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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世纪儿的忏悔-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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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她对我的爱,感谢她委身于我的时候,我却想要撇下她!”

“布里吉特!”我走进她呆着的那间房间的时候,嚷叫道,“等我一小时,我马上就回来。”

“您去哪儿?”她问道。

“您等着我,”我回答她说,“别撇下我就走。记住鲁恩说过的话:‘不管您去到何处,您的人民将是我的人民,而您的神明也是我的神明。您将在其上死去的土地也将是埋葬我的地方,您理在什么地方,我也埋葬在什么地方。”’

我急忙离去,跑到梅康松家里。别人说他出去了,我便在他家里等他。

我坐在角落里神甫那又黑又脏的桌子前的皮椅子上。我开始觉得时间很慢,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我为了第一个清扫而决斗的事来。

“我在决斗时狠狠地挨了一枪,”我回想道,“我因此而成了个可笑的疯子。我到这儿来干什么?这个神甫是不会同我决斗的。如果我去向他寻衅,他会回答我说,他身穿教袍,可以不必理我,待我走开之后,他就会变本加厉地说我的坏话。人们说的那些闲话到底是些什么内容?布里吉特担心些什么?别人说她自毁声誉,说我虐待她,说她容忍我这样是毫无道理的。真是愚蠢透项!这与谁都不相干。最好是让别人去说好了。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去理会这种闲话,反倒是拿那些人当一回事了。你能阻止乡下人对自己的邻居说三道四吗?你能管得了假正经的女人去说一个有个情人的女人的坏话吗?你能找到什么办法来制止这种流言的传播?如果别人说我虐待她,那就该由我来用自己的行动而不是暴力去证明不是这么回事。去找梅康松寻衅,同离开别人在说你坏话的地方一样地荒唐可笑。不,不能离开这里,这样做是愚蠢的,那样反倒让大家认为他们反对我们是对的,使饶舌者更加振振有词了。既不该离开这儿,也不该去管那些闲言碎语。”

我回到布里吉特家来。刚刚过了半个钟头,我的感情却变换了三次,我说服了她改变自己的计划;我告诉了她我刚才做了什么和我为什么克制住了自己。她无奈地听我在说,但她还是想离开这里。她姑妈在其中故去的这所房子让她觉得难以忍受。我颇费了一番唇舌让她同意留下,我总算说服了她。我俩互相重复道:我们不在乎世人的闲话,对别人应该毫不退让,而且对我们的日常生活也不做任何的改变。我向她发誓,我的爱将拂去她所有的忧愁,而她也假装在希望如此。我对她说道,这一情况让我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过失,说我的行动将向她证明我的悔恨,说我将把残留在我心中的所有丑恶的根源全都像是妖魔一般驱除出去,说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因我的做岸或我的任性而痛苦了。就这样,她一直搂住我的脖子,忧伤而耐心地服从了我自己以为是我的一道理性的光辉,其实是一种纯粹的任性

第05章

有一天,我回到她家的时候,看到被她称作祈祷室的小房间的门开着。的确,屋里的全部家具就只是一只跪凳和一座小祭台,上面有一个十字架和几只花瓶。不过,墙壁和窗帘倒都是雪白雪白的。她有时独自关在里面,但自从我住到她这儿以后,就很少如此了。

我探身门里,只见布里吉特坐在地上,坐在她刚扔在地上的花中间。她手里拿着一只我觉得是干草弄成的小花冠,在用两只手揉碎它们。

“您那是干什么呀?”我问她道。她浑身一颤,站起身来。“没什么,”她说道,“小孩的玩艺儿。是放在祈祷室里已经凋谢了的玫瑰花冠。我早就放在这里了。我来这里想把花换一换。”

她说话时声音发颤,人好像要支持不住了。我想起了“布里吉特玫瑰”那个名字来,我听见别人这么称呼过她来着。我问她刚才揉碎的是不是就是她的那个玫瑰花冠。

“不是。”她面色苍白地回答说。

“就是!”我嚷叫道,“就是的,我敢以我的生命打赌!把揉碎的花瓣给我。”

我把它们捡拾起来,放到祭台上,然后,我沉默不语,眼睛盯住那残破花冠。

“如果说这是我的花冠,”她说道,“它在那墙上挂了那么久,我把它取下来,难道做得不对吗?这种遗留物要它何用?‘布里吉特玫瑰’已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当初为她命名的那些玫瑰花也已不复存在。”

她走了出去。我听见她的抽泣声,听见她随手把门关上了。我跪倒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当我上楼来到她房里时,我发现她坐在桌前。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她在等着我。我默默地坐了下来,不可能谈论我们各自心里的心思

第06章

的确是梅康松在村子里,在附近的那些城堡中,把我同他谈论达朗的事以及我不由自主地让他清楚地看出我的怀疑给桶出去的。大家都清楚,在外省,坏话恶语是不胜而走的,而且越传越邪乎。当时我们的事就是这种情况。

