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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剑寒犀-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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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汉平道:“姑娘端的利眼,发现如此隐密之地,咱们可略作调息,准备等会赶路。”说完,即闭目盘坐,自行运气调息。
荆娘却并未依牟汉平话做,她似乎很为高兴,在洞中东敲敲西摸摸,手脚不停,又将枯叶归理成堆,在一角铺好,和身坐下,捻着一只枯叶,轻声漫唱起来。
唱了一会,见牟汉平盘腿趺坐,双目垂睑,似老僧入定,对她歌声充耳不闻,心下大感失望,轻手轻脚爬起身,捡起一根细小叶柄,屏息挨近牟汉平身边,举手以叶柄向牟汉平鼻中刺去。
牟汉平刚自将真气调息一转,因他所学乃幼年时,怪道人所授玄门正宗内功,十年苦练不辍,而今已根基深固,真气运行全身,正欲冲破玄关,直上重楼,突觉身前悉索有声,也未在意,转瞬间,忽感鼻孔一阵麻痒,抑制不住,一个喷嚏打将出来。
荆娘正俯身在面前尺余,这个喷嚏迎面打出,鼻涕残星,喷射一脸,荆娘一声惊呼,退避不迭。
这下荆娘捉弄别人,自己却落得满脸污秽,当下气怒交集;“嘤咛”一声,牟汉平睁开眼时,见她如此狼狈情形,不禁哈哈大笑,甚为得意。
荆娘急怒并发,迎面一掌劈去,牟汉平原坐不动,移后三尺,避过掌锋笑道:“咦!是你先要戏弄别人,却怪得谁来。”
荆娘怒道:“你不会转脸往别处打吗?”
牟汉平又好气又好笑,心想:“此女温柔时楚楚堪怜,泼辣时却又如此刁蛮,当真喜怒由心,变化莫测,但邱伯起有言嘱托照顾于她,由得她使小性子就是。”
见荆娘用袖子细在脸上揩抹,仍自怒目向他瞪视,忍不住笑道:“打也被你打过了,你还生什么气?”
荆娘不响,片刻忽然道:“你得让我唾你一脸唾沫,咱俩才算扯平。”
牟汉平斥道:“胡说!”
活还未完,荆娘已暴起发难,“呸”的一声,檀口一张,霎时银星暴射,当真向牟汉平唾了过去,牟汉平先是一呆,没想到她说到就做到。
说时迟,那时快,一蓬银星眨眼间已到眼前,待举袖挡拭,为时已晚,只觉满脸如雨点飞落,一口唾沫皆被唾在脸上,牟汉平大怒,伸出的手原式不变,蓦地手腕一翻,已抓她的手腕,用力一拖,荆娘一个身子猛撞进牟汉平怀里。
软玉温香,塞满一抱,牟汉平呆得一呆,荆娘却像扭股糖似的,在他怀里咯略娇笑了起来。
牟汉平举起欲打的手,再也打不下,只觉怀中兰香暗度,温热销魂,望着她娇艳如花的笑靥,发起呆来,荆娘越笑越是得意,见他满脸唾沫都未揩抹,却在恁地望着自己发呆,越发越笑得喘不过气来。
半晌,牟汉平举袖将脸上唾沫拭掉,真是又怒又笑,骂道:“你真坏死了。”
荆娘止住笑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道:“你活该!”
两人正自缱绻厮磨,如醉如痴,突闻林中隐约一人说道:“小的方才追踪,清楚看见那厮和荆妞儿躲进树上洞里。”
两人霍然一惊,登时双双跃开,牟汉平心中暗叫一声“惭愧”,背后有人跟踪,竟一直未曾发觉。既然行迹早被识破,他们当是有备而来,如今要想脱身,怕是不易了。
当下侧耳静听,心中又是一惊,脚步声中听出竟有八、九人之多,他心思电转,一时之间,终未想出应付善策,举手示意,叫荆娘走近身来,低声向她说道:“待会要是来人武功过强,难以脱身时,你只管先走,我来挡住他们,替你掩护。”
荆娘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牟汉干急道:“我并没别的意思,只要你能脱身,我应付他们比较容易。”
荆娘怒道:“你以为你武功高,我待下来增你累赘是么?我就不信,我一个人打给你看!”
