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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朋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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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们个个红光满面,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高昂了。仆人不时走到客人身边,附耳低语:“是要科尔通酒还是拉罗兹堡酒”①——

①科尔通和拉罗兹堡:法国葡萄酒著名产地。

杜洛瓦觉得科尔通葡萄酒很合自己的口味,每次都让仆人把酒杯斟得满满的。他感到周身涌动着一种美不可言的快感:一股股热呼呼的暖流从丹田直冲脑际,接着向四肢扩展,很快遍及全身。他感到遍体舒畅,从思想到生命,从灵魂到肉体无不酣畅淋漓,痛快之至。

现在,他要说话了。他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要人家听他讲,欣赏他的议论。有这么一些人,他们的一言半语都会被人们津津乐道、回味无穷,他也要像这些人一样,受到人家的欣赏和重视。

可是谈话仍在不停地延续着,各种各样的思想互相牵扯在一起,只要一句话,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正在谈论的话题马上就会转向另一个,现在,在将当天发生的各类事件都谈了个够并稍带着还触及到其他许许多多的问题后,人们又回到莫雷尔先生就阿尔及利亚的殖民化问题所提出的质询上来了。

瓦尔特先生是个哲学上的怀疑论者,说话从来毫无顾忌,利用等候上菜的点儿,他给大家讲了几则笑话。弗雷斯蒂埃谈了谈他第二天要见报的文章。雅克·里瓦尔则主张建立军人政府,把土地分给在殖民地服役三十年以上的军人。他说:

“这样一来,那边将可建立起一个有条不紊的社会。因为经过漫长的岁月,这些人已经学会应当如何了解和热爱这块土地。此外,他们还掌握了当地的语言,对新来者必会遇到的各类重大问题了如指掌。”

诺贝尔·德·瓦伦这时打断了他:

“不错……他们什么都懂,可就是不懂农事。他们会讲阿拉伯语,然而对如何移植甜菜和播种小麦却一窍不通。他们可能精通剑术,但对于施肥,却是个道地的门外汉。因此我倒认为,不妨毫无保留地把这块土地向所有人开放。精明强干者将会在那里谋得一席之地,毫无建树者终将淘汰,这是社会法则。”

听了这番话,谁也没有接茬,只是笑了笑。

乔治·杜洛瓦于是开口讲话了,这声音连他自己也感到惊讶,好像他有生以来从未听过自己说话似的。只见他说道:

“那边所缺少的,是出产丰盛的土地。因此真正肥沃的地块同法国一样昂贵,而且已被富有的巴黎人作为一种投资买走。真正的移民,都是些为了谋生而不得不离乡背井的穷人,他们只能在干旱缺水、寸草不生的沙漠里觅得一块栖身之地。”

众人都在看着他,他感到自己面红耳赤。

瓦尔特先生这时问了一句:

“您看来很了解阿尔及利亚,先生。”

他答道:

“是的,先生。我在那里呆了两年零四个月,到过三个地区。”

诺贝尔·德·瓦伦将莫雷尔的质询丢在一边,突然向他提了个有关当地风情的问题,他这还是从一军官口中听来的。他说的是撒哈拉腹地那个炎热的不毛之地所存在的一个奇特的阿拉伯小共和国——姆扎布。

杜洛瓦曾两次去过姆扎布。他于是向大家讲起了这罕见小国的风土人情,说那里滴水贵如金;社会公务由全体居民分担;生意人非常讲求信用,远远胜过文明国家。

他侃侃而谈。为了博得众人的欢心,同时也借着酒兴,他把自己所在团队的趣闻逸事、阿拉伯人的生活习性及战斗中的一些惊险遭遇,添枝加叶地说得天花乱坠。他甚至想出一些别开生面的词句,把那终年烈日横空、黄沙漫野的不毛之地,着实渲染了一番。

女士们的目光都已集中在他身上。瓦尔特夫人低声慢语地说道:“把你这些珍贵的回忆写出来,可是一组妙不可言的文章。”瓦尔特此时也抬起头来,从眼镜上方对这个年轻人仔细端详了良久。这是他的习惯,每当他打量一个人时,目光总是从镜片的上方射出,而在察看仆人送来的菜肴时,那目光便从镜片的下方射出。

弗雷斯蒂埃立即乘机说道:

“老板,关于这位乔治·杜洛瓦先生,我今天已同您谈过。我想让他作我的帮手,替我收集一点政治方面的材料,希望您能同意。自从马朗波走了之后,我一直苦于无人收集急需的内幕消息,报纸也因而受到损失。”

老头随即露出一副郑重其事的神色,索性摘掉眼镜,面对面又认真地看了看杜洛瓦,然后说道:

“杜洛瓦先生看来确有相当的才华。如果他愿意,可在明天午后三时来同我谈谈。这件事,我们届时再谈。”

说完之后,他停了片刻,接着又转过身对着杜洛瓦说道:

“你不妨马上动起笔来,先给我们写一组有关阿尔及利亚的随笔。有关的回忆当然要写,但须把殖民化问题也揉进去,就像我们大家刚才所说的那样。这有着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我敢说,我们的读者定会喜欢这样的文章。所以要快!议会即将就此问题展开辩论,我必须在明天或后天就能拿到你第一篇文章,以便为读者提供导向。”

瓦尔特夫人平素对人对事一贯严肃认真而又不失其妩媚,她的话因而总使人感到亲切。她这时加了一句:

“你的文章可采用这样引人入胜的标题:《非洲服役散记》。诺贝尔先生,你说呢?”