布里吉特和我尴尬地对面坐着。尽管她想走的意图并不强烈,但毕竟还是说出口来了。是在我的恳求之下她才留下来的。这里面还是有点义务存在着的。我曾保证我不再嫉妒也不再轻浮,以免她得不到安宁。我脱口而出的每一句生硬或嘲讽的话语都是一个错误;她向我投过来的每一个忧愁目光也就是对我的实实在在的和罪有应得的谴责。

她善良而纯朴的天性首先使她为自己的孤寂找到了一种额外的情趣。她可以在任何时候看到我而不必陪着小心。也许她这么洒脱自如是想向我证明,她更看重爱情而不在乎名声。她似乎很后悔以前对别人的恶言恶语过于敏感。不管怎么说,我们没有关心自己,没有提防别人的好奇,反而过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更无拘无束、更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每天午餐时分去她那儿。由于白天无事可做,我便只是同她一起外出。她留我吃晚饭,因此,晚饭后接着聊天,很快,天色已晚,我该回家了,但我们又想出千种理由,采取实际上毫无必要的种种可笑的谨慎措施。最后,我可以说是在她家里住了下来,我们还假装别人什么都没发现似的。

我信守了一段时间的诺言,因此,我俩间的亲密生活没有飘过一丝阴云。这段日子是幸福的日子,这些日子就不必赘述了。

在当地,人们到处都在说布里吉特公开地同一个巴黎来的粮荡子生活在一起,说她的情人虐待她,两人在一起老是吵吵闹闹,一会儿好一会儿坏,说星这不会有好结果的。人们对布里吉特的过去大加颂扬,但现在却对她大加贬损。即使过去被人们视为堪称表率的行动,也被人们千方百计地加以恶意的解说,她单独一人在山里跑来跑去,为的是做些好事善事,以前也从未引起过任何人的怀疑,可现在却突然成了诽谤和嘲讽的话题,大家把她说成是一个失去一切人的尊严的女人,将来必然招致可怕的灾祸。

我曾对布里吉特说,我的意思是任人去说好了,我不愿意显得对这些流言蜚语很在意的样子,可是,事实是这些闲言碎语已经让我忍无可忍了。我有时故意走出去,到附近去串串门,设法听到一句我认为是侮辱性的肯定话语,以便找人家理论一番。我在一家人家的客厅里,竖起耳朵来仔细听人家悄声细语地谈话,可是我什么也听不清楚,别人总是等我走了之后,再拼命地诋毁我。于是,我回到家来,对布里吉特说道,所有这些流言都是无稽之谈,只有疯子才会去理会它的,别人爱怎么说我们就让他们怎么去说好了,我可不想去打听。

说实在的,难道我就没有罪过吗?如果说布里吉特不太谨慎小心的话,难道不该由我来考虑考虑,并提醒她有危险存在吗?恰好相反,我可以说是与别人站在一起在反对她。

我一开始显得毫不在乎,但很快我的态度就变坏了。“的确,”我对布里吉特说道,“大家都对您夜间到处乱跑说三道四的。您真能肯定别人说的不对吗?在那片浪漫情调的森林的路径上和岩洞中,就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吗?在晨雾弥漫之中,您往回返的时候,您就没有让一个陌生人挽住胳膊陪您回来,就像您让我挽住那样吗?您就果真只是为了行善而如此大胆地穿过那座绿色的美丽圣殿吗?”

当我开始用这副腔调说话的时候,布里吉特看我的第一眼的那种表情永远无法从我的记忆之中抹去。我看到她那眼神时,不禁浑身一颤。“哼,笑话!”我暗自思忖道,“我如果为她辩解,她就会像我的第一个情妇那样待我,她将把我当成个大傻瓜,对我哈三喝四,我将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

一个人从怀疑到背弃,是件很快的事情。任何一位哲学家都是无神论者的表兄弟。在我对布里吉特说我对她过去的行为举止有所怀疑之后,我就真的怀疑了起来,而一旦怀疑,也就不相信她以前真的是为了行善积德了。

我竟至想到布里吉特在欺骗我,可我可是每天从未离开过她一个小时的呀。我有时便故意离开得长一些,心想这是为了考验一下她,可是,实际上,这只是为了让我好像是不知道似的,给自己找到怀疑她,嘲笑她的由头。当我让她看出我非但毫不嫉妒,而且对以前常留在心间的拥种疯狂的担心已不再在意的时候,我得意极了,当然,这也就是说我已不怎么看得起她了,她不值得我去嫉妒了。

一开始,我是把这些心思藏在肚子里的,但不久,我觉得公开地说给她听更有趣。假如我们出去散步,我就对她说:“这条裙子很漂亮,我的女友的女儿就有这么一条。”假如我们在吃饭,我就说:“来,我亲爱的,我过去的那个情妇在上饭后甜食的时候要唱一唱的,您最好也学她那样唱一曲吧。”假如她在弹钢琴,我便说:“啊!求求您了,给我弹一曲去年冬天流行的那首华尔兹吧,这能让我回忆起那美好的时光。”

读者们,这种情况持续了有半年之久啊。在这整整半年当中,布里吉特受尽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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