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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赐银二百五十两,命为回回炮手总管,佩虎符。十一年,以疾卒。子布伯袭职。
时国兵渡江,宋兵陈于南岸,拥舟师迎战,布伯于北岸竖炮以击之,舟悉沉
没。后每战用之,皆有功。十八年,佩三珠虎符,加镇国上将军、回回炮手都元
帅。明年,改军匠万户府万户。迁刑部尚书,以弟亦不剌金为万户,佩元降虎符,
官广威将军。布伯俄进通奉大夫、浙东道宣慰使,赐钞二万五千贯,俾养老焉。
子哈散,荫授昭信校尉、高邮府同知。致和元年八月,枢密院檄亦不剌金所
部军匠至京师,赐钞二千五百贯、金绮四端,与马哈马沙造炮。天历二年,以疾
卒。子亚古袭。
阿尼哥,尼波罗国人也,其国人称之曰八鲁布。幼敏悟异凡儿,稍长,诵习
佛书,期年能晓其义。同学有为绘画妆塑业者,读《尺寸经》,阿尼哥一闻,即
能记。长善画塑,及铸金为像。中统元年,命帝师八合斯巴建黄金塔于吐蕃,尼
波罗国选匠百人往成之,得八十人,求部送之人未得。阿尼哥年十七,请行,众
以其幼,难之。对曰:“年幼心不幼也。”乃遣之。帝师一见奇之,命监其役。
明年,塔成,请归,帝师勉以入朝,乃祝发受具为弟子,从帝师入见。帝视之久,
问曰:“汝来大国,得无惧乎?”对曰:“圣人子育万方,子至父前,何惧之有。”
又问:“汝来何为?”对曰:“臣家西域,奉命造塔吐蕃,二载而成。见彼土兵
难,民不堪命,愿陛下安辑之,不远万里,为生灵而来耳。”又问:“汝何所能?”
对曰:“臣以心为师,颇知画塑铸金之艺。”帝命取明堂针灸铜像示之曰:“此
宣抚王楫使宋时所进,岁久阙坏,无能修完之者,汝能新之乎?”对曰:“臣虽
未尝为此,请试之。”至元二年,新像成,关鬲脉络皆备,金工叹其天巧,莫不
愧服。凡两京寺观之像,多出其手。为七宝镔铁法轮,车驾行幸,用以前导。原
庙列圣御容,织锦为之,图画弗及也。至元十年,始授人匠总管,银章虎符。十
五年,有诏返初服,授光禄大夫,大司徒,领将作院事,宠遇赏赐,无与为比。
卒,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凉国公、上柱国,谥敏慧。
子六人,曰阿僧哥,大司徒;阿述腊,诸色人匠总管府达鲁花赤。
有刘元者,尝从阿尼哥学西天梵相,亦称绝艺。元字秉元,蓟之宝坻人。始
为黄冠,师事青州把道录,传其艺非一。至元中,凡两都名刹,塑土、范金、搏
换为佛像,出元手者,神思妙合,天下称之。其上都三皇尤古粹,识者以为造意
得三圣人之微者。由是两赐宫女为妻,命以官长其属,行幸必从。仁宗尝敕元非
有旨不许为人造他神像。后大都南城作东岳庙,元为造仁圣帝像,巍巍然有帝王
之度,其侍臣像,乃若忧深思远者。始元欲作侍臣像,久之未措手,适阅秘书图
画,见唐魏征像,矍然曰:“得之矣,非若此,莫称为相臣者。”遽走庙中为之,
即日成,士大夫观者,咸叹异焉。其所为西番佛像多秘,人罕得见者。元官为昭
文馆大学士、正奉大夫、秘书卿,以寿终。搏换者,漫帛土偶上而髹之,已而去
其土,髹帛俨然成像云。
卷二百四 列传第九十一
◎宦者
前世宦者之祸尝烈矣,元之初兴,非能有鉴乎古者,然历十有余世,考其乱
亡之所由,而初不自阉人出,何哉?盖自太祖选贵臣子弟给事内廷,凡饮食、冠
服、书记,上所常御者,各以其职典之,而命四大功臣世为之长,号四怯薛。故
天子前后左右,皆世家大臣及其子孙之生而贵者,而宦官之擅权窃政者不得有为
于其间。虽或有之,然不旋踵而遂败。此其诒谋,可谓度越前代者矣。如李邦宁
者,以亡国阉竖,遭遇世祖,进齿荐绅,遂跻极品,然其言亦有可称者焉。至于
朴不花,乃东夷之人,始以西宫同里,因缘柄用,遂与权奸同恶相济,讫底于诛
戮,则固有以致之也。用特著之于篇。
李邦宁,字叔固,钱唐人,初名保宁,宋故小黄门也。宋亡,从瀛国公入见
世祖,命给事内庭,警敏称上意。令学国书及诸蕃语,即通解,遂见亲任。授御
带库提点,升章佩少监,迁礼部尚书,提点太医院事。成宗即位,进昭文馆大学
士、太医院使。帝尝寝疾,邦宁不离左右者十余月。武宗立,命为江浙行省平章
政事,邦宁辞曰:“臣以阉腐余命,无望更生,先朝幸赦而用之,使得承乏中涓,
高爵厚禄,荣宠过甚。陛下复欲置臣宰辅,臣何敢当。宰辅者,佐天子共治天下
者也,奈何辱以寺人。陛下纵不臣惜,如天下后世何,诚不敢奉诏。”帝大悦,
