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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晴空用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和远处的天娜齐声惊呼:“危险!”
第二回 童变
明寐的处境十分危险。
自打艺成以来,危险就成为他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也十分享受危险创造的快感,觉得这种徘徊于生死之间的感觉比做爱更刺激。久而久之,每当碰到需要使用“危险”这个字眼的场合时,他总称之为“刀锋上的做爱”。
好像这一刻,他就正在和自己的影子进行着“刀锋上的做爱”,而且罕有的落在了下风。
这是人称“虎王”的他自尊心所不能接受的。
他感到无比的愤怒,但是愤怒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至于他的处境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狼狈,一切还得从头说起:
当宕冥和谢月、天娜和晴空两组人马在城市的两头同时陷入危机时,明寐正在旅馆房间里闭着眼睛享受热水淋浴。
因为城市主人的精心安排,一开始,他的队友战斗时散发的气息没有散溢出限定的区域,所以没有打断他清洁身体的兴致,得以悠闲地洗上一个完整的热水澡。
不过,明寐的轻闲时光,也只保持到他跨出浴池的那一刻,便告终结。
在远处被废弃的公寓区,宕冥带着谢月突破封锁,回到了繁华市区,“韦驮天速腿”在空气中荡开的涟漪,迅速被虎王的敏锐感觉所捕捉。
来不及擦干身体,甚至来不及穿上准备好的干净衣物,明寐伸手抄起旅馆为客人准备的黑白条纹的斑马浴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往浴室门口冲去。
可就在将要穿门而过的那一瞬间,明寐目光一凝,刚套上的浴袍无风自动,鼓胀成球,从他身上滑脱、飞出,抢先撞在一张透明的蛛网上。
整张蛛网被贯满真气的浴袍压得深深凹陷下去,变成了一个长条形的口袋。明寐头前脚后,纵身入袋,隔着浴袍一把扣住袋底,身如钻头急旋,把已经延展到极限的蛛丝进一步绞紧,再用力一挣,蛛丝终于承受不住,纷纷崩断。
四下弹飞的断丝划过墙壁和家具,如同刀切豆腐一般,留下一条条细且深刻的伤痕。待到安静下来后,被这些断丝划掠过的墙壁和家具,一起发出吱吱的摩擦声响,最后稀哩哗啦的塌了一地。
“好犀利的凶器。”见此情景,明寐不由得发出感叹。接着他把视线投向已经失去墙壁遮掩的客厅,冷然道:“你进来时忘记敲门了。”
伴随着一阵咯咯的娇笑声,客厅的藤条沙发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显现出不速之客的身影。热情的深褐色肌肤,像被太阳烤晒过的小麦,流动着健康和野性的力量。随着身形曲线的浮动、光影明暗的变化,她文胸上以亮砂缀绣的火焰图腾仿佛活了一般,栩栩如生,在高耸的双峰上起伏飞扬,散发出最耀眼迷人的光芒。
明寐冷峻的表情有些软化,他并不是被对方的性感魅力迷惑,而是发现对方正用火辣的眼神注视着他的下身。这让他注意到了自己全身一丝不挂的尴尬事实。
同一时刻,对面的艳妇摆出了一副受到冲击的姿态,身体后倚,紧贴在沙发背上,左手轻放在耸动的酥胸上,右手指尖在天鹅般优美的修长玉颈上摩挲搓揉,用呻吟般的语气重复明寐之前的叹息:“好犀利的凶器。”
说着,她还伸出舌尖在湿润丰满的红唇上打了个转,露骨地引诱着对面的赤裸男儿。
明寐不快的绷紧了唇线,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艳妇恍若未觉,“嗯……”从鼻腔哼出长长的叹息。
“还等什么?我们来战吧!”
“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贝拉依内希吧。”
“墓碑会记住你的名字!”
明寐无情的声音击碎了满室春光,接下来的三分钟,火焰与狂风在不大的空间里挥洒出令人屏息的光影,漫天飞舞的人影与彷佛直接撞击着胸腔的声响交织成狂野的战歌。
“不要脸的女人,你这张脸皮留着也是废物,拿来给本少爷擦屁股吧!”
叮——虎爪与蛛丝的抵死缠绵终于分出了胜负,点点血珠旋舞激溅,在迷乱的尘屑中绽成一朵嫣红的玫瑰。
明寐稳稳落地,裹住身体的黑色火焰随着胸中怒动的血潮起伏流烁,一颗血珠正从他的手腕渗出。不过,比起五根染满血腥的手指,这一点点伤口实在太不起眼了。
把抓在手里的那块血淋淋的人皮凑到鼻子下嗅了嗅,虎王霸气横秋地呸了一声。
“真他喵的骚!”
右手一摆,乌光吞吐,整块人皮变成一缕青烟。再吹一口气,就连最后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一声凄厉的呜咽从上方洒落,明寐翻了下眼珠,斜斜射出的视线与被毁容的艳妇的怨毒目光在空中撞个正着,爆裂出耀眼的火花,久久不散。
贝拉依内希像蜘蛛般攀附在天花板上,一手捂着右腮,鲜血不断地从指缝间涌出,雨点般浠漓漓地洒下地面。她却没有想要治疗和逃跑的意思,只是用恶毒的眼神注视着明寐,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
“笑个屁啊!”明寐被看得非常不爽,更令他不爽的是双方不平等的位置。运起御空力,虎王摆脱地心引力的束缚,上升到了与对方视线平行的高度,举起血染的右爪示威道:“你的笑容太扭曲了。我来帮你把另外半边脸也整凉快些吧!”
