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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茶-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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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什么?”苗丰问。

“我想要个意味深长的工艺品,我看好了陶碗。你能不能用两个陶碗做个什么物件?”康晓娴问。

“两个陶碗,鸳鸯茶的陶碗?”苗丰问。

“是。”康晓娴说。

“做两个纯金的?或者玉的?”苗丰问。

“不是。要这陶的,随意拿两个就行。”康晓娴说。

苗丰拿出两个陶碗,摆着各种造型,叠在一起,扣在一起,横向摆放,纵向摆放,斜放……他找不到灵感,对着康晓娴苦笑。

苗丰在给巴巴老爹收拾屋子的时候,找到了一个被压扁的鞋盒,他捧着鞋盒发呆,怎么也没想到巴巴老爹能把这个鞋盒保存了这么长时间。当初老爹离开豆沙镇时,苗丰没记得他带过什么盒子。

“我把鞋盒包在衣服里了,这个东西不该落下,该带着。”巴巴老爹说。

“就是个空盒子。”苗丰说。

“当初它可不是个空盒子啊。”巴巴老爹说。

巴巴老爹掉了好多牙,靠在躺椅上蠕动嘴唇。苗丰觉得,老人是在说些过去的事情,只是没说出声音。他把鞋盒慢慢恢复原状,打开鞋盒,从里面拿出亲生母亲留下的那张写着地址和电话号码的纸片。十几年了,他没给那地址寄过一封信,没给那个号码打过一次电话。要不是巴巴老爹保存了这个鞋盒,他几乎忘记了在昆明还有一位母亲。

苗丰坐在那里,想了很久,终于拿出手机,拨通了昆明的“114”。

“1984年的号码是533560,麻烦您告诉我,怎么能查到这个号码现在是不是存在,或者升位了?”苗丰问。

“早已经升位了,如果那台电话还在,应该是2533560。”服务小姐说。

苗丰又去拨2533560,他的手有些发抖。巴巴老爹看着苗丰,一动不动。

电话接通,苗丰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是苗丰,苗十二,您是不是……是不是……”对方“啊”了一声,然后苗丰便听到了抽泣声。

“孩子,这个号码我一直保留了十四年……”

屋子里很静,手机的音量有些大。巴巴老爹直起身子听了听,站起身来,拿了拐棍,走了出去,轻轻把门关上。

苗营再次回到盐川时,带来了女朋友。苗丰把自己要结婚的事情告诉了儿子,征求他的意见。苗营早就熟悉了康晓娴,自然欢欣鼓舞。但苗丰问他想不想认认亲,去看看在昆明的亲奶奶时,苗营说,不想。

“老爸,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苗营说。

苗营不在时,苗丰和苗营的女朋友闲谈,苗营的女朋友讲了一个苗营养猫的故事。学校食堂的花猫生了几个小猫咪,苗营看中了其中一只白猫咪,要来了养在自己的寝室里,几个月后,白猫咪长成了大猫,既可爱又听话,可苗营把它带去见食堂的花猫时,昔日的母子不再相认,厮杀得一塌糊涂。苗营看着两只猫嚎叫着对峙,丢下那只白猫咪,转身走了……

“苗营一定给你讲过他的身世吧?”苗丰问儿子的女朋友。

“说过的。我理解他。白猫的事,我就理解了。”女孩子说。


 康晓娴

 
在和石海珊说起苗营时,我没把苗营和白猫的故事讲给她听。 而且,我在苗丰面前也从未重复过这个故事。我想,这种从小被母亲抛弃的事情,不可能是基因遗传的范畴,而恰恰他们父子都经历了。真的不是一般的匪夷所思,不是一般的痛苦积累。痛苦能这样“遗传”吗?

石海珊在博客里分出两个类别,一类是她的经历和游历记录,一类是书信。她的书信没有“称谓”,各篇都是写给“孩子”的。但看得出来,那是她写给苗营的。那些书信里没有“妈妈”或“儿子”等字眼,石海珊说,她不配做“孩子”的妈妈,也没有资格叫那声“儿子”。 我很想在她的博客里找到她的照片,但博客里的相册空空如也。

“我们交往好几年,我竟然不知道你长的什么样子。”我说。

“小娴,我没有胆量放我的照片,也没有脸面放我照片,照片照得再美,那也是一张罪人的脸。”石海珊说。

我把我即将和苗丰结婚的消息告诉了石海珊,她说她很高兴,为我高兴是因为我找到一个好男人,为苗丰高兴是因为他终于有了归宿。

“婚礼定在什么时间?”石海珊问。

“要是没什么事干扰,那就六月。”我说。

“正是有生机的季节。你们一定会幸福的。”石海珊说。

石海珊说,她要出趟远门,上网不会那么频繁了。我问她去哪里,她说,山里。

“归隐吗?”我问。

“忏悔。”她说。

“你还要怎么忏悔?你觉得你所谓的忏悔有用吗?”我问。

“我不知道。都说大恶之后必有大善,大恶之后都会良心发现,我却没有机会做一点点善,这忏悔,我是想找一个善的途径。”她说。

“忏悔就是你的心向善了,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我说。

“我不知道。”她说。

2008年春节前,石海珊消失了。一个月,两个月,她没任何消息发给我,我在网上留言她也没回复,她像是被北半球的冰雪封住了一样,没有了声息。从她博客里的计数器分析,她已经很久没进入了,她的博客名称不再是“Louise S”,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页面最上方——“鸳鸯茶”——让我觉察出一些异样。

我忽然想,她离开盐川之后苗丰苗营全部的故事我都似乎讲完了,她也知道了我就要和苗丰结婚,这似乎算是她希望得到的结局了,她已经知道了她想知道的故事,她是不是永远要留在“山里”消化这些故事?她背着罪,背了许多年,她是不是要用自己剩下的所有时间消化这些故事?这样值得吗?她在忏悔吗?她是不是从此就永远消失了呢?