使大臣白其言于太后及皇太子,以彰其善。
帝尝奉皇太后燕大安阁,阁中有故箧,问邦宁曰:“此何箧也?”对曰:
“此世祖贮裘带者。臣闻有圣训曰:‘藏此以遗子孙,使见吾朴俭,可为华侈之
戒。’”帝命发箧视之,叹曰:“非卿言,朕安知之。”时有宗王在侧,遽曰:
“世祖虽神圣,然啬于财。”邦宁曰:“不然。世祖一言,无不为后世法;一予
夺,无不当功罪。且天下所入虽富,苟用不节,必致匮乏。自先朝以来,岁赋已
不足用,又数会宗藩,资费无算,旦暮不给,必将横敛掊怨,岂美事耶。”太后
及帝深然其言。俄加大司徒、尚服院使,遥授丞相,行大司农,领太医院事,阶
金紫光禄大夫。
太庙旧尝遣官行事,至是复欲如之,邦宁谏曰:“先朝非不欲亲致飨祀,诚
以疾废礼耳。今陛下继成之初,正宜开彰孝道,以率先天下,躬祀太室,以成一
代之典。循习故弊,非臣所知也。”帝称善。即日备法驾,宿斋宫,且命邦宁为
大礼使。礼成,加恩三代:曾祖颐,赠银青光禄大夫、司徒,谥敬懿;祖德懋,
赠仪同三司、大司徒,谥忠献;父捴,赠太保、开府仪同三司,谥文穆。
仁宗即位,以邦宁旧臣,赐钞千锭,辞弗受。国学将释奠,敕遣邦宁致祭于
文宣王。点视毕,至位立,殿户方辟,忽大风起,殿上及两庑烛尽灭,烛台底铁
鐏入地尺,无不拔者,邦宁悚息伏地,诸执事者皆伏。良久风定,乃成礼,邦宁
因惭悔累日。
初,仁宗为皇太子,丞相三宝奴等用事,畏仁宗英明,邦宁揣知其意,言于
武宗曰:“陛下富于春秋,皇子渐长,父作子述,古之道也。未闻有子而立弟者。”
武宗不悦曰:“朕志已定,汝自往东宫言之。”邦宁惭惧而退。仁宗即位,左右
咸请诛之,仁宗曰:“帝王历数,自有天命,其言何足介怀。”加邦宁开府仪同
三司,为集贤院大学士。以疾卒。
朴不花,高丽人,亦曰王不花。皇后奇氏微时,与不花同乡里,相为依倚。
及选为宫人,有宠,遂为第二皇后,居兴圣宫,生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于是不
花以阉人入事皇后者有年,皇后爱幸之,情意甚胶固,累迁官至荣禄大夫、资正
院使。资正院者,皇后之财赋悉隶焉。
至正十八年,京师大饥疫,时河南北、山东郡县皆被兵,民之老幼男女,避
居聚京师,以故死者相枕藉。不花欲要誉一时,请于帝,市地收瘗之,帝赐钞七
千锭,中宫及兴圣、隆福两宫,皇太子、皇太子妃,赐金银及他物有差,省院施
者无算;不花出玉带一、金带一、银二锭、米三十四斛、麦六斛、青貂银鼠裘各
一袭以为费。择地自南北两城抵卢沟桥,掘深及泉,男女异圹,人以一尸至者,
随给以钞,舁负相踵。既覆土,就万安寿庆寺建无遮大会。至二十年四月,前后
瘗者二十万,用钞二万七千九十余锭、米五百六十余石。又于大悲寺修水陆大会
三昼夜,凡居民病者予之药,不能丧者给之棺。翰林学士承旨张翥为文颂其事,
曰《善惠之碑》。
于是帝在位久,而皇太子春秋日盛,军国之事,皆其所临决。皇后乃谋内禅
皇太子,而使不花喻意于丞相太平,太平不答。二十年,太平乃罢去,而独搠思
监为丞相。时帝益厌政,不花乘间用事,与搠思监相为表里,四方警报、将臣功
状,皆抑而不闻,内外解体。然根株盘固,气焰薰灼,内外百官趋附之者十九。
又宣政院使脱欢,与之同恶相济,为国大蠹。
二十三年,监察御史也先帖木儿、孟也先不花、傅公让等乃劾奏朴不花、脱
欢奸邪,当屏黜。御史大夫老的沙以其事闻,皇太子执不下,而皇后庇之尤固,
御史乃皆坐左迁。治书侍御史陈祖仁,连上皇太子书切谏之,而台臣大小皆辞职,
皇太子乃为言于帝,令二人皆辞退。而祖仁言犹不已,又上皇帝书言:“二人乱
阶祸本,今不芟除,后必不利。汉、唐季世,其祸皆起此辈,而权臣、藩镇乘之。
故千寻之木,吞舟之鱼,其腐败必由于内,陛下诚思之,可为寒心。臣愿俯从台
谏之言,将二人特加摈斥,不令以辞退为名,成其奸计。海内皆知陛下信赏必罚,
自此二人始,将士孰不效力,寇贼亦皆丧胆,天下可全,而有以还祖宗之旧。若
优柔不断,彼恶日盈,将不可制。臣宁饿死于家,誓不与同朝,牵联及祸。”语
具《陈祖仁传》。会侍御史李国凤亦上书皇太子,言:“不花骄恣无上,招权纳
赂,奔竞之徒,皆出其门,骎骎有赵高、张让、田令孜之风,渐不可长,众人所
共知之,独主上与殿下未之知耳。自古宦者,近君亲上,使少得志,未有不为国
家祸者。望殿下思履霜坚冰之戒,早赐奏闻,投之西夷,以快众心,则纪纲可振。
纪纲振,则天下之公论为可畏,法度为不可犯,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