其实荆娘嚷只是嘴硬,一听牟汉平说出来人众多,心中早已胆怯,她吃过“凌云崖”的亏,知道个个武功皆非泛泛,但女孩儿家心强好胜,见牟汉平说出,哪能忍耐得住,说完,立时就要跃出,牟汉平一把扯住,焦急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突然顿住了话,侧耳倾听,来人已至树下,一个娇脆的声音道:“赵全,你看准了他们躲在这树上?”
倏听另一粗豪洪亮的嗓子道:“既然躲在树顶上,我去把他们抓下来。”
那娇脆声音道:“好,就劳驾郝老一趟。”
牟汉平听到这里,闪身窜到洞口,少顷,果见一条人影如飞鸟投林般,向桠枝射来,牟汉平双拳齐出,一招“天动地摇”,但闻闷哼一声,那条人影在枝桠间一滞,蓦地翻下树来。
树下众人齐声惊呼,那人落地身躯一阵摇晃,“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只听那娇脆声音冷笑扬声道:“牟汉平,你死期已到,还敢顽抗吗?”
随又向众人吩咐道:“扶郝老在一边歇息,你们散开把树围起来。”
一阵杂乱脚步声过后,想是众人已各采有利地势将树围好,那娇脆声音又尖声道:“牟汉平,你是汉子就下来拼个几招,像此藏藏躲躲算什么大丈夫行为?”
树上寂然毫无回声,她不觉大怒。原来此女正是“凌云崖”黑狐冯禹首徒韩梅蕊,亦即月前在洛阳城外林中,将牟汉平点中要穴,意欲杀却而终未得手之玄衣少女。当日她由牟汉平身上抢回机密函件,却又被一怪老人乘机劫走,她虽衔尾苦追,然终未得其下落,回得山来,大受乃师一顿申斥,故心中恨极牟汉平。
她在洛阳曾与牟汉平交手,深知牟汉平武功低微,来时路中虽闻遣去众人描述厉害,她却一直未曾放在心上,故刚才喝叱始有“拼斗几招”之语。
此女生性泼辣阴毒,大有乃师之风,暗想:“他据洞自守,洞口又狭,确是不易攻得进去。”想至此处,突然心念一动,脸上霎时布满煞气,喝道:“分出两人砍伐树枝,围架树下,放火烧!”
牟汉平和荆娘在树桠洞中听得明白,不觉大吃一惊,相互对望一眼,牟汉平低声道:“趁他们措手不及,咱们冲!”
