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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之琳文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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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面孔:四区报告,韩村村副不负责。须村儿童放哨不确实,教员不负责,自卫队黑夜不放哨,一个人借了一个通行证。南和没有学生放哨。

二区报告,苏店宣传队成立,每星期一下;侦察队成立,每星期上早操。晋寺宣传队成立,每半月宣传一回;募捐队已经成立,没有笔墨。

长治马路宽。长治城大,空地多,于是大家也就感到一点“不满”──不是“不满意”,而是“不满足”。精神上和实际上的空间老是填不满,而时间永远是那么短,尤其在目前,在冬天,一做工作,天就黑了。于是煤油灯,麻油灯,洋蜡都起来尽它们所能尽的绵力。民族革命中学的大礼堂里,经常有校外人来用五十张或八十张课桌,十二支或二十支洋蜡把两三个或五六个从别处到长治来的客人包围在核心,向他们发出一个问题又一个问题由他们回答──这叫做“座谈会”。座谈会很容易一下子就开到第一批洋蜡点完了,第二批洋蜡眼看又只剩一个头。

1938年12月13日,在民族革命中学的民族革命室里又开了一个特别长,意味也特别长的座谈会:士绅座谈会。

八路军朱总司令是座谈会中被包围的中心人物。他还是第—次到长治,在三天的滞留中,马不停蹄的到处走,带了今春府城战斗中亲自带一连人上第一线作战的作风,亲自出马干民众运动的工作,到处演讲,谈话。

座谈会的士绅中首先站起来说话的是一个穿黑马褂的前山西高等法院院长。他一边说一边微伛着上身,用右手在洋蜡上空绕了又绕。他是讲的战略:要保卫山西,得在河北打击敌人。不错。总司令只是和蔼的笑笑,点点头。还有一个穿皮大衣的胖绅士提出了“我们究竟要何年何月才可以打退日本兵?”很可笑。总司令又只是和蔼的笑笑,可是当然不点头。问题多得很,可是写在小纸条上了。总司令预备一块解答。

“今晚这个座谈会实在是一个恳亲会,”这是总司令站起来说的第一句话。不错,这个会到后半多少有点像恳亲会了。老老少少,一团和气不时发出来一阵阵笑声。总司令首先分析了国际局势,就不啻给听众看了一幅生动的漫画:看,法西斯实在还够不上做强盗,而是扒手。扒手还是怕挨打的。这几个法西斯穷国只有一把刀,就把刀拿出来东戳一戳,西晃一晃,吓一吓,弄一点便宜。“意大利有几只潜水艇,就用几只潜水艇去撞人家的船只兵船也好,商船也好,在地中海冒起来了又缩下去了。”像美国这种有钱绅士,在这种场合就对法西斯蒂说:”你还不起钱就不要还得了,别那么凶奄。”苏联呢,明知道法西斯蒂是空头,在打扑克里只是吓唬人,所以随时都预备说;“来吧,我看!”总司令用“就是这个道理”结束了许多话题的明白解释,叫大家听完了一想也觉得确乎就是这个道理。

总司令戴起眼镜来了,又摘下来了:一张纸条上的看完了。他抬起头来说了几句,在讲话的中间或者末尾不时的引起一片笑声。问题本身也颇有些怪好玩的。主要是共产问题,总司令说:“在实现三民主义这一点上,共产党很乐意和国民党竞赛一下。”

听众笑了。有人问;牺盟会和共产党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总司令把眼镜又摘下来了,接下去就是一个简单的答复:“到底怎么样?到底还是朋友关系奄。”听众又笑了。“合理负担是不是共产?”总司令回答说:“合理负担是阎司令长官提出来的,也就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办法。阎司令长官在山西算得最有钱了吧,他还要共人家的产吗?”听众又笑了。不要笑得太多了,还是深省一下刚才总司令对于“抗战胜利以后中国会不会实行共产?”这一个问题的答复吧:“什么都打得稀烂了,还有什么产可共,第一得先造产呵。”

长治马路宽。长治城垣拆了两次,已经快平了。快成了一条宽阔的环城大马路的基础了。长治,12月22日

 离合记缘

“丁香空结雨中愁”这个传统诗名句的流传,致使我们一般读书人都成了“多愁善感型”,习于把雨和丁香花联系在一起,遇二者契合而喜悦,逢二者错位而惆怅。

我1929年19岁从南边来故都进大学,不足一年就深感到这种不平衡:北京少雨,一般庭院却比南边的似多丁香花木!

