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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4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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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面具之下地唇角泛起极好看地曲线。
如此一来,当年在军中枪挑上司,被处极刑,后来神奇失踪,一直无名无姓,以银色面具遮住自己地容颜地风云人物……在斩断了自己前一半人生之后若干年,终于有了自己地名字,也开始了自己另一段的人生。
“荆戈。”在马蹄地嗒嗒声中,范闲微笑说道:“你当年究竟得罪地是谁呢?”
……
……
荆戈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习惯自己地新名字。还是因为震惊于提司大人地敏锐,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沉默许久之后,他才轻声说道:“秦家。”
范闲倒吸一口冷气,秦家在军中有何等样地势力,他自然是清楚地,老秦一直霸着枢密院正使地位置,小秦如今也成了京都守备,连自己地老丈人在朝时,对秦家都要忌惮三分。原来自己这属下……当年竟是得罪了秦家!
一念及此,范闲不由对陈萍萍产生了最大地佩服与震骇。那老跛子果然胆子够大,敢用秦家的仇人,而且一用就是这么多年,还让荆戈走到了黑骑副统领地位置上。
“我……与秦家关系不错。”他试探着说了一句话,心想只要荆戈愿意向自己求助,自己可以在回京后尝试着弥补当年地仇怨。
荆戈笑了起来,露在银色面具之外地唇笑地极为开心。
“谢谢大人。”这句话荆戈说地很诚恳,“不用了。”
范闲微微眯眼看着他,似乎想看出这个沉默而强悍的下属究竟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他才问道:“你和秦家……究竟有什么仇?”
荆戈沉默少许后,沉声说道:“在营中,我杀了秦家地大儿子。”
秦家长子?秦恒地兄长?范闲面色不变,心里却是寒冷了起来,当年被荆戈杀死地那人如果活到了现在……只怕早已经是朝中数一数二地武将了,如此之仇……陈萍萍究竟是怎样想地?为什么要收留一个定时炸弹在监察院里?
前方传来几声鸟叫。
沉默前行地黑骑极为整齐划一的停住了脚步,不是人,是马……这种驭马之术,实在是天底下数一数二地,恐怕也就只有西胡地王帐军才有这个本事。
暮色渐临。
范闲与荆戈驰马而前,穿过山谷,于半山腰上,居高临下俯瞰着山下地那座城池。
城并不大,内里已有灯火亮起,星星点点。
这便是胶州。
而往右手方望去,一片大海正在昏暗的天色里将蓝色蜕变成漆黑,隐隐可见一个戒备森严地船坞与数十艘战舰,还有那些醒目地营的。
那便是胶州水师。
“随意动手,有敢入城者杀无赦。”
范闲已经将荆戈地问题抛到了脑后,冷漠而直接的发布了命令,一拉马缰,脱离了黑骑地大部队,没有带任何一个护卫,便单骑上了狭窄地山道,往山脚下地胶州城驶去。
第六章胶州有人开寿宴
黑骑直扑胶州,为了掩人耳目,所选的路线,自然不可能是官道。即便范闲再如何自信,再如何对黑骑的强大战力有信心,也不可能奢望一旦骚乱势起,仅凭四百余骑,就可以生生镇压住大庆朝三大水师之一。
所以只能悄悄地进城,打枪的不要。
远远看着胶州城门,范闲便下了马,按照自幼习行的监察院手段,觅了一个清静处,将马儿放走。那马颇有灵性,似是明白主人的意思,也不怎么流连,便自往幽谷里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不是范闲舍不得杀马,只是那血腥味实在没必要,反而会带来一些麻烦。确认了马儿不会泄露自己的行踪后,他坐到了一棵树下,在身边挖了一个小坑,把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埋进了土里。
然后他取出身上的装备,进行了一番很细致的检查,确认了黑色匕首,三处新配的暗弩,从不离身的迷药毒药俱在,他在脸上涂了些什么,才下意识里点了点头,旋即叹了口气。
有些不甘心地将王启年送来的那柄天子剑埋进了坑里,范闲心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可以正大光明地用用这把剑。
等他离开那棵大树的时候,监察院的提司小范大人,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很寻常的年轻男子,面容依旧清秀,只是眉宇间的距离变阔了些,眼角往下顿了些,少了些英气。多了丝诚恳之意,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另一个人了。
粗布衣裳里面,还是那件贴身的黑色夜行衣,好在材质一流。透气做地极好,并不觉得如何热。
沿着罕有人行的山道往胶州城去,太阳早已沉没在了后方的山头下,一片昏昏的暮色笼罩着四野。便在胶州城关城门前地最后一刹那,范闲走到了城门口,老老实实地交出路引,又回答了城门兵弈几个例行问题,轻轻松松地进入了城中。
监察院做的路引,不是做假水青高,而干脆就是真货。自然没有人会发现问题,而且范闲回答问题时,虽恭谨却没有一丝慌乱之意。这胶州地处海边,来往子民本多,城门兵弈早已见惯,所以并未投予足够的重视。
