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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娘子-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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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张老爷!”蔼如由衷地感激,而声音却因有抑制而显得平静,“等我娘好了,我到府上给张老爷上匾磕头。”

“上匾不敢当;磕头更不敢当。”张大夫说:“我倒是有件事托你,今天没功夫说,改天详细谈。”

即使张大夫有意谈下去,蔼如亦无心听他。在她,此时一切都不关心,关心的,只是母亲的病。口中与张大夫交谈,双眼却不断瞟向病榻— 看是看不到什么,听倒听出名堂来了。

“张老爷,你听!”她兴奋地说:“痰好像下去了些。”

于是张大夫细看静听,点点头说:“有转机了!”

不懂医道的人也看得出来,李婆婆的病,确是有了转机。最明显的自然是喉头不再像抽风箱般那样“呼噜、呼噜”地上痰;眼睛虽还闭着,眼皮却不时跳动;嘴角也一牵一牵地;在在叫人相信,昏迷的李婆婆是在逐渐恢复知觉之中。

“脉也好得多了!”张大夫提出警告:“不过,虽有转机,未脱险境,你们要格外当心。”

“是!”蔼如答说,“我亲自看着。”

“最好轮班看护,这个病最麻烦,不是十天半个月就会好的。”张大夫很关切地,“你可不要累倒了。”

“不会!”蔼如强笑着。

“明天中午我再来。如果情形有变,即时打发人通知我,不拘什么时候,无须顾忌。”

“我知道!”蔼如感激得要掉眼泪,“什么叫‘医家有割股之心’,我今天算是领悟了。”

“真是!”小王妈也说,“像张老爷这样的热心肠,不知积了多少阴功?少爷大富大贵的日子在后头。”

张大夫矜持地微笑着,别无表示。蔼如送客出门,回到楼上与小王妈计议轮班守护,“四更天了!”她说,“你去睡吧!白天非你不可。以后都是这样,你上半夜,我下半夜。”

“这样也好。”小王妈接着问道:“明天、后天都有客人定了地方— ”

“这怎么行!”蔼如不等她说完,便即抢着打断。

“我也知道,第一,没有人手;第二,病人要清静;第三小姐也没心思应酬。不过,客人不是这么想。”

“不这么想,怎么想?”

受了抢白的小王妈,不再接口,停了一会说道:“明天一早,得我亲自去走一趟;人家帖子都老早发出去了,要趁早请人家改期。”

“改期也不行!不知道哪天才能请客人上门。”

小王妈的脸色越发阴沉了。蔼如不免奇怪,家有病人,不能如常待客,暂时闭门息个一两个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以她放出这副嘴脸?倒要问上一问。

“怎么?有什么不对?”

“没有什么?”小王妈避而不答,“等婆婆好点再说。”

听她这一说,蔼如也就懒得再问了。等小王妈和阿翠料理茶水,检点灯烛,掩门而去,东海初日,已经冉冉而升了。

但李婆婆卧室中,却仍如深夜。老年人畏风、畏光亮、畏喧耳的涛声;窗户密闭,还遮得厚厚的窗帘;即使是在白昼,如果不点灯,亦必是漆黑一片。

此时的蔼如,孤灯独对,守着濒死而未脱险境的老母,那份凄凉忧惧的心情,是她从未经验过的。回想这几年的飘泊沦落,既未能积下一笔大大的缠头资,让母亲得以安享余年;又不能脱籍从良,觅个好好的归宿。抛头露面,忍辱含垢,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样想着,立刻便对眼前的生涯,起了无限的厌倦之感。可是“牌子”一日不除,便一日不能拒绝生张熟魏上门。想起刚才谈到暂时谢客,小王妈那种面有难色,不以为然的表情,她不仅深感委屈,而且有些愤懑。

只等母亲病好,得要好好作个计较,再不能这样子得过且过了!她在想,怎得有个识见高超而又可以肺腑相见的人,促膝深谈,为自己筹划出一条妥善的路子来。

紧接在这个念头之后,脑中随即出现了洪钧的影子。一缕情丝荡漾,倏忽之间延伸蔡绕,将她一颗火热的心包得紧紧地,有着抑制不住的思慕;恨不得孤灯的另一面便坐着洪钧,即令不言,只默然相对,便是一种无可代替的安慰。

然而这是空想!怅惘之余,觉得唯有用不得已而求其次的办法,借纸笔片面倾诉那些不肯为他人道的话。

这也是排愁遣闷的好法子。主意既定,回自己画室去取来纸笔;先到床前看一看母亲,病势似乎又平伏了些,便越发放心,剔亮了灯,伸纸磨墨,咬着笔管想第一段。

第一段构思很顺利,照例的问讯以外,便叙她母亲得病的情形,不提黄委员,更不提何百瑞,只说遭遇意外的拂逆,急怒攻心,因而中风。初步虽已脱险,却仍怕会有变化。接着提到洪老太太的伤寒,说她与洪钧的境遇相似,却故意不用“同病相怜”这句成语,只说由自己此时的心境,体会到洪老太太起病之初,洪钧的忧急痛苦,才知道他的不进京赴会试真是明智的决定。不然,亦一定因为心悬两地,文思窘涩而像吴大澄一样,虚此一行。

