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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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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话得说回来,那些卖肉的老板照旧住在桥上,他们可都是

有钱人,都是同规规矩矩的漂亮女人结了婚的。”

这时候,格兰古瓦认为像条鳄鱼的那个法官站了起来,

说:“肃静!我请各位大人需要注意一件事实:人们在被告身

上找到了一把匕首。……法露黛尔妇人,魔鬼把您的金币变

成的枯叶,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大人,”她答道,“我找到了,就在这儿。”

一个承发吏把枯叶递给了鳄鱼。鳄鱼阴险地点了点头,再

将枯叶转递给庭长,庭长再转递给王上宗教法庭检察官。这

样,枯叶在大厅里转了一圈。雅克·夏尔莫吕说,“这是一片

桦树叶。施展妖术的新证据。”

一个审判官发言:“证人,您说有两个男人同时上您家去。

穿黑衣的那个人,您先看见他不见了,后来穿着教士的衣服

在塞纳河里游水,另一个人是军官。这两个人当中是哪一个

给您金币的?”

老婆子思索了一会,说道:“是军官。”群众顿时哗然。

“啊!”格兰古瓦想,“这可叫我原来的信心也动摇了。”

这时候,王上的特别状师菲利浦·勒利埃老爷再次发言:

“我提请诸位大人注意,被害的军官在其床前笔录的证词中宣

称,当黑衣人上来同他搭讪时,他头脑里曾模模糊糊掠过一





3巴黎圣母院

种想法,认为黑衣人很可能是野僧;还补充说,正是这鬼魂

拼命摧他去跟被告幽会的;据卫队长说,他当时没有钱,是

鬼魂给了他那枚钱币,该军官用这枚钱币付了法露黛尔的房

钱。因此,这枚金币是一枚冥钱。”

这个结论性的意见,看来消除了格兰古瓦和听众中其他

持怀疑态度的人的一切疑虑。

“诸位大人手头上都有证件案卷,”王上的状师坐下说。

“可以翻阅弗比斯·德·夏托佩尔的证词。”

一听到这个名字,被告一下子站立起来。她的头高出人

群。格兰古瓦吓得魂不附体,一眼认出被告就是爱斯梅拉达。

她脸色苍白;头发往常都是梳成十分优美的辫子,缀饰

着金箔闪光片,此刻却乱蓬蓬披垂下来;嘴唇发青,双眼深

陷,挺吓人的。唉!说有多惨就有多惨!

“弗比斯!”她茫然地喊道:“他在哪儿?哦,各位大人!

求求你们,请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然后再处死我吧!”

“住口,女人,这不关我们的事。”庭长喝道。

“啊!行行好吧,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她边说边合

起两只消瘦的秀手,同时那顺着她袍子垂落下来的锁链发出

轻微的响声。

“那好吧!”王上的状师冷淡地说。“他快死了……您满意

了吧?”

不幸的姑娘一听,瘫坐在被告席的小凳上,没有哼声,没

有眼泪,脸色苍白得像蜡像一般。

庭长的脚下方有个汉子,头戴金帽,身穿黑袍,脖上套

着锁链,手执笞鞭,只见庭长俯身对这个汉子说道。







巴黎圣母院

“承发吏,带第二个被告!”

众人的眼睛都转向一道小门。门打开了,只见从门里走

出一只金角和金蹄的漂亮山羊,把格兰古瓦看得心怦怦直跳。

这只标致的山羊在门槛上停了一下,伸长着脖子,俨如站在

崖顶上眺望着广阔无垠的天际。霍然间,它瞥见了吉卜赛女

郎,随纵身一跃,越过桌子和书记官的头顶,一蹦两跳,就

跳到她的膝盖上。接着姿态优雅地滚到女主人的脚上,巴望

她能说一声或抚摸它一下,可是被告依然一动不动,对可怜

的佳丽连看一眼也不看。

“嗨,这岂不是我说的那只讨厌的畜生吗!”法露黛尔老

婆子说道。“她俩我可认得再真切不过!”

雅克·夏尔莫吕插嘴说:“有劳诸位大人,我们审讯山羊

吧。”

山羊确实是第二个被告。在当时,起诉动物的巫术案件

那是家常便饭。就拿一四六六年司法衙门的账目来说,其中

便有趣而详尽地记载了审讯吉莱—苏拉尔及其母——双双因

过失罪而被正法于科贝伊——所花费的费用,计开:挖坑监

禁母猪的费用,从莫桑港拿来五百捆木材的费用,刽子手友

好分享死囚最后一餐所开销的面包和三品脱葡萄酒的费用甚

至看管和饲养母猪十一天的费用,每天共八个巴黎德尼埃,一

切都记录在案。有时比审讯还更有甚,根据查理曼和温厚汉

路易的诏令,对胆敢出现在空中的火焰熊熊的鬼魂也严惩不

贷。

这时,宗教法庭检察官嚷着:“附在这只山羊的魔鬼,施

展其妖术顶住了一切驱魔法,如果胆敢以此恐吓法庭,我们





3巴黎圣母院

现在就警告它,我们将不得不对它施以绞刑或火刑。”

格兰古瓦不禁出了一身泠汗。夏尔莫吕从桌上拿起吉卜

赛女郎那只巴斯克手鼓,用某种方式伸到山羊跟前问道:

“现在几点啦?”

