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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众人现在身处的是一个半破旧的，类似于中型电影院的播放大厅之中，照明的只有四周墙上以及头顶上的几盏小灯，光线并不是很强，但足以看清周围的一切。四周几乎堆满了可以在超市中看到的任何东西，这些东西堆得足够高，所以看不见墙上是否有窗户一类的东西。在大厅的一角，有个两人宽的过道，刚才的叫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靠过道近的几个人在听到叫声后立刻跑了过去，秋羽和钱笑对视了一眼，也同时跑了去过。
但是当两人到达过道口的时候，先一步跑进过道的人全都像惧怕着什么般，拼命的退了回来，从人群拥挤的缝隙中，勉强可以看到有一个人正独自站在过道之外，那里是另一个大厅，只是与前面那间不同的是，这个大厅是全玻璃结构，站在那里，除了后面这个过道外，可以看到玻璃大厅之外四面八方的景象。
不过，那些景象也没什么可看的，因为周围全是白色的雪，这并不是常规意义上对白色雪景的描述，而是最直白的字面意思——可以看到的整个世界中，除了白雪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这应该就是让站在玻璃大厅中的人大叫的原因。
但让那些因为听到他叫声而跑过来的人拼命往后退的原因则在他的身上。
钱笑揉着眼睛，不确定的向秋羽问道，“我好像看到那人头上有个红色的时间在倒计时？”
“是不是看到显示的是23。57。24？”秋羽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
“不是啊，我看到的是23。57。03”钱笑也向后退去，“哦，现在是23。56。55了。”
秋羽放大了声音，“在看到倒计时时你最容易想到什么？”
“炸弹。”
周围有人先一步作出了回答，刚刚还犹豫着堵在过道口的人在听到这两个字后，全都拼命向后跑去。
朝后退了一段距离的秋羽和钱笑刚好躲过逃命般的人流。然后淡然的走进了玻璃大厅。
“你的头上也出现了。”
“你不是也一样。”
在确认了这样的情况后，两人迅速返回了过道中。
钱笑回头看了看还呆呆站在玻璃大厅中的人，“要不要叫他进来。”
秋羽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半天没有发出声音，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是想说，最好不要叫他，就让他在那里站到计时结束，好让你看看明确的结果吧？”一直包裹着自己的怪人走了过来，“这个判断是正确的，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见秋羽没有说话，钱笑虚眯着眼睛，像只肥大的毒蛇般警惕的看着这个怪人，“按你的说法，让那个人当我们的探路石，然后死掉是正确的判断？”
“这不是很清楚吗？”在钱笑的瞪视下，他又将帽子往下拉了拉，更好的将脸遮住，“我们参加的这环新手教学像前面一样没有任何说明，但我不相信这次光是等时间就能结束，如果不主动发现该干些什么的话……不但是我们，整个人类的文明都可能会受到影响。所以，这里的人都必须发挥自己的价值。”
“那他。”钱笑指了指还站在玻璃大厅中的人，“他的价值就是去送死？”
“是探索。”秋羽突然道，“监管者一开始就说明了这是一场文明之间的战争游戏，而前面两场新手教学没有任何提示，就是要告诉我们文明的成长不会得到外来的帮助，要做什么，该做什么，都要由自己去发现，所以这既是新手教学也是通过我们来观察我们人类文明的发展方式。”
“通过几十个人就能研究透一个文明？”钱笑摇了摇头。
“怎么不能？所谓的文明，不就是由我们这些个体所组成的吗？再说，监管者并没有说一定要了解我们文明，它只是要了解代表人类文明的我们而已。”说着，秋羽在墙边找了一张看上去很舒服的椅子和一本小说，然后坐到了玻璃大厅里看起了书。
钱笑无奈的跟了出来，看着秋羽头上不停减少的时间苦笑道，“按你的话来说，即使现在是探索，但探索还是有很大的风险啊，没必要拼命吧。”
秋羽故作镇定的翻着书，“你觉得我是个不怕死的人吗？”
钱笑想了想，“你比我怕死多了，这个可瞒不过我。”
“那就是了，探索这一行为肯定有危险，但这次却一定不会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钱笑不满的道，“你想说这次探索是新手教学的一环，教学的困难应该在于我们敢不敢探索，所以这次的探索应该不会有坏结果的出现。”
秋羽看了看钱笑，又看了看在过道口张望的那个怪人，叹气道，“看来我思想很单纯啊，任何人都能够轻易的看透我的想法。”
没有理会秋羽的糊弄，钱笑道，“但是我还是不赞成冒险，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出现危险。”
“可是文明的成长中，探索获得的收益从来都是大于危险，你不想在这个游戏里先一步获得这个收益吗？”秋羽的话既是在说服钱笑，也是在说服意志不坚定的自己。他已经作好打算，如果钱笑继续反对的话，就立刻搬起凳子回去，把探索的光荣任务交给其他人。
钱笑低头想了半天，笑道，“这次赌博看起来确实让人动心，就偶尔赌一次吧。”