这位年迈的诗人是很晚才成名的,他对后起之秀一向深为厌恶,甚至怀有畏惧心理。他冷冷地答了一句:

“好当然好,不过后面的文章能否合拍?要做到这一点,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这种合拍也就是音乐上所说的基调。”

弗雷斯蒂埃夫人以保护人和行家的身份,向杜洛瓦深深瞥了一眼,那样子好似在说:“别怕,你能做到。”德·马莱尔夫人则几次转过头来看了看他,弄得耳朵下方的那个钻石耳坠晃动不停,好像这颗闪亮的水珠就要滴落下来似的。

小女孩脑袋俯向面前的碟子,依然神情严肃,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这当儿,仆人正围着桌子,给客人们面前的蓝色酒杯斟上约翰内斯堡所产葡萄酒。弗雷斯蒂埃举起杯来向瓦尔特先生祝酒:“愿《法兰西生活报》永远兴旺发达!”

举座都站了起来,向这位笑容可掬的老板躬身致意。杜洛瓦踌躇满志,把杯内的酒一饮而尽。他觉得,如果现在有一桶酒,他也能喝干。他甚至可以吃掉一头牛,杀死一头狮子。他感到浑身有一股非凡的力气,胸中充满必胜的信念和无限的希望。他觉得自己现在在这些人中已完全自如,他已在他们当中赢得一席之地,占据了自己的位置。他带着过去不曾有的把握,向举座看了看,并自落座以来头一回敢于向身旁的德·马莱尔夫人说了一句:

“夫人,您这副耳坠真是漂亮极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耳坠。”

德·马莱尔夫人转过身来,笑道:

“把钻石只用一根线挂在耳朵下方,是我自己的主意。这很像是一滴露珠,不是吗?”

杜洛瓦低声说道:

“确实好看……不过,要不是戴在您身上,耳坠再好也会黯然无光。”

话一出口,他不禁为自己的大胆感到一阵慌乱,担心自己说了句蠢话。

德·马莱尔夫人向他瞥了一眼,以表谢意。这明亮的目光正是女性所擅长的,它可以洞穿对方的心底。

他掉转头来,又与弗雷斯蒂埃夫人的目光不期而遇。这目光依然是那样亲切,但他觉得似乎从中看到一身更为明显的欢乐,以及狡黠的戏弄和鼓励。

几位男士此刻都在说话,不但声音洪亮,而且指手划脚。他们在谈论拟议中的地下铁道宏伟工程。这个话题一直持续到吃完甜食才告结束,因为一谈起巴黎交通的不尽人意,每个人都对有轨电车的诸多不便、公共马车所带来的烦恼和出租马车车夫的粗野待客牢骚满腹。

接着是喝咖啡,大家于是离开餐厅。杜洛瓦这时开了个玩笑,把胳臂向小姑娘伸了过去,不想小姑娘却一本正经地向他说了声谢谢,然后踮起脚尖,把手放到她这位邻座的胳臂上。

进入客厅后,杜洛瓦再度感到像是走进一间花房一样。客厅四角摆着枝叶婆娑的高大棕榈树,其挺拔的躯干一直延伸到房顶,宽阔的叶片则像喷泉一样漫向四周。

壁炉两边各立着一颗粗如立柱的橡胶树,长长的深绿色叶片重重叠叠。钢琴上也放了两盆盆景,里面各有一株外观呈圆形的不知名小树。树上花朵累累,一株为粉色,一株为白色。那真假难辨的样子,看去酷似人工制作,因为太好看,反而使人觉得不像是真的。

客厅里空气清新,并隐约伴有一缕缕沁人心脾、难以名状的暗香。

镇定自若的杜洛瓦,于是将这个房间仔细打量了一番。房间面积不大,除上述花草外,没有什么特别的陈设和鲜艳的色彩引起客人的注意。但呆在这里却可使人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悠闲自在、安详闲适的感觉;你仿佛置身于一柔媚的天地中,不仅心恬意适,整个躯体也像是受到某种爱抚一样。

墙壁挂着灰色的帷慢,上面用丝线绣着一朵朵蜜蜂般大小的黄花。由于年代已久,帷幔的颜色已经暗淡了。

门帘是用淡青色军用呢做的,上面用红丝线绣了几朵石竹花,一直垂到地面。各式各样的座椅,大小不一,散布于房内各处。不论是长椅,大小扶手椅,还是用软垫做的圆墩或一般木凳,全都蒙着一层座套。这些座套,有的是丝绸织物,用的是路易十六时代的式样,有的则是来自乌特勒支①的华贵天鹅绒,在乳白色绒面上印着石榴红图案——

①乌特勒支,荷兰一地名。

“喝点咖啡吗,杜洛瓦先生?”

弗雷斯蒂埃夫人这时给他端来满满一杯咖啡,嘴角始终浮着一丝亲切的微笑。

“好的,夫人,谢谢。”

他们杯子接了过来。当他用银夹子俯身在小姑娘捧着的糖罐里小心翼翼夹起一块糖块时,这位女主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去同瓦尔特夫人客套两句。”

接着,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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