尾蜉蝣落在水面上,身上的磷光一时不消,但是再也不动了,死去的蜉蝣一层覆着一层,几乎遮住了广阔的湖面,从高处往下看,好像是地下湖在发出荧光。
张保庆心想:“马殿臣土头陀一伙躲在山里挖金,挖出这么个古洞,里边的地下荧光湖,更是做梦也梦不到的奇观,马殿臣大宅发生变故的那一天,似乎是阴历四月十八跳庙破关烧替身的日子,是不是在当天挖到了这个古洞?那些下落不明的马匪们难道是去了地下湖,下去以后再也没回来?为什么又只有土头陀一个人死在外边?” 
他听不到半点声音,心里却比之前冷静得多了,这一个接一个的谜团,让他越想越是不安,比划手势对二鼻子兄妹说:“咱们走到这也该看明白了,洞窟深处没有金脉,地下湖只有无穷的死蜉蝣,死的太多了,密密麻麻,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头皮子发乍,那玩意儿你即便捉到活的,过不了多一会儿也会死,活不过一时三刻,要几只死蜉蝣又有何用?咱仨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顾不上追究那些马匪是死是活了,如果进来的洞道没有被塌方堵死,说不定还能出去。” 
二鼻子点头同意,因为他同样感到那阴森诡异的荧光湖很是可怕,难以形容的古怪,说不出为什么怕,反正是让人觉得不能接近,他也对张保庆打手势,同时告诉菜瓜说:“洞道中炸塌了一些泥土碎石,但是听动静,落下的土石,似乎还不足以将洞道完全堵死,可以再捡两坛子马匪留下的炸药,吓退其余的猞猁,等到走出大宅之后,再绕天坑峭壁看看有没有出路,多半可以脱困。出去找了屯子里的人帮忙,再下来寻找马殿臣埋下的财宝不迟,那些好东西准在大宅之中。” 
话说他们三个人转身要往洞外走,却听地底发出一阵阵怪响,声似潮涌,源源不绝,二鼻子兄妹一听到这响动,好似被什么东西攫住了魂,两眼直勾勾地转过身去,又往古洞深处走去。

3 
二鼻子兄妹听到地底传上来的怪声,那是任何人都没听过的声响,说大也不大,听在耳中却分外真切,说动听也不动听,却让人越听越想听,明知不能往古洞深处走,可是好像让什么东西勾住了魂似的,怎么都管不住自己的两条腿,手中火把不知不觉落地熄灭,扶住石壁,一步一步往下走,意识渐渐恍惚起来。 
张保庆在洞道中震聋了双耳,听不到地底有什么响动,他和二鼻子兄妹打手势说得好好的,要找路出去,怎知那俩人一转眼又往下走,他从后拽也拽不住,以为二鼻子贪心太强,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非要到地下湖近前看个究竟不可。他有心站在原地等,却没一个人留下的胆子,不得不跟下去,可是走着走着看出不对了,也不知那俩人看到什么了,眼都是直的,脸上似笑非笑,很是怪诞。 
张保庆又惊又骇,洞底哪有什么好看的东西,看不清的时候或许会觉得是荧光湖,定睛看湖面上的死蜉蝣多得惊人,看一眼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走到近处看岂不更是疹人? 
他心下发慌,转头看看四周,发现那几只猞猁进了洞,也是直着眼往发光的地下湖走,对他们三个人恍如不见。此时荧光湖的水面一分,从深处冒出一个形状接近木芝,外形酷似耳蜗的庞然大物,外皮很像一圈圈的树纹年轮,全身沾满了长尾蜉蝣的尸体,好似有奇光异雾围绕。 吓得张保庆面如土色,一手一个拦腰抱住二鼻子兄妹,拼命往后拽,那俩人却只顾往前走,他连二鼻子一个人也抱不住,何况还有个菜瓜,不但拦不住这两个人,反而被往前拖去。但是如此一来,二鼻子兄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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