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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公案-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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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掇了一张纸放桌上,放在施公面前,又将水拿来,放在桌上。贤臣把包袱打开,取出笔砚朱砂、白芨,打开了一本《玉匣记》看着。用白芨研了一研,提起笔来,照书上样式,画了几道符,用手拿起来。心中暗想道:“这件事必须如此,方能套出女子口气。如得其真情,将他传到公堂,要完结此案,岂非易哉!”想罢,眼望屋内开言说:“给你画了几道符,拿去罢,贴在街门一道,每个窗户各贴一道。还有一事,我的符能驱邪魔鬼怪,你们院内这个鬼,可不能制。他本是负屈横死,无着无落的,阎君也不能管束他,皆因他还有几年寿数,故此各处寻找仇人。大概死的不明白,焉肯善离此地?除非是知道这鬼的名字姓氏,写在一张纸上,也不用贴,等到夜静更深之时,用些烧纸银锭,一同焚化。焚化的时候,必得将来历祝告个明明白白的,怨鬼自然消灭。他若再有委屈,也只好等着仇人的阳寿将终,阴间告状,凭阎君判断去咧!”贤臣外面说话,佳人闻听,不由心中害怕,自己腹内暗说:“先生未卜先知,句句说的刺骨钻心。

他说是屈死鬼魂,前来作耗,把他名姓写在纸上。我怎肯告诉他的姓名?人命关天,非同小可,倘若泄露机关,这还了得。

丈夫在外,未知生死,若有不测之事,出头露面,丈夫不知其中的底细,我这冤枉怎得申明?欲待不说真情实话,又怕夜来搅闹,不得安静。总恨万恶囚徒无道理,万剐凌迟,罪还轻了呢!还不该横死?苍天那有报应?我看那门神灶君、家屯六神,都是枉然。你们就袖手旁观,让他进来,任他院内胡闹,也不分个善恶是非。从今后再不烧香磕头咧!”佳人腹内暗自沉吟。外面施公只是追问怨鬼姓名。佳人闻听,不由的左右为难,偶然心生-计说:“先生,你把写名字的一方儿,留下两个字的空儿。焚化时,我自己填写罢。”贤臣闻听,不由的暗暗惊疑,腹内说:“如今妇人识字的就很少,此女真称的起才貌双全。”老爷想着,也难往下追问咧,只得将符写完,眼望着庆儿说道:“把这一道符,到晚上焚化时,添上姓名,与烧纸银锭一同焚化。”秃丫头答应说:“这就好了么?到半夜,再要闹起来,我就骂你呀!明日再来了,我叫狗咬那好腿。”只听屋内的女子说:“庆儿呀,给先生拿出卦礼去罢!”庆儿答应,走进去拿出钱来说:“先生,咱这是老价钱咧,昨日是一百,今日还是一百。又不费什么事,这个买卖一天作这么八十多宗,你倒发了财了呢!”贤臣笑了笑,将钱收起,告辞出门。

庆儿把他送出门外,抽身回去,关上街门。

贤臣手打卦板,顺着大街往前走,竟奔七圣神祠而来。走到七圣神祠,贤臣见天晚,奔公馆而来。天霸后边跟随。此时两边铺面,点上灯烛。正走之间,抬头一看,但见公馆门首,灯光灿烂。施公、天霸走进公馆,到了庭中。施安、关小西、计全、王殿臣、郭起凤,一同迎出来请安。贤臣说:“本院昨日清晨出去,今晚回来,算是整整两天。公馆内可有什么事情?”施安躬身回话说:“自从老爷去后,平安无事。”忠良说:“既然如此,明日歇息一天,后日再到州衙理事。”再说徐忠、吴沛,二人不知究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七○回 公差访拿贺重 五凶犯巧遇琉璃河

话说吴沛、徐忠二公差,自领施大人签票,访拿贺重五,在涿州城里关外,直访了一天,并无踪影。吴沛忽然想起一个朋友来,望徐忠说道:“琉璃河,我有个朋友燕柏亭。咱二人何不去访访?”言罢直奔琉璃河而来。走不多时,到了琉璃河,进大街,登时来至燕柏亭门首。吴沛迈步上前,用手拍门。看官,这个燕柏亭,是个败家子,专吃赌饭,爱交朋友。

今日邀了几个人,要掷骰子,听见门外有人叫,慌忙出来观看,原来是吴沛,同着一个伙计。柏亭说道:“二位仁兄,怎么到这里?有什么事情?”吴沛说:“一点事情没有,特到这里讨扰。”说着就叫徐忠与燕柏亭拉了拉手。这燕柏亭是交朋友的人,焉有拉了就放?随即把二人,邀到饭铺吃喝。吃毕,燕柏亭说:“二位老弟,咱们上家里去喝茶吧!今日我邀了个小局儿,无人照应。”吴沛说:“很好,哥哥弄几吊钱,我们也耍耍。”二人说罢,哈哈大笑。

燕柏亭会了饭钱,三个人迈步,出了饭铺,来到燕柏亭家门首,彼此谦让了会子,进去。到了屋内,但见炕上闹哄哄的,人们唤五叫六,骰子掷的乱响。吴沛、徐忠坐下,局家燕柏亭倒茶。二公差手拿茶杯,瞧着众人赌斗输赢。燕柏亭说:“愚兄今年饥荒的了不得。自从新官上任断赌,一向未干这个旧营生。”三人说着话,喝茶已毕。观瞧众人,可掷了个热闹,推了来,抄了去。燕柏亭望着徐忠、吴沛说:“一点进钱的道儿无有,叫我怎么过?天是冷了,连一件盖面的衣裳也无有。

