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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威文集-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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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牛追着帆布,刚冲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它又采取守势。曼纽尔拿着剑和红巾,朝它走去。曼纽尔在它面前挥动红巾。公牛就是不冲。

曼纽尔侧身朝着公牛,顺着下垂的剑锋瞄准地方。公牛一动不动,仿佛站在那儿死掉了,再也不能向前冲似的。

曼纽尔踮起脚尖,顺着钢剑瞄准,猛扎下去。

又是一下冲撞,他只觉得自己给猛的一下顶了回来,重重地摔倒在沙地上。这次可没机会踢了。牛在他上面。曼纽尔躺在那儿,象死了似的,头伏在胳臂上,牛在抵他。抵他的背,抵他那埋在沙土里的脸。他感觉到牛角戳进他交绕着的胳臂中间的沙土里。牛抵着他的腰。他把脸埋进沙土里。牛角抵穿他的一个袖子,牛把袖子扯了下来。曼纽尔给挑了起来甩掉了,牛便去追披风。

曼纽尔爬起身,找到剑和红巾,用拇指试了试剑头,跑到围栏那儿去换一把剑。

雷塔纳的那个手下从围栏边沿上面把剑递给他。

〃把脸擦干净,〃他说。

曼纽尔又朝牛跑过去,用手帕擦着被血染污的脸。他没看见舒里托。舒里托在哪儿呢?

斗牛队已经从牛那儿走开,拿着披风等着。牛站在那儿,在一场搏斗以后,又变得迟钝和发呆了。

曼纽尔拿着红巾朝它走去。他停住脚步,挥动红巾。牛没有反应。他在牛嘴跟前把红巾从右到左,从左到右地摆动。牛用眼睛盯着红巾,身子跟着红巾转动,可是它不冲。它在等曼纽尔。

曼纽尔着急了。除了走过去,没别的办法。又快又准。他侧着身子挨近公牛,把红巾横在身前,猛地一扑。他把剑扎下去的时候,身子往左一闪避开牛角。公牛打他身边冲过去,剑飞到了空中,在弧光灯下闪闪发光,带着红把儿掉在了沙地上。

曼纽尔跑过去,捡起剑。剑折弯了,他把它放在膝头上扳扳直。

他朝牛奔过去。这会儿牛又给镇住了。他从手里拿着披风站在那儿的埃尔南德斯面前经过。

〃它全身都是骨头,〃那小伙子鼓励他说。

曼纽尔点点头,一边擦擦脸。他把血污的手帕放进口袋。

公牛就在那儿。它现在离围栏很近。该死的牛。也许它真的全身都是骨头。也许没什么地方可以让剑扎进去。真倒霉,没地方!他偏要扎进去让他们瞧瞧。

他挥动着红巾试了试,公牛不动。曼纽尔象剁肉似地把红巾在公牛面前一前一后地挥动着。还是一动不动。

他收起红巾,拔出剑,侧身往牛身上扎下去。他感到他把剑插进去的时候,剑弯了,他用全身力量压在上面,剑飞到了空中,翻了个身掉进观众当中。剑弹出去的时候,曼纽尔身子一闪,躲开了牛角。

黑地里扔来的第一批座椅没打中他。接着,有一个打中他的脸,他那血污的脸朝观众看看。座椅纷纷扔下来,散落在沙地上。有人从附近扔来一个空的香槟酒瓶。它打在曼纽尔的脚上。他站在那儿望着扔东西来的暗处。接着从空中呼地一声飞来一样东西,擦过他身边,曼纽尔俯身把它捡起来。那是他的剑。他把剑放在膝头上扳扳直,然后拿着它向观众挥了挥。

〃谢谢你们,〃他说,〃谢谢你们。〃

呸,这些讨厌的杂种!讨厌的杂种!呸,可恶的、讨厌的杂种!他跑的时候,脚底下给一个座椅绊了一下。

公牛就在那儿。跟以前一样。好吧,你这讨厌的、可恶的杂种!

曼纽尔把红巾在公牛的黑嘴跟前挥动着。

牛一动不动。

你不动!好!他跨前一步把杆子的尖头塞进公牛的潮湿的嘴。

他往回跳的时候,公牛扑到他身上,他在一个座椅上绊了一下,就在这时候,他感到牛角抵进了他的身子,抵进了他的腰部。他双手抓住牛角,象骑马似地往后退,紧紧抓住那个地方。牛把他甩开,他脱身了。他就一动不动地躺着。这没关系。牛走开了。

他站起身来,咳着嗽,感到好象粉身碎骨,死掉了似的。这些讨厌的杂种!

〃把剑给我,〃他大声叫道,〃把那东西给我。〃

富恩台斯拿着红巾和剑过来。

埃尔南德斯用胳臂搂着他。

〃上医务所去吧,老兄,〃他说。〃别做他妈的傻瓜了。〃

〃走开,〃曼纽尔说。〃该死的,给我走开。〃

他挣脱了身子。埃尔南德斯耸耸肩膀。曼纽尔朝公牛奔去。

公牛站在那儿,庞大而且站得很稳。

好吧,你这杂种!曼纽尔把剑从红巾中抽出来,用同样的动作瞄准,扑到牛身上去。他觉得剑一路扎下去。一直扎到其护圈。四个手指和他的拇指都伸进了牛的身子,鲜血热呼呼地涌到他的指关节上,他骑在牛身上。