荆娘点头答应,走到洞中抽出绣鸾刀,牟汉平在她背后一推,荆娘如彩燕掠空,“刷”地平射而出,牟汉平跟踪跃出,身在半空双腿连环一招“晴空霹雳”,猛烈之极的踢向韩梅蕊肩头。
韩梅蕊见牟汉平腿势凌厉凶猛,前所未见,亦不觉大为惊奇,忙里甩肩跃退避过锋锐,掌出“星移斗横”,猛劈向牟汉平双足,牟汉平拧身拳腿,斜跃三尺,脚落实地,聚精会神的和她斗在一起。
荆娘落地后,即被数条大汉包围,好在她有锦云兜护身,不惧抢剑刀,更有“迷踪七巧步”轻灵闪避,故她招式狠辣,不暇顾身,只管攻敌,围攻人数虽多,一时倒弄得手忙脚乱,无可奈何。
牟汉平与韩梅蕊酣斗中,心悬荆娘,寻机偷眼一看,眼见如此情形,心中大为放心。于是心中再无旁鹜,凝神一意的拳打脚踢,和韩梅蕊拼搏起来。
韩梅蕊越打越觉骇异,芳心不禁暗暗纳闷,一月之前,在洛阳城外动手,此人武功平常,自己几个照面即已将其制住,怎地月余不见,这厮武功竟进展到如此高?再拆数招,心下越发骇然,暗自悔恨月前未能立时将其击毙,以致留此祸根。
想起密函失落,惹得师父责骂,心中越觉悔恨,想至此,不觉又移恨到那乘机抢出密函,救了牟汉平一命的老儿身上。
当时自己追赶那老儿至数十里以外的乱坟中,还是那老头自己停步,自己才追上他,向他讨那密函,不管愿求硬讨,那老儿皆不理睬,而且还扬言,要把密函公诸武林,自己一急,和他动手,又打他不过,被他逃去。
自己回山以后,师父黑狐冯禹大发雷霆,立杀失落密函之人,又将自己狠狠地责骂了一顿,立时束装下山,亲自寻访那神秘老儿下落,并责令自己于限期内,格杀牟汉平灭口,不想在此地又碰上了他,谁知他武功却高了许多。
韩梅蕊一面和牟汉平拼打,一面想心事,高手对敌,哪能如此心有旁鹜,且囚气惑心,心意即焦躁涣散起来,牟汉平拳打腿踢,招式如狂风暴雨,更使她气力不继,渐渐手忙脚乱,招式涣散,鼻尖渗出汗来。
牟汉平拳脚使得顺心,越发强攻猛打,韩梅蕊自管心中着急,却心余力拙,再也扳不回优势。
荆娘更是杀得性起,她昨日被“凌云崖”朱巾公子冯吉凌辱之恨,一时都发使出来,绣鸾刀招如泼风,“迷踪七巧步”动如鬼魅,片刻之间,惨叫连声,已被砍倒两个,其余的人心中胆寒,再也不敢强攻,只以呼啸应和,互相牵制游斗,以图消耗荆娘力气。
牟汉平眼见荆娘稳占优势,心中去了后顾之忧,宁神凝志出招更见威力,正在韩梅蕊招架困难,岌岌可危之际,突闻一声冷哼传自不远树下,接着听得一人阴冷的说道:“梅姑娘退下,待老朽领教一下南拳北腿绝艺。”
在激斗中的二人同时一惊,韩梅蕊托地跳出圈外,心中大为惊骇,暗想南拳北腿,武林绝学,当真厉害,却此为这厮所得,难怪武功增强如此。牟汉平惊的是,耳闻此人一声冷哼,震得耳鼓嗡然而鸣,可想而知,其武功之深湛,及内力之精纯。转头闪目打量,只见数丈以外的一棵老树下,站定一个精壮威煞老者,双目开合如电,冷然凝注在自己身上。
这老者年约六旬,一身西北农民装束,蓬发虬髯,皆已花白,狮鼻海口,形相猛恶而凌厉,牟汉平为其气势所慑,不觉退后数步,老者向韩梅蕊道:“梅姑娘去收拾那女娃儿,这小子交给我了!”
韩梅蕊闻言尖叫一声,纵身立往荆娘处扑去,牟汉平心中大急,但大敌当前,又不敢分神截阻,两眼和老者互瞪,监视着他的动静,一点不敢稍瞬。
荆娘本已稳占上风,围攻数人,被她刀劈指戳,几已伤去一半,心下正自得意,突见一条人影如飞扑来,冲进斗场,她呆得一呆,见是方才和牟汉平厮拼的那个玄衣少女,心中更是斗然大骇,她以为牟汉平已遭遇不测,不觉急怒攻心,银牙一咬,横刀直劈过去。
这韩梅蕊真武功奇高,身似飘风,空手直进,荆娘绣鸾刀险险被她抓夺下来,尚幸她忙里不乱,大翻身,斜插柳,韩梅蕊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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