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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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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为富纳尔森林的领主,取代了那个可怜的约翰戴兹;尔

后,罗舍城堡的总管;尔后,圣康丁的总督;尔后,默朗桥

的总管,您就此要人称您为伯爵。理发匠给人刮胡子所交的

五索尔罚金,其中有三索尔归您,剩下的二索尔才归朕。您

原来姓‘莫维’①

,朕慨然应允把它改了,因为它太像您的尊

容了;七四年,朕不顾贵族们极大的不快,授您五颜六色的

各种纹章,让您挂满胸,像孔雀那般骄傲。帕斯克—上帝呀,

难道您还不知足?难道您捞的鱼还不够美妙不够神奇的吗?难

道不怕再多捞一条鲑鱼,您的船就会被他击沉吗?伙伴,骄

傲把您毁掉的?跟随着骄傲接踵而来的,总是毁灭和耻辱。好

好掂量掂量吧,闭上您的嘴。”





5巴黎圣母院

①法文原意为“坏人”…

国王说这番话,声色俱厉,奥利维埃满脸不高兴的表情

又恢复了傲慢的神色。他几乎高声嘟哝道:“那好,王上今天

是病了,这是明摆着的;什么好处都赏给了医生。”

路易十一听到这唐突的话儿,非但没有气恼,反而露出

几分和颜悦色,接着说:“噢,朕倒忘了,还曾派您出使根特,

作为驻玛格丽特皇后①

宫廷的御使。”接着转向两位弗朗德勒

人添了一句:“一点不假,大人们,此人当过御使。”随后又

对着奥利维埃继续说道:“喂,伙伴!别呕气啦,我们都是老

交情了。天色已晚,公事也办完了。快给朕修面吧。”

看官大概毋须等到现在才恍然大悟,认出奥利维埃君就

是那个理发匠,由于上苍这个编剧高手的绝妙安排,使他在

路易十一那漫长而血淋淋的喜剧中,扮演了那位可怕的费加

罗角色。我们无意在这里就这个稀奇古怪的角色进行一番阐

述。国王的这个理发师有三个名字:宫中人们客气地称他为

“公鹿奥利维埃”,民众称他为“魔鬼奥利维埃”,而他真正的

姓名是“坏人奥利维埃”。

“坏人奥利维埃”就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正对国王生闷气,

而且乜斜着眼睛瞄着雅克雅瓦提埃,低声嘀咕道:“行!行!

医生!”

“呃!是的,医生。”路易十一接着说,性情好得出奇,

“医生比你更有声望吧。说来很简单。朕的整个身家性命都掌







巴黎圣母院

①指奥地利帝国的皇后。她是鲁莽汉查理的女儿,奥地利皇帝马克西米连

的妻子,马格丽特公主的母亲…

握在他手里,而你只有揪住朕的下巴而已。行啦,我可怜的

理发师,机会今后有的是。希佩立克国王①

经常一只手捋着

胡须,假如我像他那样是个了不起的国王,那么你还有什么

戏唱?你那份官差还能混得下去吗?算了,伙伴,干你的正

事儿吧,快给我刮胡子,去拿你必要的工具吧。”

奥利维埃看见王上决意想要开心,甚至连惹他生气的法

子也没有,只好嘟嘟哝哝出去奉旨寻工具了。

国王站起来,走到窗前,突然激动异常,猛然推开窗户,

拍手叫道:“噢!真的!老城上空一片红光!真是典吏府在熊

熊燃烧。只能如此。啊!我的好人民!你们果然终于帮我来

摧毁领主制度!”

话音一落,随即转向弗朗特勒人说:“诸位,过来看看,

那不是一片红色火光吗?”

两个根特人走近前去。

“是一片大火。”纪约姆里姆说道。

“啊!”科珀诺尔接上去说,两眼突然闪亮。“这使我想起

了焚烧亨贝库尔领主府邸的情景,那边想必发生了一场大骚

乱。”

“您这样认为吗,科珀诺尔君?”路易十一似乎与袜商同

样流露出欢乐的目光。

“真是势不可挡,难道不是吗?”

“他妈的!陛下!陛下的兵马碰上去,也得损兵折将许多

人!”





5巴黎圣母院

①希佩立克(539—584),古法兰克人之王…

“啊!我那是另一码事,”国王又道。“只要我愿意!

……”

袜商大胆应道。

“这次暴动要是像是我设想的那样,就是陛下愿意也不顶

用,陛下!”

