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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第9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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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议者往往指元佑旧臣在廷者太多。庭坚为帝言司马光、吕公着之贤,且曰:“陛下践阼以来,合人心事甚众,惟夫邪正殊未差别。如光、公着甄叙,但用赦恩,初未尝别其无罪也。”又荐苏轼、苏辙可用,颇忤旨。曾布因称其所论不常,帝命徙为郎,俄出为京东转运判官。任伯雨言庭坚立身有本末,不应罢言职。庭坚亦辞新命,改知汝州,又送吏部。伯雨复争之,乞以庭坚章付外,考其所言,毋使言者为三省所胁。李清臣从而挤之,改通判陈州。

初,蔡京守蜀,庭坚在幕府与相好。及京还朝,欲引以为己用,先令乡人谕意,庭坚不肯往。京大恨,后遂列诸党籍。又坐尝谈瑶华非辜事,编管虢州,再徙鼎州、象州。久之,复故官。卒,年五十七。绍兴初,诏赠直徽猷阁。

龚□,字彦和,瀛州人。清介自守,有重名。进士第三,签书河阳判官。从曾布于瀛。绍圣初,擢监察御史,以亲老,求通判相州,知洺州。

徽宗立,召拜殿中侍御史。始上殿,即抗疏请辨忠邪,曰:“好恶未明,则人迷所向;忠邪未判,则众必疑。今圣政日新,远近忻悦,进退人材,皆出睿断,此甚盛之举也。然奸党既破,必将早夜熟计,广为身谋。或遽革面以求自文,或申邪说以拒正论,或诡称祸福以动朝廷,或托言祖宗以胁人主。巧事贵戚,阴结左右,变乱是非,奸计百出,幸其既败复用,已去复留。君子直道而行,则必堕其术中。然则天下治忽,未可知也。故宜洞察忠邪,行之以决。若小不忍,则害大政。臣愿陛下明好恶以示之,使远近知进贤退奸之意,太平之治,不难致也。”又言:“朝廷累下赦令,洗涤元佑愆负被坐之人,至于官职资荫,多未给还。愿申诏有司,亟为施行,以伸先帝宽仁之意。”

时章惇、蔡卞用事,□首论其恶,大略以为:“昔日丁谓当国,号为恣睢,然不过陷一寇准而已。及至于惇,而故老、元辅、侍从、台省之臣,凡天下之所谓贤者,一日之间,布满岭海,自有宋以来,未之闻也。当是时,惇之威势震于海内,此陛下所亲见。盖其立造不根之语,文致悖逆之罪,是以人人危惧,莫能自保,俾其朽骨衔冤于地下,子孙禁锢于炎荒,忠臣义士,愤闷而不敢言,海内之人,得以归怨先帝。其罪如此,尚何俟而不正典刑哉?卞事上不忠,怀奸深理,凡惇所为,皆卞发之,为力居多。望采之至公,昭示谴黜。”又论:“蔡京治文及甫狱,本以偿报私仇,始则上诬宣仁,终则归咎先帝,必将族灭无辜,以逞其欲。臣料当时必有案牍章疏,可以见其锻炼附会。如方天若之凶邪,而京收置门下,赖其倾险,以为腹心,立起犴狱,多斥善士,天下冤之,皆京与天若为之也。愿考证其实,以正奸臣之罪。”于是三人者皆去。

又上疏乞正元佑后册位号,及元符后不当并立,书报闻。已而元佑后册再废,言者论夬首尾建言,诏削籍,编管房州。继徙象,又徙化。徒步适贬所,持扇乞钱以自给。逢赦令得归,政和元年卒,年五十五。绍兴元年,赠直龙图阁。六年,再赠右谏议大夫,官其后二人。

弟大壮,少有重名,清介自立。从兄官河阳,曾布欲见之,不可得,乃往谒夬,邀之出,从容竟日,题诗壁间,有“得见两龚”之语。夬为御史,大壮劝使早去,夬以为畏友。不幸早卒。

孙谔,字符忠,睢阳人。父文用,以信厚称乡里,死谥慈静居士。谔少挺特不群,为张方平所器。登进士第,调哲信主簿,选为国子直讲。陷虞蕃狱,免。

元佑初,起为太常博士,迁丞。哲宗卜后,太史惑阴阳拘忌之说,谔上疏太皇太后言:“家人委巷之语,不足以定大计,愿断自圣虑。”出为利、梓路转运判官,召拜礼部员外郎、左正言。

绍圣治元佑党,谔言:“汉、唐朋党之祸,其监不远。”蹇序辰编类章疏,谔又言:“朝廷当示信,以静安天下,请如前诏书,一切勿问。”尝侍对,论星文变咎,愿修省消复,罢幸西池及寝内降除授。帝每患台谏乏人,谔曰:“士岂乏于世,顾陛下不知尔。”立疏可用者二十二人。章惇恶其拂己,出知广德军,徙唐州,提点湖南刑狱。

徽宗立,复为右司谏,首论大臣邪正、政事可废置因革者,帝称其鲠直。议者欲以群臣封事付外详定,谔言:“君不密则失臣,是将速忠臣之祸矣,不宜宣泄。”乃止。迁左司谏,俄以疾卒。

谔与彭汝砺以气节相尚,汝砺亡,谔语所知曰:“吾居言责,不愧器资于地下矣。”及再入谏省,不能旬月,时论惜之。

陈轩,字符舆,建州建阳人。进士第二,授平江军节度推官。元佑中,为礼部郎中、徐王翊善,再迁中书舍人。上疏言:“祖宗旧制,诸道帅守、使者辞见之日,并召对便殿,非特可以周知利害,亦可观阅人才。今视朝数刻而退,惟执政大臣得在帝所,或经旬阅月,台谏官乃得觐,余皆无因而前,殆非所谓广览兼听之道。愿诏有司,使如故事。”又言:“所在巡检,招惰游恶少以隶土军,习暴横,为田野患,请使以厢卒代。”皆从之。高丽入贡,轩馆客,其使求市历代史、《策府元龟》,抄郑、卫曲谱,皆为上闻。礼部尚书苏轼劾其失体,以龙图阁待制知庐州,徙杭州、江宁颖昌府。