由这里便转到洪钧的动向了。目的是劝驾,希望能早日相晤。但话有两种说法,一种是为洪钧设想,烟台旧游之地,宾主相得,气候宜人,是读书用功,准备下科出人头地的好地方。

再一种是从自己这方面着笔,直截了当地说:如今老母病重,前路茫茫,不知何以为计?自觉可与商议大事的,只有洪钧一个人。倘或堂上已占勿药,盼他早早回烟台。

前一种说法太泛,后一种说法则又太切。蔼如握笔踌躇,反复考量,终于发觉,最好的说法,是将两者合而为一。

这样的长信,又有许多事实,无限深情,要委婉地含蓄在内,在蔼如自是件煞费经营的事;而况还要照料病榻,所以断断续续一直到第二天才写完寄出。

幸喜李婆婆大致是转危为安了。举家上下,还有张大夫,无不欣慰。话虽如此,张大夫还是千叮万嘱: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中风全靠调养看护,越周到越细心越好。因此,蔼如丝毫不敢疏忽。这样半个月下来,李婆婆已能够开口说话,模模糊糊地大致可晓。左半身虽无知觉,右手右足,总算可以动弹,而蔼如却快累得病倒了。

“小姐!”小王妈不能不提醒她了,“你自己要当心;照照镜子看!”

揽镜自顾,蔼如吓一跳!镜中是自己的影子吗?她忍不住惊疑,脸色黄黄地,两颊和眼眶都凹了下去,双唇没有血色,头发缺少光泽。似乎只有一双黑眼珠和一副白牙齿没有变化;可是相形之下,黑的太黑,白的太白,反而显得有些怕人。

虽知忧能伤人,而。瞧淳一至于此,蔼如也不免心惊肉跳。可是有什么法子能长保艳光呢?“吃不下,睡不好!”她叹口气:“唉!”

“小姐,我有个念头,转了好几天了。我先说出来,你看行不行?不行,我们再商量。”

“你说!”

“我在想,养病要静。现在客人是少得多了,不过三天两头还有人来打茶围,婆婆在床上听见了,难免操心,再说— ”小王妈欲言又止,却瞪着蔼如看,希望她能意会。

“怎么不说下去?”

看她确是茫然,一点都摸不到自己的意思,小王妈觉得非直说不可了,“婆婆在这里养病,就不能摆酒。”她说,“支撑一个门户不容易,总不能靠当当过日子!”

这一下,蔼如恍然大悟;连母亲得病的那晚上,提到谢客,小王妈何以在词色之间,表示不对,亦都明白了。想想也难怪她,母亲一倒下来,她就是望海阁的当家人。开门七件事,上下十口人,加上母亲的医药费用,这笔开支不轻;让小王妈一个人去张罗,负担是太沉重了些。

于是蔼如省悟到自己的责任,沉着心神,细想了一会说道:“把我娘放钱的箱子打开来!”

“不用开箱子!没有现钱,我知道。”小王妈说:“当当过日子的话,是说说的。这一阵子的开销,都是我垫着。我不是怕婆婆跟小姐少我的钱,我是想着将来的日子。小姐,我还有几句话想说,就怕你不爱听。”

“你说好了!我们母女又没有拿你当外人。”

“原是这样,我才不能不着急。小姐,吃到这碗饭,没有什么好名声的!不图名,就图利;图利也不是容易的事。趁风头上,眼明心快,多捞几个;风头没有几年,错过了就没有了!不比洪三爷那样,今科不中,还有下科!”

语气未完,而意思是容易明白的。朱颜一逝,白发渐生;填巷华驺,风流云散。到那时纵使降格,无人相求;只怕想过粗茶淡饭的日子亦不可得。

“当然我也不是说,眼前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婆婆买了金子,买了田,我都知道。不过,那是下半辈子的依靠。如果眼前有大把银子好进账,倒说就要吃老本了,那么,将来怎么办?”

“这也是一时不得已。过些日子,当然还是照样,该怎么就怎么。”

显然的,蔼如已经为她说动,有了让步的意思。但对利害得失看得清楚些的小王妈,却不以为就此可以住口。相反地,她觉得难得有畅所欲言的时候,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不如索性说它个痛快,说它个透彻。

因此,她立刻接口:“话是不错!不过小姐要替客人想一想。花街柳巷走一走的大爷们,有几个是专心一志的;望海阁不行,会到别家去。再要拿他们拉回来,就吃力了!好比火热的灶,弄得冷冷清清,再要烧热了它,不是一时三刻的事。”

蔼如默然。摸着自己的脸在想,这副憔怀的模样,会有几人相怜?也许会有客人在心里想:这样子也算以色事人?未免太不自量了!

小王妈自然不会猜到她的心事,只觉得她的意思更加活动了!打铁趁热,再结结实实说上两句,必可使她回心转意。而最关她心境的,是洪钧,就从他身上想话来劝她。

“小姐的心事,我也猜得到,一片心都在洪三爷身上。洪三爷感恩图报,一定也会对得起小姐。不过,洪三爷的境况,也是看得出来的,将来只怕还要靠小姐帮忙。如果手里没有力量,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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