山羊用聪慧的目光望了望他,抬起金色的脚,在手鼓上

敲了七下。那时果真是七点钟,群众一阵骇然。

格兰古瓦再也忍受不了了,遂高声喊道:

“它是在害自己!你们很清楚,它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

么。”

“大厅那一头的百姓们肃静!”承发吏厉声喝道。

雅克·夏尔莫吕照样把手鼓摆弄来摆弄去,引诱山羊再

变了几套把戏,如日期啦,月份啦,等等。其实,这些戏法

看官早已见过了。然而,同样是这些观众,过去曾在街头上

不止一次地为佳丽那些无害的把戏喝采叫好,这时在司法宫

的穹窿下,由于司法审讯所引起的幻觉,却吓得六神无主,确

信山羊就是魔鬼。

还更糟的是,王上检察官把山羊颈上的一个皮囊里面的

活动字母,一古脑儿全倒在地上,大家顿时看见山羊从那些

零乱的字母中,用蹄子把字母排成这个要命的名字:弗比斯。

这样,是巫术害死了卫队长,看来已无可争辩地得到了验证,

于是在众人的眼里,昔日曾多少次以其飘逸的风姿,叫过往

行人眩目的那个迷人的吉卜赛舞女,顷刻间成了一个狰狞的

巫婆。

况且,她了无生气,不论是佳丽多采多姿的表演,还是

检察官凶相毕露的恫吓,抑或听众的低声的咒骂,她什么都







巴黎圣母院

看不见,听不到了。

为了使她清醒过来,只得由一个捕快跑过去狠狠摇晃她,

庭长也提高嗓门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女子,您原为波西米亚族人,惯行妖术。您与本案有

牵连的那只着魔的山羊共谋,于今年三月二十九日夜间,勾

结阴间的势力,利用魔力与诡计,谋害并刺杀了侍卫弓箭队

队长弗比斯·德·夏托佩尔,您还敢抵赖吗?”

“骇人听闻呀!”少女用手捂住脸喊道:“我亲爱的弗比斯!

啊!这真是地狱!”

“您还敢抵赖?”庭长冷冰冰地问道。

“不,我否认!”她的声调很可怕。只见她猛然站立起来,

眼里闪闪发光。

庭长直截了当地追问:“那如何解释控告您的这些事实

呢?”

她声音断断续续地回答: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是一个教士。一个我不认识

的教士,一个老是跟踪我的凶神恶煞的教士!”

“这就对了。是野僧。”法官接着又说。

“哦,各位大人!可怜可怜我吧!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

“埃及女子!”法官打断她的话,说道。

雅克·夏尔莫吕老爷温和地说:

“鉴于被告这种叫人头痛的顽抗,我请求动刑审问。”

“允准。”庭长说道。

那悲惨的少女浑身直抖。在持槊的捕役们的喝令下,她





3巴黎圣母院

还是站了起来,迈着相当坚定的步伐,由夏尔莫吕和宗教法

庭那班教士带路,夹在两排长戟当中,向一道边门走去。边

门猛然地打开,等她一走进去又立即关上了。满腹忧伤的格

兰古瓦一看,仿佛那是一张血盆大口,一口就把她吞吃了。

她的身影一消失,马上传来一阵悲伤的咩咩声。那是小

山羊在悲叫。

审讯中止了。有个审判官提请注意,各位大人都累了,要

等到刑讯结束实在太长了,庭长深不以为然,回答说:“做为

官员,理应恪尽职守。”

“这个讨厌可恶的下流女人,”一个年老的法官说道,“大

家还没吃晚饭,偏偏在这时候叫人给她上刑审讯。”

二金币变枯叶(续)

一道道走廊漆黑一团,大白天也得点灯照明;爱斯梅拉

达一直由那些面目狰狞的捕役们押着,爬上爬下走完了几道

梯级,最后被司法宫的捕快们推进了一间阴森可怖的房间。这

个房间呈圆形,占据整个高大塔楼的底层。这些塔楼,时至

今日,旧的巴黎城已被新巴黎的现代高楼大厦淹没了却依然

高耸入云。那墓穴般的房间没有窗子,也没有别的洞口,唯

有一道入口,低低的,用一扇坚厚无比的铁门封住。不过,里

面一点也不缺亮光,厚墙上有个壁炉,烈火熊熊,把墓穴照







巴黎圣母院

得明晃晃的;摆在角落里的一支可怜巴巴的蜡烛,相比之下

也就暗淡无光了。用来关闭炉口的铁栅门此时已经吊起。映

照着黑黝黝的墙壁,只能看到栅门一根铁栅的下端,仿佛是

一排乌黑的牙齿,尖利而间开,整个炉膛看上去就像神话中

喷吐火焰的龙口。借着炉口射出来的火光,那女囚看见房间

的四周摆列着许多形状可怕的器具,她并不明白那是做什么

用的。房间正中横着一张皮革垫子,差不多快贴着地面,上

方垂着一根带环扣的皮条,皮条顶端系在一个铜环上,铜环

被拱顶石上一头雕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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