他伏在牛身上的时候,牛踉踉跄跄似乎要倒下;接着他站到了地上。他望着,公牛先是慢慢地向一边倒翻在地;接着突然就四脚朝天了。

然后他向观众挥手,他的手刚给牛血暖得热呼呼的。

好吧,你们这些杂种!他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咳起嗽来。又热又闷。他低头望望红巾。他得过去向主席行礼。该死的主席!他坐了下来,望着什么。那是公牛。它四脚朝天,粗大的舌头伸了出来。肚子上和腿底下有什么东西在爬。毛稀的地方有东西在爬。死牛。让牛见鬼去吧!让这一切都见鬼去吧!他挣扎着站起来,又开始咳嗽了。他再坐下来,咳着嗽。有人过来,扶他站直。

他们抬着他,穿过场子到医务所去,带着他跑过沙地,骡子进来的时候,他们在门口给堵住了,然后拐进黑黑的过道。把他抬上楼梯的时候,人们不满地咕鲁着,最后他们把他放了下来。

医生和两个穿白衣服的人正等着他。他们把他放在手术台上,给他剪开衬衣。曼纽尔觉得很疲乏。他整个胸腔感到发烧。他咳起嗽来,他们把一样东西放在他嘴跟前。人人都十分忙碌。

一道电灯光照着他的眼睛。他把眼睛闭上了。

他听到有人踏看很重的脚步上楼来。然后他就听不见了。然后听见远远的声音。那是观众发出的声音。是啊,得有人杀死他的另一条牛。他们已经把他的衬衣完全剪开了。医生朝他笑笑。雷塔纳在那儿。

〃你好,雷塔纳!〃曼纽尔说。他听不见他的声音。

雷塔纳朝他笑笑,对他说了些什么。曼纽尔听不见。

舒里托站在手术台旁边,俯身看着医生在工作的地方。他还穿着长矛手的衣服,没戴帽子。

舒里托对他说了些什么。曼纽尔听不见。

舒里托正在跟雷塔纳说话。一个穿白衣服的人笑了笑,把一把剪刀递给雷塔纳。雷塔纳把它交给舒里托。舒里托对曼纽尔说了些什么。他听不见。

让这手术台见鬼去吧!他以前在许多手术台上躺过。他不会死。要死的话,会有一个神父在场。

舒里托对他说了些什么。举着剪刀。

对了,他们要剪掉他的辫子。他们要剪掉他的小辫子。

曼纽尔在手术台上坐了起来。医生气愤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人抓住他,扶着他。

〃你不能干这样的事,铁手,〃他说。

舒里托的声音他突然听见了,听清楚了。

〃好吧,〃舒里托说。〃我不剪。我是开玩笑。〃

〃我干得好,〃曼纽尔说。〃我只是不走运罢了。〃

曼纽尔又躺了下来。他们在他脸上放了一样什么东西。那东西很熟悉。他深深地吸着。他感到很疲乏。他非常、非常疲乏。他们把那东西从他脸上拿开。

〃我干得好,〃曼纽尔有起无力地说。〃我干得出色。〃

雷塔纳朝舒里托看看,朝门口走去。

〃我留在这儿陪他,〃舒里托说。

雷塔纳耸耸肩膀。

曼纽尔张开眼睛,望望舒里托。

〃我不是干得好吗,铁手?〃他问,要舒里托表示同意。

〃当然,〃舒里托说。〃你干得出色。〃

医生的助手把个圆锥形的东西罩在曼纽尔脸上,他深深地吸着。舒里托手足无措地站着,看着。

文光译

在异乡

秋天,战争不断进行着,但我们再也不去打杖了。米兰①的深秋冷飕飕的,天黑得很早。转眼间华灯初上,沿街看看橱窗很惬意。店门外挂着许多野味:雪花洒在狐狸的卷毛上,寒风吹起蓬松的尾巴;掏空内脏的僵硬的鹿沉甸甸地吊着;一串串小鸟在风中飘摇,羽毛翻舞着。这是一个很冷的秋天,风从山岗上吹来——

①米兰:意大利西北部城市——

每天下午,我们都上医院去。薄暮时分穿过市区,有三条通往医院的路。两条沿着运河,可是太长,所以人们总是走过横跨运河的桥,到医院去。河上有三座桥,都可以走,随你挑选。其中一座上面有个卖炒栗子的女人。站在她的炭火前周身暖和,炒栗子放在口袋里,好一会都是热乎乎的。医院很古老,也很幽美。一进大门就是个庭院,穿过去,对面又有一扇门,出去就到医院了。葬礼的仪式时常从院子里开始。老医院对面有几幢新造的砖砌房屋。每天下午,我们在那里相聚,坐在将为我们治好病的手术椅里,大家彬彬有礼,互相关心地问是什么病。

医生走到我的手术椅旁说:〃战前,你最喜欢什么?玩球吗?〃

〃不错,踢足球,〃我说。

〃好,〃他说,〃你会重新踢足球的,肯定比以前踢得更好。〃

我的膝关节有病,从膝盖到踝节之间的小腿僵直,没有腿肚子似的。医疗器能使膝关节弯曲得象骑三轮自行车那样灵活。可是眼下还不能弯,医疗器转到膝关节时便倾斜,不灵了。医生说:〃一切都会顺利的。小伙子,你是个幸运儿。你会重新踢足球的,象个锦标选手。〃

旁边的手术椅中坐着一位少校。他的一只手小得象个娃娃的手。上下翻动的牵引带夹着那只小手,拍打着僵硬的手指。轮到检查他时,少校对我眨眨眼,一面问医生:〃我也能重新踢足球吗,主任大夫?〃他的剑术非常高超,战前是意大利最优秀的剑术家。

医生回到后面的诊所里,拿来一张照片,上面拍着一只萎缩的手,几乎同少校的一样小,那是整形之前照的,经过治疗后就显得大一点了。少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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