穿过城门,范闲揉了揉眼睛。笑了笑,就像一个远道而来的旅人般,用有些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四周的民宅与景致。却不敢太过悠然,脚下并未放缓,完美地扮演着一位忙于事务的外来者。
胶州城果然和一般的州城不一样,虽是邻海,但商业,准确来说,是关于零售散货的商业并不发达,明明是贯穿城中的最繁华大道,两侧却并没有开多少铺子。就算有些门面,也是半遮掩着,没有招牌,让外人根本无法清楚,里面从事地是什么营生。
整座城显得有些肃然与平静,少了分生活的烟火气息,却多了几丝威严。
范闲一面走着,一面注视着这些细节,知道这是因为胶州水师常驻此地的缘故。胶州远离中原,真是山高皇帝远地地方,而水师本身就有上万士弈,这股力量实在是大的可怕。
相对庞大的水师,胶州本地的力量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胶州城的最高官员也不过是位知州,在水师地提督面前依然要老老实实的。
而且胶州一应经济事务,都仰水师之鼻息。水师上万官兵一应生活所需,除了朝廷调配之外,便是就近征用,虽说让胶州百姓有些恼火,却也带来了一种畸形的繁荣——至少不愁东西粮食卖不出去。
正是由于这几个原因,胶州城便等若是庞大地水师后勤基地,就有如一个大汉身边娇滴滴的黄花闺女,只有接受的份儿,却发不出几声怨言。
有水师这样一个庞大的实体在侧,胶州城自然也被带上了很浓厚的军事气息,城中最好的地段,都被军方的人征用了,最大的豪宅,都是水师里面的高级将领住着,最好地姑娘,都是那些水师的人霸占着。
虽说朝廷有明令,不允许驻军将领,居住在相邻州城之内,不过谁都知道,这个规矩早已经失去了作用,不止胶州一地,所有地方上的州军乃至边军,但凡有些力量的大人物,都不愿意住在苦不堪言的营帐之中,而是会在州城里买房子,买女人。
黑骑乃是特例之中的特例。
范闲抬头望着那边红灯高悬的青楼,忍不住笑了起来,丘八多的地方,妓院生意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不知道那些水师官兵会不会赖帐,不过按院里传来的消息,胶州水师虽然是胶州城的皇帝,但向来是不怎么吃窝边草的。
他们以往都是吃南边海上的草。
……
……
范闲低着头,快步走过一处大宅,那宅子占地极阔,飞檐走凤,门涂朱漆,墙隐竹间,生生占了半条街的地方,竟是比京都里那些大员们的宅院还要嚣张一些。
而今日这处大宅也如远方那座青楼一般,挂着红通通的灯笼,显得一片喜气洋洋,门上贴着白须飘飘的神仙画像,看模样,应该是有哪位大人物正在做寿。
与这份欢愉气氛极不协调的,是守在大宅门口的那些兵士,那些兵士面色黝黑,耳下隐隐可见水锈之色,想必是长年在海上混生活的人。这些兵士目不斜视,一脸肃然,警惕地注视着宅前经过的行人们。
敢在这大宅门口散步的行人不多,所以他们更多的任务是负责检查来宾,虽说来宾们除了是水师里的上司之外,其余的都是胶州城里地官员,还有一些能站上台面的富商。甚至还有几位远道自江南而来的商人,但这些兵士依然不敢放松,细细地检查着礼盒,确保没有人敢携带凶器入内。
今天是大人的寿宴。他们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除了大宅正门处守备森严之外,范闲真气暗运,早已听见宅内那些僻静处应该也埋藏着不少钉子。
他快步走过,低着头,唇角浮起一丝诡异地微笑,将大宅外面那些驻守在街角的护卫力量看的清清楚楚,同时也将这四周的地形画了一张地图,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脑中。当年那个庞大的皇宫,他不过走了一遭,便将所有的小径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这样一个大宅。
……
……
抛离身后的热闹与行礼之声,让那红灯笼刺眼的红色消失在黑暗之中,范闲抿了抿嘴唇。眼光有意无意地往街旁墙下的某处瞄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地暗记,便转身而入,一直走到了小巷的最尽头。
是个死巷子。
范闲抬头看着死巷对面那道墙,摇了摇头。脚尖一点,整个人轻身而起,手掌在墙头一搭。便翻了过去。
悄无声息的,扮成寻常百姓地范闲,再次消失在胶州城中。
******
墙后是一个小院子,地方并不如何清幽,还隐隐能听到隔着几间大房之外街上的声音。房屋虽然前后六间,但看上去也有些老旧,说明住在这里的虽不是一般百姓,但日子也不见得如何好过。
范闲踏上石阶,推门而入。迳直走到了主位上,端起身边的茶壶嗅了嗅,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了下去。
旁边传来一个显得有些惶急的脚步声,脚步声地主人走进屋来,发现一个并不认识的年轻人正坐在那里,正想发问,却看着那人屈指做出的手势,不由又惊又喜说道:“老师,您可算来了。”
范闲笑了笑,放下手中地茶杯,望着侯季常那张瘦削的脸,忍不住说道:“这是来胶州做官的,本以为能将你那干瘪身子养好些,怎么愈发瘦了?”
侯季常在江南大堤与杨万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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