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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圣经-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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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她认识不久,并不了解她,这之前只睡过几觉。你说起有朋友邀请你来排个你的戏,她便安排休假同你来了。她别别扭扭,你说不上是不是爱她,可又令你迷惑。她有好几个男人,如她所说都只是夥件。「性夥伴一.”你问。她并不杏认,也许正因为如此才特别刺激你。她说她反对婚姻,她同一个男人同居过好几年,还是分手了,她不能专为一个男人所有,你说你很赞同。她又说不是不希望有个稳定的关系,要稳定得双方都稳定,可这很难,你说你也同感,这就有共同之处。她得活得透明,同你第”次上床过夜这话她就说了,也说到她有过的和现在仍维持的性关系。两性关系诚实是最重要的,你也肯定这一点。她诚实,所以刺激你。

远处的海面已经看不清楚了,你焦燥不安,抬头向岸上张望,看看有没有救生员值班。她却从侧面绕过来,见你看见了她,便站住了,嘴脸冻得青白。

“看甚么呢?”她问。

“找救生员。”

“不是看个漂亮女人吧?”她笑嘻嘻问,直打哆嗦,身上全起了鸡皮疙瘩。

“倒是有一位,金黄金黄的头发,刚才躺在沙滩上晒太阳。”

“你喜欢金发的女人?”

“也喜欢栗色的O”

“混蛋!”

她轻声骂了你一句,你倒开心笑了。

你们在一个义大利小饭馆吃的晚饭,玻璃橱窗上画了个粉白的圣诞老人,餐桌上方垂挂的一条条苍绿的纸做的松针,圣诞节就要到了,这南半球还差不多是夏天。

“你心不在焉,跟你出来玩真没劲,”她说。

“玩不就是休息一.不必有特定的目的,”你说。

“那麽,也不必同个特定的女人,谁都行是喝一.”她从酒杯後盯住你。

“刚才都急坏了,差一点要去报警!”你说。

“那也晚啦,”她放下酒杯,摸摸你的手,说,「我故意吓唬你的,你是个傻瓜,让我教你怎么生活吧!”

“好的,”你说。

那一夜,你同她做爱凶猛。

my285。

第九节

BR》50

小镇时常停电,他点的煤油灯,在油灯前更觉得心安。油灯下写东西更少顾忌,也更容易倾吐。很轻的叩门声,乡里没人这麽敲门的,通常不是先喊话就是边招呼边砰砰打门,他以为是狗。校长家养的那条黄狗闻到屋里炖肉有时会来扒门讨骨头,可接连好几天他都在学校的食堂吃饭,没生过火。他有点诧异,立即把写的东西塞到墙角的木炭篓子里,站在门後倾听,没声音了。刚要转身又听见轻轻的叩门声。

“是谁一.”他大声问,开了一线门缝查看。

“老师。”一个轻轻的女声,人站在暗中门边上。

“是孙惠蓉?”他听出这声音!於是打开房门。

这姑娘读了两年书毕业了,在乡里种田,镇上非农业户口的子女也得去村里落户,都有文件规定,由学校执行。他是孙的班主任,挑了个离镇子只有五里路的生产大队,大队书记是他认识的驼子老赵。他又找了个有老妈的人家,对女孩好有个照应。

“怎麽样,都好吗?”他问。

“蛮好的,老师。”

“可是晒黑啦!”

昏黄的煤油灯下这姑娘一脸覃黑!才十六岁,胸脯挺挺的显得健壮结实,不像城市里的女孩,从小就劳动也吃得了苦。孙进房里来了,他让房门敞著好避嫌疑。

“有甚麽事吗?”

“就是来看看老师。”

“那好呀,坐吧。”

他没有让这女孩一个人在他房里待过,但是她现今已经离开学校了。孙转身察看,依然站著,在看房门。

“坐吧,坐吧,就让它开著。”

“没有人看见我来。”她声音依然很轻。

他立刻处在尴尬的境地。他记得她说过她家是个女儿国,有种苦涩,有点让他动心。孙是这镇上最出色的姑娘,学生们的宣传队到附近煤矿演出後,招来了矿上的”些青工,总到教室的窗外跃跃踏踏的,伸头探脑,男生们便起哄,叫是来看孙惠蓉的!校长从办公室出来了,训斥道:「看甚麽啦一.有甚么好看的一.”小痞子们嘟嘟嚷嚷,“看看又怎的?能看跑啦一.”讪讪的走了。河滩的石提上也有用粉笔歪歪斜斜写的“孙惠蓉在此被摸了奶”,校长把班上的男生一个个叫到办公室查问,都说不知,出了办公室在走廊上却窃窃鬼笑。乡里的女孩也都早熟,女生之间说三道四,时常弄得吵架啼哭,他追问,便都涨红个脸不吭气了。宣传队演出前化妆,孙惠蓉拿个小圆镜子左照右照,也会撒娇:“老师,我这头梳得好看吗?老师,你来替我画这口红,老师你看看呀!”他用手指替她修整一下唇角,说:「挺好看的,行啦!”把她推开了。

这姑娘此刻就坐在他对面,昏黄的煤油灯下。他想把灯芯捻大,女孩却轻轻说:「这就蛮好。”

他想她在招惹他,转过话题:“那家人怎么样?”问的是他替她选的那家有老妈的农户。

“早不住那里了。”

“为甚麽不住了?”