徽宗立,为兵部侍郎兼侍读。论监司、守臣数易之弊,如江、淮发运使,十五年间至更三十二人,愿稍久其任。又言:“比更定役法,欲以宽民力,而有司生事,包切苟营赢羡。散青苗以抑兼并,拯难困,不当以散多予赏。”入侍经闱,每劝帝以治贵清净,愿法文、景之恭俭,帝颇听行之。加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不行,改杭州、福州。卒,年八十四。

江公望,字民表,睦州人。举进士。建中靖国元年,由太常博士拜左司谏。时御史中丞赵挺之与户部尚书王古用赦恩理逋欠,古多所蠲释,挺之劾古倾天下之财以为私惠。公望以为天子登极大赦,将与天下更始,故一切与民,岂容古行私惠于其间,乃上疏曰:“人君所以知时政之利病、人臣之忠邪,无若谏官、御史之为可信。若饰情肆诬,快私忿以罔上听,不可不察也。臣闻挺之与古论事每不相合,屡见于辞气,怀不平之心,有待而发。俚语有之,‘私事官仇’,比小人之所不为,而挺之安为之,岂忠臣乎?”

又上疏曰:“自哲宗有绍述之意,辅政非其人,以媚于己为同,忠于君为异。一语不合时学,必目为流俗;一谈不俟时事,必指为横议。借威柄以快私隙,必以乱君臣父子之名分感动人主,使天下骚然,泰陵不得尽继述之美。元佑人才,皆出于熙宁、元丰培养之余,遭绍圣窜逐之后,存者无几矣。神考与元佑之臣,其先非有射钩斩祛之隙也,先帝信仇人而黜之。陛下若立元佑为名,必有元丰、绍圣为之对,有对则争兴,争兴,则党复立矣。陛下改元诏旨,亦称思建皇极,盖尝端好恶以示人,本中和而立政,皇天后土,实闻斯言。今若欲渝之,奈皇天后土何?”

内苑稍蓄珍禽奇兽,公望力言非初政所宜。它日入对,帝曰:“已纵遣之矣,唯一白鹇畜之久,终不肯去。”先是,帝以柱杖逐鹇,鹇不去,乃刻公望姓名于杖头,以识其谏。蔡王似府史以语言疑似成狱,公望极言论救,出知淮阳军。未几,召为左司员外郎,以直龙图阁知寿州。蔡京为政,编管南安军。遇赦还家,卒。建炎中,与陈瓘同赠右谏议大夫。

陈佑,字纯益,仙井人。第进士。元符末,以吏部员外郎拜右正言。上疏徽宗曰:“有旨令臣与任伯雨论韩忠彦援引元佑臣僚事。按贾易、岑象求、丰稷、张来、黄庭坚、龚原、晁补之、刘唐老、李昭□人才均可用,特迹近嫌疑而已。今若分别党类,天下之人,必且妄意陛下逐去元佑之臣,复兴绍圣政事。今绍圣人才比肩于朝,一切不问;元佑之人数十,辄攻击不已,是朝廷之上,公然立党也。”

迁右司谏。言:“林希绍圣初掌书命,草吕大防、刘挚、苏辙、梁焘等制,皆务求合章惇之意。陛下顷用臣言褫其职,自大名移扬州,而希谢表具言皆出于先朝。大抵奸人诋毁善类,事成则摅己所愤,事败则归过于君。至如过失未形而训辞先具,安得为责人之实?历辨诋诬而上侵圣烈,安得为臣子之谊?不一二年,致位枢近,而希尚敢忿躁不平,谢章慢上不敬。此而可忍,孰可不忍!”希再降知舒州。又论章惇、蔡京、蔡卞、郝随、邓洵武,忤旨,通判滁州。卞乞贬伯雨等,佑在数中,编管澧州,徙归州。复承议郎,卒。

常安民,字希古,邛州人。年十四,入太学,有俊名。熙宁以经取士,学者翕然宗王氏,安民独不为变。春试,考第一,主司启封,见其年少,欲下之。判监常秩不可,曰:“糊名较艺,岂容辄易?”具以白王安石。安石称其文,命学者视以为准,由是名益盛。安石欲见之,不肯往。登六年进士举,神宗爱其策,将使魁多士。执政谓其不熟经学,列之第十。

授应天府军巡判官,选成都府教授。与安惇为同僚,惇深刻奸诈,尝偕谒府帅,辄毁素所厚善者。安民退谓惇曰:“若人不厚于君乎?何诋之深也。”惇曰:“吾心实恶之,姑以为面交尔。”安民曰:“君所谓匿怨而友其人,乃李林甫也。”惇笑曰:“直道还君,富贵输我。”安民应之曰:“处厚贵,天下事可知,我当归山林,岂复与君校是非邪!第恐累阴德尔。”后惇贵,遂陷安民,而惇子坐法诛死,如安民言。秩满寓京师。妻孙氏与蔡确之妻,兄弟也。确时为相,安民恶其人,绝不相闻。确夫人使招其妻,亦不往。调知长洲县,以主信为治,人不忍欺。县故多盗,安民籍尝有犯者,书其衣,揭其门,约能得它盗乃除,盗为之息。追科不下吏,使民自输,先它邑以办。转运使许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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