今建国门内大街路北中国社会科学院大楼建立以前的后院,贡院旧址,全面抗日战争期间被侵略军占领了几年,改建了一些日式楼房,收复后曾一度俗称“海军大院”,其间就有不少紫白丁香花木(栽于何时、出于何手不详)。

“文化大革命”初期,这里曾成为全国闻名的“大字报”中心,八方来此看“报”的人山人海,热闹得本院院部及所属各单位“示众”牛鬼蛇神已不需上街,就敲锣穿行丁香花夹道中间,一年半载下来,花木被摧折殆尽,所遭浩劫不下于人。

两三年后来此充领导的军宣队遣送各研究所人员下河南办“五七干校”。我也就随外国文学所同仁到了河南东南角的息县东岳集。1972年周总理严令军宣队把社科院全部人马复员回了北京。

我们回到建国门内大院,满目荒凉,一时无法进行研究业务,已不算牛鬼蛇神了,只有继续各在本单位室内外打扫卫生。就这样,有一天我在扫本单位院子的时候,偶捡起了丁香花枯枝,把一小束带籽的荚壳带回家居的宿舍楼,在阳台一角培土栽下,第二年春天居然发芽。经常浇水培养,六七年后竟然开花了,几簇紫花!再过一两年房子大修了,把丁香花连根移植楼下花坛,仿佛得天独厚,旋即长成了涵盖大半院的绿阴,葱茏可喜。

近些年四五月北京雨多了,恰巧前北京大学西语系同事俞大缜教授,喜自称“丁香生日”。我就有机会在每年4月13日欣然亲折一小簇鲜紫丁香花送到“俞大姐”住处祝寿。皆大欢喜。如今俞病故有年,物是人非,我每逢4月中旬雨洒郁郁丁香花丛的日子,只有倚阳台怅望忆昔而不胜愁了。

1999年6月10日

 淘气

淘气的孩子,有办法:

叫游鱼啮你的素足,

叫黄鹂啄你的指甲,

野蔷薇牵你的衣角……

白蝴蝶最懂色香味

寻访你午睡的口脂,

我窥候你喝饮泉水

取笑你吻了你自己。

我这八阵图好不好?

你笑笑,可有点不妙,

我知道你还有花样!

哈哈!到底算谁胜利?

你在我对面的墙上

写下了「我真是淘气」。

 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投

独自在山坡上,

小孩儿,我见你

一边走一边唱,

都厌了,随地

捡一块小石头

向山谷一投。

说不定有人,

小孩儿,曾把你

(也不爱也不憎)

好玩地捡起,

像一块小石头

向尘世一投。

 墙头草

五点钟贴一角夕阳

六点钟挂半轮灯光

想有人把所有的日子

就过在做做梦,看看墙

墙头草长了又黄了

 雨同我

“天天下雨,自从你走了。”

“自从你来了,天天下雨。”

两地友人雨,我乐意负责。

第三处没消息,寄一把伞去?

我的忧愁随草绿天涯:

鸟安于巢吗?人安于客枕?

想在天井里盛一只玻璃杯,

明朝看天下雨今夜落几寸。

 尺八

象候鸟衔来了异方的种子,

三桅船载来了一枝尺八。

从夕阳里,从海西头,

长安丸载来的海西客。

夜半听楼下醉汉的尺八,

想一个孤馆寄居的番客

听了雁声,动了乡愁,

得了慰藉于邻家的尺八。

次朝在长安市的繁华里

独访取一枝凄凉的竹管……

(为什么年红灯的万花间,

还飘着一缕凄凉的古香?)

归去也,归去也,归去也——

象候鸟衔来了异方的种子,

三桅船载来一枝尺八,

尺八乃成了三岛的花草。

(为什么年红灯的万花间,

还飘着一缕凄凉的古香?)

归去也,归去也,归去也——

海西人想带会失去的悲哀吗?

 寂寞

乡下小孩子怕寂寞,

枕头边养一只蝈蝈;

长大了在城里操劳,

他买了一个夜明表。

小时候他常常羡艳

墓草做蝈蝈的家园;

如今他死了三小时,

夜明表还不曾休止。

 圆宝盒

我幻想在哪儿(天河里?)

捞到了一只圆宝盒,

装的是几颗珍珠:

一颗晶莹的水银

掩有全世界的色相,

一颗金黄的灯火

笼罩有一场华宴,

一颗新鲜的雨点

含有你昨夜的叹气……

别上什么钟表店

听你的青春被蚕食,

别上什么古董铺

买你家祖父的旧摆设。

你看我的圆宝盒

跟了我的船顺流

而行了,虽然舱里人

永远在蓝天的怀里,

虽然你们的握手

是桥!是桥!可是桥

也搭在我的圆宝盒里;

而我的圆宝盒在你们

或他们也许就是

好挂在耳边的一颗

珍珠——宝石?——星?

 音尘

绿衣人熟稔的按门铃

就按在住户的心上:

是游过黄海来的鱼?

是飞过西伯利亚来的雁?

“翻开地图看,”远人说。

他指示我他所在的地方

是哪条虚线旁的那个小黑点。

如果那是金黄的一点,

如果我的座椅是泰山顶,

在月夜,我要你猜你那儿

准是一个孤独的火车站。

然而我正对一本历史书。

西望夕阳里的咸阳古道,

我等到了一匹快马的蹄声。

 距离的组织

想独上高楼读一遍《罗马衰亡史》,

忽有罗马灭亡星出现在报上。

报纸落。地图开,因想起远人的嘱咐。

寄来的风景也暮色苍茫了。

(醒来天欲暮,无聊,一访友人吧。)

灰色的天。灰色的海。灰色的路。

哪儿了?我又不会向灯下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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