“伙伴,”路易十一说道。“只要我的御林军去两支人马,

加上一阵蛇形炮齐轰,那帮乱民根本就不在话下。”

袜商不顾纪约姆里姆向他示意,看样子横下心来要与

国王顶撞到底。

“陛下,御前侍卫也是贱民出身。勃艮第公爵大人是一个

了不起的贵族,他压根儿不把这帮贱民放在眼里。在格朗松

战役中,陛下,他高喊:‘炮手们!向这班下流坯开火!’他

还以圣乔治名义破口大骂。可是司法宫夏尔纳奇塔尔,手执

大棒,带领他的民众,向英俊的公爵猛冲过去;同皮厚得像

水牛般的乡下人一交手,亮闪闪的勃艮第军队就像玻璃被石

头猛烈一砸,立刻暴裂成碎片,当场有许多骑士被贱民杀死

了。人们发现勃艮第最大的领主,夏多—居旺大人在一小片

沼泽草地上同他的大灰马一起被打死了。”

“朋友,”国王又说道。“您谈的是一个战役。现在这里是

一场叛乱。我什么时候高兴皱一皱眉头,就可以战而胜之。”

科珀诺尔冷漠地驳道:

“这是可能的,陛下。要是这样,那是因为人民的时代尚

未到来。”

纪约姆里姆认为应当开口了,说道:“科珀诺尔君,您

可要知道,跟您说话的是一个强大的国王。”







巴黎圣母院…

“我明白,”袜商严肃地回答。

“让他说吧,我的朋友里姆大人,”国王说道。“我喜欢这

种直言不讳。先父查理七世常说,忠言病了,我自己以为,忠

言死了,根本没有找到忏悔师。科珀诺尔君却使我看清自己

想错了。”

说到这里,路易十一遂亲切地将手搭在科珀诺尔的肩上。

“您说,雅克君?……”

“我说,陛下,您或许是有道理的;贵邦人民的时代尚未

到来。”

路易十一目光锐利地瞅了他一眼。

“那么这一时代何时到来呢?”

“您会听到这一时刻的钟声的。”

“是哪个时钟,请问?”

科珀诺尔始终态度冷静而憨厚,请国王靠近窗口。他说:

“陛下听我说!这里有一座主塔,一只警钟,一些大炮,还有

市民和兵卒。一旦警钟轰鸣,炮声隆隆,主塔轰隆倒塌,市

民和士兵吼叫着互相杀戮,那个时辰就敲响了。”

路易脸色阴暗下来,若有所思。他沉默了半晌,随后轻

轻地用手拍打着主塔的厚墙,仿佛抚摸战马的臀部似的。他

说道:“啊!不!你是不会如此容易倒塌的,是不是,我心爱

的巴士底?”

他又猛然转身朝向那个大胆的弗朗德勒人说:“您曾见过

叛乱吗,雅克君?”

“何止见过,我亲自搞过。”袜商应道。

“搞叛乱,您是怎么干的?”国王问道。





5巴黎圣母院…

“啊!”科珀诺尔应道,“这并不很难。方法多的是。首先

需要城市人心怀不满。这是常有的事。其次是居民的性格。根

特的居民生性容易起来叛乱。他们总是喜欢君王的儿子,而

从来不喜欢君王本人。那好吧!假设某天早上,有人到我店

里来对我说:科珀诺尔老爹,如此……这般……,弗朗德勒

的公主要想保全她的那班宠臣,大典吏要把盐捐增加一倍,诸

如此类。你要怎么说都行。我一听,把手头的活计一撂,走

出袜店,到街上大喊大叫:抢劫!随时随地都找得到破木桶

的,我跳上去,想到什么就大声说什么,把压在心头上的话

全讲出来;只要你是人民的一份子,陛下,心头总压着什么

的。于是大家聚集在一起,高声喊叫,把警钟敲得价响,解

除士兵们的武装拿来武装平民,市场上的人也参加进来,于

是就干起来了!而且,只要领地上还有领主,市镇上还有市

民,乡下还有农民,就总会永远是这样的。”

“那你们这样造谁的反?”国王问道,“造你们典吏的反?

造你们领主的反?”

“有时候是这样的。看情况。有时也造公爵的反。”

路易十一走过去重新坐下,微笑着说道,“啊!在这儿,

他们还只是造典吏的反!”

正在这时候,公鹿奥利维埃回来了。后面跟着两个拿着

国王梳洗用具的侍从;可是使路易十一震惊的是,另外还跟

着巴黎司法长官和巡逻队骑士,这两个人看上去都神色慌张。

满腹牢骚的理发师也同样惊慌失措,不过内心里挺高兴的。他

先发话:“圣上,请陛下原谅在下带来不幸的消息。”

国王在座位上急忙转身,椅脚把地板的垫席刮破了,问







巴黎圣母院…

道:“什么意思?”

“陛下,这次民众暴乱不是冲着司法宫典吏而来的。”公

鹿奥利维埃应道。他说这话时阴阳怪气,就像将出拳猛击而

暗自高兴那种模样。

“那么冲着谁呢?”

“冲着陛下。”

老国王一听,一跃而起,身体挺直:“你给说说清楚,奥

利维埃!你得给我说清楚!当心你的脑袋,我的伙伴,因为

我以圣洛的十字架①

发誓,要是你在这种时刻撒谎,那么砍

断卢森堡大人脖子的刀并没有残缺得连你的脑袋也锯不断!”

这一誓言令人毛骨悚然,路易十一以圣洛的十字架起誓,

一生中只有二次。

奥利维埃张开嘴巴想要辩解:“陛下……”

“给我跪下!”国王粗暴地打断他的话头。“特里斯丹,看

住这个家伙!”

奥利维埃跪下来,冷静地说道:“陛下,一个女巫被圣上

的大理院法庭判了死刑。她躲进了巴黎圣母院,民众想用武

力强行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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