昨日才邀了这几个人,都是至亲厚友;还有外来了一个朋友--闻说,他在拦把行中常混混。每人对捎,都是二十吊掷一局。弄几串,也好赎几件衣裳出门。讲不起托亲赖友,搞这侉点子,先了清帐目,保住债主不上门。”且不说三人正谈论闲话,忽听炕上一人叫:“局家这里来!”燕柏亭连忙站起,过去说:“怎样?”那人说:“有钱无钱,我输尽了。”燕柏亭瞧瞧,说声:“张四爷,赢了么?把你这钱,先…出十吊来。”只见张四爷意思不肯。燕柏亭说:“不怕,结局的时候,望我要钱就是了。”那人说:“燕大哥,不必借他的,烦人往北门外王六店内,就说我说的:『把钱取来!』再赌不迟。”燕柏亭带笑开言说:“老叔,何必如此?使着四哥这十吊。都是自己,不是外人,他府上住在涿州东门,算来都是乡亲。”说着话,连忙伸手将钱推给了那人十吊。二人复又下注,重新另掷;局家转身下炕,眼望吴沛开言说:“老弟辛苦一趟,北门王六合你可不隔手。见了王六,把事说明:就说贺老叔叫你取钱去咧。难道王六还不放心么?告诉他:我在这里消闲解闷呢,必须多要个几吊来。”

吴沛闻听,心中一动,暗说道:“我们奉差事来拿贺重五,正是明月芦花无处寻。贺老叙这三个字,倒有些缘故,又是本州岛人,正想找他;等我到王六店内,仔细搜寻,搜寻回来,莫管他是与不是,拿去见州尊,且搪一搪差役。”吴沛想到此处,离了坐,连忙站起身来,望徐忠使个眼色。二公差到了外边,商议已定,又把燕柏亭叫到外边,细细问了一遍:果然姓贺,又在涿州本地居住。二人闻听,满心欢喜。吴沛说:“待我到王六店内,再打听打听,你可千万别离左右!”徐忠闻听吴沛之言,口中答应说:“大哥快去快回来,这件事交给我罢。”

吴沛出门,竟奔琉璃河北门。来到王六店门口,天色将晚,走进店中。店家王六正在院里呢,抬头看见吴沛,开言说:“吴二兄弟么?到此何事?”吴沛说:“六哥,跟我到屋里,咱好说话。”王六答应,一同进屋坐下。王六说:“老兄弟,有件么事来呢?”吴沛说:“有个人叫我来取钱来咧。”王六说:“谁呀?”吴沛:“你们这里住着的贺老叔啊。”王六说:“怎样阿?”吴沛说:“他在燕大哥那里耍钱呢,把拿去的钱输光了,又叫我给他来拿咧。”店家说:“是了。他这几吊钱,赶早起晚,全都卸在这里,他才走咧!”吴沛说:“我瞧那位朋友,很是朋友,他合咱这里谁家有亲?为何常在这里住着呢?”

王六说:“老二,你不认的他么?他是你们本州岛里人,名字叫贺重五。拦把行里是个想钱的,吃喝嫖赌,无所不干。不住的常进彰仪门,来回都在咱这里住,所以我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了几十吊钱,早晚花尽了,他才安心呢!这话就有十几天了,还同着一个人,来在我这店里,住了一夜。第二日早晨,两个人同着出去,说往西乡里探亲去。那日不过晌午时候,贺重五自己回来,我向他那一个人呢!他说在亲戚家住下了。”吴沛连忙追问:“那人有多大年纪呀?”王六说:“不过二十多岁。”吴沛点头也不问了。说:“六哥,他这里还有多少钱哪?给他拿了去罢!”王六说:“还有十几吊。他还该我的店钱呢,先给他拿个七八吊去罢!”吴沛说:“就是罢!”就势合王六要了个钱搭子,装上了京钱八吊,告辞王六,扛着钱出了店,直扑燕柏亭家。

吴沛走到离燕柏亭家不远,路东有酒铺,进去要壶酒。喝完了酒,会了钱,眼望酒家开言说:“借光,我这里有八吊钱,暂且寄存,回来就取。”酒家答应说:“这有何妨。”吴沛交待清楚,来到燕柏亭的门首,一直走将进去。燕柏亭连忙站起说:“二兄弟回来了么?”吴沛说:“回来了。”燕柏亭说:“取的那钱呢?”吴沛回道:“店家不给。”燕柏亭说:“王六哥是个仔细人,处处小心。就是取了钱来,也用不着咧!贺老叔这会子又赢了。”吴沛闻听,满心欢喜,连忙往前走了两步,将燕柏亭衣裳一拉,又递了个眼色。燕柏亭不知何故,只得在后跟随吴沛往外走;那一边的徐忠也跟着出来。三个人一齐出了大门。吴沛说:“大哥,我有件心事要讨教。”燕柏亭说:“老二有话只管直说,何必又闹客套呢?”吴沛说:“就是那个姓贺的,你可能知道么?如今他现有一件事情,我们哥俩奉差来拿他。”燕柏亭闻听吃惊,暗说:“我的佛爷!不是玩的,算了罢,算了罢!”吴沛说:“大哥不用怕,横竖不连累你。你先把局收一收儿,我们好动手拿人。”燕柏亭答应,连忙回到房中,眼望众人说:“咱们先歇歇罢!喝盅酒再掷。”说着把骰子盆全都拿开咧。内中这赢的自然欢喜,输了的就有些不如意,说:“大哥,才掷的好好的,这是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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