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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第1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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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十一月,诏授淮东制置使兼知扬州,入对,帝曰:“卿父子兄弟,宣力甚多,卿在行阵又能率先士卒,捐身报国,此尤儒臣之所难,朕甚嘉之。”葵顿首谢曰:“臣不佞,忠孝之义,尝奉教于君子,世受国恩,当捐躯以报陛下。”

端平元年,朝议收复三京,葵上疏请出战,乃授权兵部尚书、京河制置使,知应天府、南京留守兼淮东制置使。时盛暑行师,汴堤破决,水潦泛溢,粮运不继,所复州郡,皆空城,无兵食可因。未几,北兵南下,渡河,发水闸,兵多溺死,遂溃而归。范上表劾葵,诏与全子才各降一秩,授兵部侍郎、淮东制置使,移司泗州。

嘉熙元年,以宝章阁学士知扬州,依旧制置使。二年,以应援安丰捷,奏拜刑部尚书,进端明殿学士,特予执政恩例,复兼本路屯田使。葵前后留扬八年,垦田治兵,边备益饬。淳祐二年,进大学士、知潭州、湖南安抚使,改福州。

三年,葬其母,乞追服终制,不允。葵上疏曰:“移忠为孝,臣子之通谊;教孝求忠,君父之至仁。忠孝一原,并行不悖。故曰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亲,其本一也。臣不佞,戒谨持循,惟恐先坠。往岁叨当事任,服在戎行,偕同气以率先,冒万死而不顾,捐躯戡难,效命守封,是以孝事君之充也。陛下昭示显扬,优崇宠数,使为人子者感恩,为人亲者知劝矣。臣昨于草土,被命起家,勉从权制,先国家之急而后亲丧也。今释位去官,已追服居庐,乞从彝制。”又不许。再上疏曰:“臣昔者奉诏讨逆,适丁家难,闵然哀疚之中,命以驱驰之事,移孝为忠,所不敢辞。是臣尝先国家之急,而效臣子之义矣。亲恩未报,浸逾一纪,食稻衣锦,俯仰增愧。且臣业已追衰麻之制,伸苫块之哀,负土成坟,倚庐待尽,丧事有进而无退,固不应数月而除也。”乃命提举洞霄宫,不拜。

淳祐四年,授同知枢密院事。疏奏:“今天下之事,其大者有几?天下之才,其可用者有几?吾从其大者而讲明之,疏其可用者而任使之。有勇略者治兵,有心计者治财,宽厚者任牧养,刚正者持风宪。为官择人,不为人而择官。用之既当,任之既久,然后可以责其成效。”又乞“亟与宰臣讲求规画,凡有关于宗社安危治乱之大计者条具以闻,审其所先后缓急以图筹策,则治功可成,外患不足畏”。又乞“创游击军三万人以防江”。诏从之。十二月,拜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又特授枢密使兼参知政事、督视江、淮、京西、湖北军马,封长沙郡公。寻知建康府、行宫留守、江东安抚使。

九年,特授光禄大夫、右丞相兼枢密使,封信国公。四上表力辞,言者以宰相须用读书人,罢为观文殿学士,充醴泉观使兼侍读,仍奉朝请。寻判潭州、湖南安抚使,加特进。宝祐二年,宣抚广西。三年,改镇荆湖,城荆门及郢州。改授湖南路安抚使、判潭州,再辞,依旧职醴泉观使。五年,进少保、宁远军节度使,进封魏国公、醴泉观使兼侍读。四辞,免。开庆元年,判庆元府、沿海制置使,寻授沿江、江东宣抚使,置司建康府,任责隆兴府、饶州江州徽州两界防拓调遣,时暂兼判建康府、行宫留守,寻授江东西宣抚使,节制调遣饶、信、袁、临江、抚、吉、隆兴官军民兵。访问百姓疾苦,罢行黜陟,并许便宜从事。

景定元年,授两淮宣抚使、判扬州,进封鲁国公,寻奉祠。咸淳元年,加少傅。二年,乞致仕,特授少师、武安军节度使,进封冀国公。舟次小孤山,薨,年八十一。是夕,五洲星陨如箕。赠太傅,谥忠靖。

范字武仲,少从父军中。嘉定十三年,尝与弟葵歼金人于高头。十四年,出师唐、邓,范与葵监军。孟宗政时知枣阳,惮于供亿,使人问曰:“金人在蕲、黄,而君攻唐、邓,何也?”范曰:“不然,彻襄阳之备以救蕲、黄,则唐、邓必将蹑吾后。且蕲、黄之寇正锐,曷若先捣唐、邓以示有余,唐、邓应我之不暇,则吾圉不守而自固,寇在蕲、黄师日以老,然后回师蹙之,可胜敌而无后患。”又败金人于久长,与弟葵俱授制置安抚司内机,事具《葵传》。

十五年,丁父忧,起复直秘阁、通判扬州。十六年,为军器监丞,以直秘阁知光州。十七年,入为知大宗正丞、刑部侍郎、试将作监兼权知镇江府。进直徽猷阁、知扬州、淮东安抚副使。刘全、王文信二军老幼留扬州,范欲修军政,惧其徒漏泄兵机,乃时馈劳。二家既大喜,范即遗徐晞稷书,令教二人挈家归楚,二人从之,范厚赍以遣。有孙海者,其众亦八百。范并请抽还楚州,又请创马军三千,招游手之强壮者及籍牢城重役人充之。别籍民为半年兵,春夏在田,秋冬教阅。官免建砦而私不废农。