“哦呵呵呵呵呵~~~”贝拉依内希发出了女王式的高昂笑声:“无知的匹夫,迟钝的野兽,把你的血肉奉献给我,让它成为你傲慢灵魂的囚室吧!
“说什么疯话呢!”明寐嗤之以鼻,准备直接用行动粉碎其妄想。
就在挥出右爪的那一瞬间,胳膊的神经仿佛和身体断裂了,他再也感觉不到右臂的存在。只见手臂肌肉发酵般快速膨胀,条条血脉象扭曲跳跃的蚯蚓,在坚韧的表皮下挣扎奔窜。仿佛缠绕在木偶的身上的傀儡之线,粗暴地改变了虎爪运动的轨道,朝着自己的面门抓来。
明寐没有时间去惊讶,本能地把头一扭,避开直击,但锋锐的爪劲仍然在他右颊上铭刻下了四道耻辱的痕迹,血如泉涌。
“竟耍这种鬼把戏!”
明寐不屑地怒吼,疾出左手,要把造反的右手制住。可那右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动作诡谲莫测,不仅避开了左手的追捕,还抽冷子狠下毒手,连撕带挖,从左臂上抓下大块皮肉。
空气中飞舞起迷乱的血末分子,无奈与苦涩的情绪犹如剧毒,在虎王那高傲又敏锐的神经上驰行肆虐,让他咀嚼到失败者的酸苦。
“你从我身上拿走的,现在给我加倍还来吧!”
贝拉依内希发出预示胜利的宣告,刺激明寐将愤怒之门豁然洞开,出手再不留情。
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斩下了整只右臂。高温真气在瞬间烧焦了创面血管,没有漏出一滴血。
“给我碎吧,你这没用的东西!”
腿劲如雷,重重踢在坠落的右臂上。骨骼全碎,透肉而出,如一群飞蝗发出嗜血的振翅声,往对面脸色骤然变成苍白的艳妇扑去。
明寐本来预期对方会撒开蛛网拦截,已在心中拟好的应对之策,绝对可以在接下来三招内,将其痛快撕杀。可事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倒挂在天花板上的贝拉依内希突然间放开了手脚,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摔下地面。虽然这让她身上多了十七八个血洞,却无一打中要害,也让明寐构思好的战术全盘落空。
“他喵的,又给老子耍无赖!”
明寐微一错愕,就反应过来。抬高的右腿运劲劈落,划出一轮炙灼凝重的刀光,准确地飞向倒在地上的敌人。
在前一个回合,贝拉依内希躲过了大半碎骨的攒射,一双膝盖骨却被打了个粉碎,不良于行,眼看就要丧身在腿刀之下。她突然翻了个兰花指,整个人飕的一下打斜飞起,重新贴在了天花板上。
“神蛛凌空,银丝渡虚。这个把戏已经不新鲜了!”
贝拉依内希还没稳住身体,明寐杀气腾腾的声音就追了上来。她心里一沉,不敢再停留原处,兰花指一扬,透明的蛛丝笔直地飞出去,粘住另一方墙壁,人跟着飞了出去。穿梭中她往明寐的方向瞄了一眼,正对上其视线,心下大惊,知道自己的行动已经被完全看破。
奇怪的是,这一次明寐没有急着下杀手。只是用目光一直驱赶她,让她疲于奔命,徒然消耗体力和精神。
“太奇怪了,这种以静制动的作战方式,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为什么他不发动攻击?一直这样赶着我到处跑,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因为明寐一直没有再发起攻击,所以贝拉依内希虽然不敢停下来,心中却升起了团团疑云。
“难道他想等耗尽我的体力之后再出手?还是因为失去右臂之后,身法和可供选择的攻击方式受到了影响和限制,没把握拿捏好出手分寸,所以不敢贸然出手,怕被我看出破绽?”
各种推测像水泡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冒起,盘踞在她心头的疑云不断扩大,最后她忍不住做出了试探的举动。然而,她的速度刚一减慢,蓄势已久的猛虎就气势汹汹地扑了上来。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仿佛霹雳暴响的虎吼,他出手了!朴实无华的一记直拳,速度却是快逾闪电,炽热拳劲所及,周遭景物出现扭曲、变形,整座建筑都在震动,地板、墙壁、天花板也在不断龟裂,剥落的装饰碎片在坠落途中就开始燃烧,由一点点的星星之火迅速蔓延成燎原之势!
贝拉依内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眨眼功夫,她的上下左右和前方就变成了一片火海,配合身后高速逼近的黑日拳劲,把她逼进了走投无路的绝境!接下来,就要将她的肉体和灵魂一起破坏、粉碎、烧尽!!
有道是狗急跳墙,穷鼠啮猫。贝拉依内希被迫放开一直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