话刚说完，钱笑就从肥大的腰后抽出了一只不知何时藏在那里的折叠小板凳。在板凳的哀鸣中，坐在了秋羽的旁边闭目养神。
几分钟后，包裹着自己的怪人也拿了张椅子坐到了两人旁边。
过道里，其他人不停的对着几人指指点点，但再也没有人愿意出来。三个坐着的和一个站着的人成了这个脆弱大厅中的唯一风景。
第六章道路
24个小时是一个很长的时间，但对于玻璃大厅中的四个人来说，这个漫长的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
过道口看热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而玻璃大厅中，除了秋羽偶尔翻书的轻响，和每个人头上那渐渐归零的计时变化为，再没有其他动静。
“啪”
秋羽关上了书，钱笑和包裹着自己的怪人因为这个声音被从奇怪的状态中唤醒过来，两人的目光本能的看向了一直站着的那人头上。
00。00。29
钱笑又转头看看了空无一人的过道，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要不，我们先进去躲一躲，等出了结果再出来？”
镇定并不是那么好装的，特别是在时间的消磨下。
秋羽拿书的手抖了抖，他很同意钱笑的观点，但时间不允许他同意，以他那低于正常水准的运动力，剩下的时间跟本就跑不掉。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最后的倒计时。
4
3
2
1
1
1
“停了？”看着停在了最后一秒的计时，钱笑的语气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但当他的目光扫过怪人和秋羽的头上时，嘴角抽动了两下，“我们的计时还在走，该不是想把我们同时干掉吧？”
“看来监管者并不希望我们先看到计间结束的结果，现在我们头上的时间还有两分多钟，这是给我们思考的最后时间，是继续在这里等下去，还是收回赌徒的心态理智的悬崖勒马。”秋羽道。
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没有离开，明显是将决定权交给另外两人。
在一点点归零的倒计时中，秋羽闭上了眼睛。
钱笑急噪的在原地跺着脚，却没有去影响秋羽，见到钱笑的举动，原本想再说些什么的怪人也只是静静的站着。
就在两人以为秋羽将会就这样等计时结束时，秋羽突然睁开了眼睛，“我感觉……我们应该等下去。”
“大师啊……”钱笑狠狠一咬牙，“好，我继续相信大师的感觉。”
听到用秋羽用感觉这个词的时候，怪人快步向过道走去，但在即将进入过道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
秋羽头上的时间停在了最后一秒，跟着是钱笑的，然后，两人的目光都停在了唯一还在跳动着的时间上，就连那个到这间玻璃大厅后，一直站着没动过的人也从石化状态中回复过来，看向了怪人头顶。
在让人窒息的紧张感中，时间缓缓变为了1，这如同一个信号。秋羽感觉到身上似乎有什么变化，但一秒的时间并可不足以让人细细体会。四人头上的时间同时变为了0。
一台黑白电视在时间归零的时，出现了在大厅的一角。在秋羽的感觉中它并不是凭空出现，而应该是它一直就摆在哪里，只是每当有人的目光要接触到它时，就会自动的滑开，使电视成为视线中一个自然的盲点。直到它突然播放起了画面，才会让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电视的屏幕很小，画面也很暗，几人凑到很近才看清楚。电视里正播放着一群人类的普通生活场景，起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随着屏幕上播放时间的推移，这些人的生活质量发生了下降，播放的速度开始阶段性的提升，在几十秒后，屏幕上的人已经开始为争夺一点点食物而大打出手。
看着电视的内容，眉头越皱越厉害的钱笑突然指着屏幕上，一个因为抢不到食物而活活饿死的人的脸部特写惊叫起来，“大师那是你，你被饿死了，这……这放的是我们。”
屏幕上的播放还在继续，又过了几十秒，当所有的物质都被耗尽以后，出现了人吃人的场面。
被电视吸引而走到这间玻璃大厅的人群中，一个年轻女孩在看到这一幕后突然一边哭着一边呕吐了起来。在她身旁的男孩脸色苍白的呆呆站在哪里，惊恐的看着屏幕上的这一幕。
秋羽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们一眼，电视里被吃的那个女孩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而吃她的人则是现在站在她身旁的男孩。
片刻后，男孩终于反应过来，提起秋羽刚刚坐过的椅子冲向电视，但刚走了几步就被周围的人按倒在地。男孩并没有再挣扎或反抗，就那样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发出了压抑的哭声。
此时，电视里只剩下一地破碎的白骨。
“顺着时间之线向前迈进的道路有无数的分支，但这些分支都始终包含在两条之中，生存的道路和毁灭的道路。”电视里重复着刚才播放的画面，但这遍播放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