彭义斌使统领张士显见范,请合谋讨李全。范告于制置使赵善湘曰:“以义斌蹙全,如山压卵;然必请而后讨者,知有朝廷也。失此不右,而右凶徒,则权纲解纽矣。万一义斌无朝命而成大勋,是又唐藩镇之事,非计之得也。莫若移扬州增戍之兵往盱眙,而四总管兵各留半以备金人,余皆起发,择一能将统之,命葵摘淮西精锐万人与会于楚州,出许浦海道,五十艘入淮,以断贼归路,密约义斌自北攻之,事无不济。四总管权位相侔,刘琸虽能得其欢心,而不能制其死命。如用琸,须令亲履行阵,指踪四人,不可止坐筹帷幄也。”不报。

范又曰:“国家讨贼则自此中兴,否则自此不振。若朝廷不欲张皇,则范乃提刑,职在捕盗,但令范以本路兵措置楚州盐贼,范当调时青、张惠两军之半,及其船数百,径薄楚城,以遏贼路,调夏全、范成进之半,据涟、海而守之,又移扬州之戍以戍盱眙。然得亲提精锐雄胜、强勇等就时青于城外,示贼以形势,谕贼以祸福,贼必自降。若犹拒守,则南北军民杂处,必有内应者矣。别约义斌攻之于北,山阳下则进驻涟、海以应之,抚归附家属以离其党,不出半月,此贼必亡。若是,则不调许浦水军,但得赵葵三千人亦足矣。若朝廷惮费,则全有豫买军需钱二十万在真州,且涟、楚积聚,多自足用。”

丞相史弥远报范书,令谕四总管各享安靖之福。范所遣计议官闻之,曰:“但恐祸根转深,不得安靖尔。”各挥涕而归。会全且至,范又献计曰:“抚机不发,事已无及。侯景困丧河南,致毒萧氏;今逆全不得志于义斌,而复虑四总管应之,归据旧巢,其谋必急。然蹙之于丧败之余者易,图之于休息之后者难;矧四总管合谋章露,必难遂已。但事机既变,局面不同。若庙算果定,不欲出教令,但得密易指授,范一切伏藏不动,只约义斌,使自彼攻其所必救,则机会在我,而前日之策可用矣。”还报,戒范无出位专兵。

范乃为书谢庙堂,且决之曰:“今上自一人,下至公卿百执事,又下至士民军吏,无不知祸贼之必反。虽先生之心,亦自知其必反也。众人知之则言之,先生知而独不言,不言诚是也。内无卧薪尝胆之志,外无战胜攻取之备,先生隐忍不言而徐思所以制之,此庙谟所以为高也。然以抚定责之晞稷,而以镇守责之范。责晞稷者函人之事也,责范者矢人之事也。既责范以惟恐不伤人之事,又禁其为伤人之痛,恶其为伤人之言,何哉?其祸贼见范为备,则必忌而不得以肆其奸,他日必将指范为首祸激变之人,劫朝廷以去范。先生始未之信也,左右曰可,卿大夫曰可,先生必将曰:‘是何惜一赵范而不以纾祸哉?’必将缚范以授贼,而范遂为宋晁错。虽然,使以范授贼而果足以纾国祸,范死何害哉?谚曰:‘护家之狗,盗贼所恶。’故盗贼见有护家之狗,必将指斥于主人,使先去之,然后肆穿窬之奸而无所忌。然则杀犬固无益于弭盗也。欲望矜怜,别与闲慢差遣。”弥远得书,为之动心。

二年春,奉祠。三年,知安庆府,未行,改知池州,继兼江东提举常平。弥远访将材于葵,葵以范对。进范直敷文阁、淮东提点刑狱兼知滁州。范曰:“弟而荐兄,不顺。”以母老辞。乃上书弥远曰:“淮东之事,日异日新。然有淮则有江,无淮则长江以北,港氵义芦苇之处,敌人皆可潜师以济,江面数千里,何从而防哉。今或谓巽辞厚惠可以啖贼,而不知陷彼款兵之计。或谓敛兵退屯可以缓贼,而不知成彼深入之谋。或欲行清野以婴城,或欲聚乌合而浪战,或以贼词之乍顺乍逆而为喜惧,或以贼兵之乍进乍退而为宽紧,皆失策也。失策则失淮,失淮则失江,而其失有不可胜讳者矣。夫有遏寇之兵,有游击之兵,有讨贼之兵。今宝应之逼山阳,天长之逼盱眙,须各增戍兵万人,遣良将统之,贼来则坚壁以挫其锋,不来则耀武以压其境;而又观衅伺隙,时遣偏师掩其不备,以示敢战,使虽欲深入而畏吾之捣其虚,此遏寇之兵也。盱眙之寇,素无储蓄,金人亦无以养之,不过分兵掳掠而食;当量出精兵,授以勇校,募土豪,出奇设伏以剿杀之,此游击之兵也。惟扬、金陵、合肥,各聚二三万人,人物必精,将校必勇,器械必利,教阅必熟,纪律必严,赏罚必公,其心术念虑必人人思亲其上而死其长;信能行此,半年而可以强国,一年而可讨贼矣。贼既不能深入,掳掠复无所获,而又怀见讨之恐,则必反而求赡于金;金无余力及此,则必怨之怒之,吾于是可以嫁祸于金人矣。或谓扬州不可屯重兵,恐连贼祸,是不然。扬州者,国之北门,一以统淮,一以蔽江,一以守运河,岂可无备哉。善守者,敌不知所攻。今若设宝应、天长二屯以扼其冲,复重二三帅阃以张吾势,贼将不知所攻,而敢犯我扬州哉?设使贼不知兵势而犯扬州,是送死矣。”朝廷乃召范禀议,复令知池州。

绍定元年,试将作监、知镇江府。三年,丁母忧,求解官,不许。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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