他当时安排的是同那家的老太婆一屋里住。

“我看仓库呢。”

“哪里的仓库?”

“生产队里的。一

“在哪里?”

“就路边,桥那头。”

他知道过了村边的小石桥有楝孤零零的屋,又问:“就你一个人住?”

“就是。”

“看甚么呢?”

“堆的些犁耙和稻草。”

“那有甚麽好看的?”

“书记说,以後叫我当会计,也得有间屋。”

“你不怕吗?”

她沉默了一会,说:一习惯了,也就好了。”

“你妈放心得下?”

“她又顾不了我,家里还两个妹呢,人大了还不得自己过。”

又沉默了,灯油里有水分,灯火突突跳。

“有时间看点书没有?”这也是做老师的该问的。

“还看甚么书呀?这不像在家那点菜园子,得挣工分呢,哪像在学校的那时候,几好啊!”

可不,这学校对她来说就是天堂了。

“那就时常来学校看看,又不远,回家就可来转转。”他只能这样安慰她。

这姑娘值在桌子边角,低头,手指在桌缝上划。他霎时无话,闻到了她头发散发的气味,冒出一句:“要没甚麽事就回去吧。”

这姑娘抬起头问:“回哪里去?”

“回家呀!”他说。

“我不是从家来的,”女孩说。

“那就回队里去,”他说。

“我不想回去……”孙惠蓉头又坑下,手指仍在桌缝上划。

“害怕一个人在仓库里?”他问,这姑娘头理得更低了。

“不是说习惯了喝一.要不要换回到那老大家去?要我去同那家人再说说,让你再回去住?”他只好再问。

“不……这……”

这姑娘声音更低,头也几乎碰到桌面。他凑近闻到了她身上温酸的汗味,立刻站了起来,几乎有些恼怒,大声说:「到底要不要我去帮你说?”

这姑娘也一惊!站起来了。他看到她惊慌失措的眼睛,泪晶晶的霎时就要哭了,便赶忙说:「孙惠蓉,先回家去吧—.”

女孩缓缓低下头,站在他面前却一动不动。他记得,几乎是硬把这姑娘推出房门的,握住她结实的臂膀叫她转身。孙惠蓉仍然没挪步,他在她耳边於是轻声说:「有话白天来再说吧,!好不好一.”

孙惠蓉就再也没来过,他也没再见到她。不,他还见过一次,那是初久一。她来学校找他那晚是刚秋凉的时候,大概将近三个月之後,他从孙家门口经过,这姑娘正在堂屋里,明明看见他,不像以往一定要大声叫老师进屋坐,喝个茶呀甚麽的,却立刻背过身去,到堂屋後面去了。

新年刚过,他班上的一个女生打了上课铃还趴在课桌上哭,他调查原委,男生们都不说。问到班里一个小女生,才讲出他们男生刚才下课时说那女生:“有甚麽好神气的?到时候还不是像孙惠蓉样的,叫驼子弄出肚子来就老实了,”

课後,他问到校长:“孙惠蓉怎么了?”

校长含含糊糊,说:“不好讲的,搞不清楚,打胎啦!是不是强奸,这可不好剩说的。”

他这才回想这姑娘来找他可能是向他求救,那事情已经发生了一.还是女孩预感到要出事?还是已经发生了但还没怀孕?要说的都没说出来,而这又是无法说,都在这姑娘的眼神里,欲言又止,在迟疑中,在她身上酸酸的汗味和她举止中。孙一再看房门,又看的是甚麽一.她避开他的目光打量这房里又在找寻甚麽?她可能有非常清楚的打算,又在那停电的夜晚不让人看见。她说了没人看见她来,显然就已经留神了,就怀有隐密要告诉他?如果他当时关上房门,不那麽拘谨,她显然希望他把房门关上,就可以向他倾诉,就有可能避免这场厄运?她不要他把灯捻子捻大,在昏暗中或许她才说得出口?或许还有更复杂的心理,好让他怜悯她,拯救她一,阻止或是干预那行将发生或是已经发生了的事?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小镇上人人都知道孙家的丫头叫驼子给糟蹋了,她妈带她去打胎了,再多就无从打探。孙家门上挂了把大铜锁。他於是去了派出所,同公安员老张他也一起喝过酒。张正在训斥个卖麻油的老农,一小铁皮桶子的油和箩筐都扣下了。

“粮油都是国家统购统销物资,知道不知道?”

“晓得,晓得。”

“晓得还卖?不是知法犯法?”

“都是我自家菜园子里种的呀—.”

“谁知道是你自家种的,还是生产队里偷的?”

“不信,就问去呀?”

“问谁去?”

“问村里去,队长都晓得呀!”

“晓得,晓得,叫你们队长打条子来领!”

“这同志,行行好,下回不卖了行不行?”

“这都国家有法令规定!”

老头子蹲在地上赖著还就是不走。他坐著抽完一根菸,看来一时半时还完不了,便起身说他改时间再来。张倒蛮客气,留住他问:“有甚么事?”

“我想了解一下我那学生孙惠蓉的事,”他说。

“这案子卷宗都在,你要就拿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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