她,是不是要回盐川?

是在回盐川的路上?还是,已经就在盐川了?


 婚礼

 

巴巴老爹房间的摆设和在老鸳鸯街时一样,那台1982年产的凯歌牌12英寸黑白电视机还在,齐婆的照片仍然摆在电视机旁边。 

巴巴老爹躺在床上,床的对面就是那台老电视和齐婆的照片。几星期前,巴巴老爹突然虚弱,吓得苗丰和康晓娴手足无措。林福山来看过,说只是人老了,没什么大病。巴巴老爹自己也说,是老了,差不多该准备后事了,就等着苗丰把婚事办了,他死也能合上眼了。

林福山和苏静轮流到苗丰家,给巴巴老爹输液。康晓娴的父母也帮着忙左忙右。巴巴老爹说了好多意愿,像是些遗嘱,听得大家头皮发麻。巴巴老爹说希望苗丰去昆明看看他的亲生母亲,说希望康晓娴和苗丰像林福山夫妻一样平平安安恩恩爱爱,要苗营和女朋友好好相处,还说,不可能和齐婆葬在一起了,齐婆的儿女不会同意,那就把齐婆的照片放在他身旁……

康晓娴私下问林福山,是不是巴巴老爹不行了。林福山说,放心吧,只是一种老年症状,不过,很可能以后就卧床了,也会渐渐变得迟钝,甚至痴呆。

苗丰对着墙上的祖宗神仙和红木佛龛里的玉观音拜了三拜,回头对康晓娴说,再过三十年四十年,我们就是老爹这个样子,活着,就是一个过程,一个状态。

“你们得去照个像样的婚纱照,让老爹看到你们结婚的样子。照现在的状况看,他老人家不太可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但他一定太想看着你们结婚。”林福山说。

苗丰和康晓娴在盐川最大的婚纱摄影中心“久久”的摄影棚里折腾了一整天,拍了18张婚纱照,“久久”的老板和苗丰是老相识,征得苗丰的同意后,把两人的一张大幅照片处理成“油画风格”,放在了相馆临街的橱窗里——就像真人站在那里一样,苗丰表情庄严,康晓娴笑容甜美。

“久久”无疑是进行了一次成功的广告运作,盐川最著名的画家苗丰的结婚照让很多人对这家生意有了记忆,而著名画家即将结婚的消息也不翼而飞。

2008年6月22日,星期日。

盐川五马大酒店婚宴大厅人流如注。

二十张大圆桌座无虚席,每桌都摆满了丰盛酒菜。五马大酒店为苗丰和康晓娴推出的是688元婚宴套餐。每张桌上都摆了一圈鸳鸯茶——这是林福山和苏静的创意。

老画家韩明伦召集了苗丰所有的师兄弟前来贺喜,文化局的老书记也带来了一少人马参加婚礼,艺术馆的诗人、画家们也几乎全都来了,再加上康晓娴在电视台的朋友和同事,还有苗营小学中学的同学,老鸳鸯街和新鸳鸯街的街坊,还有那些和苗丰打过无数次交道的老警察……三百平方米的大厅满满当当,人声鼎沸。新人出场时奏的是《上花轿》,苗丰穿着唐装,用一条红绸牵住蒙着红盖头的康晓娴,在十几个姑娘红红绿绿的舞蹈中走上礼仪台。

司仪开始滔滔不绝,引得大家一阵阵对新人起哄。

一进大门亮堂堂,

宾客满棚笑语扬。

今天良辰又吉日,

一对新人配成双。

一阵掌声。

苗丰本是新郎倌,

康家晓娴是新娘。

二人相爱深似海,

今晚同睡象牙床!

一阵起哄。

新娘来自电视台,

公众人物有奇才,

盐川新闻她露脸,

大家换台不换台?

不换!一阵大喊。

新郎早就有大名,

著名画家叫苗丰。

一幅油画几百万,

他是盐川徐悲鸿!

好!又是一阵大喊。

……

司仪的喜歌把康晓娴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司仪能临场发挥出“徐悲鸿”来。她看了看苗丰,苗丰却似乎没听见一样,依然对着司仪笑,依然向大家挥手致意。

康晓娴想,如果苗丰对一切“敏感”都能这般不在意,那将是苗丰的福气,也是自己的福气。她想,也许苗丰真的没听到,那就但愿他永远听不见徐悲鸿和蒋碧薇的名字,但愿他永远忘记他们的那些故事。

康晓娴这时发现,大厅门口站着一个短发女人,穿鹅黄色套装,戴着方框眼镜,举止斯文。她双手端着鸳鸯茶的陶碗,一直站在那里,服务员再三请她入席,她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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