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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热洛纳子爵-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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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他父母的过错?”
“当然罗!……为什么他们叫他学拉丁文?……学问太多了,您看,先生,这没有好处……您看我,先生,我既不会读,也不会写,因此我也不会坐牢。”
阿拉密斯看了一眼这个自称不会坐牢的人,他是巴士底的狱卒。
至于贝兹莫,看到他的劝告和他的波尔图酒没产生什么效果,他心慌意乱地退了出来。
“哎呀!门!门!”狱卒说,“您忘了关门了。”
“真的,”贝兹莫说,“喂,喂,钥匙在这儿。”
“我将请求给这个孩子特赦,”阿拉密斯说。
“假如您得不到批准,”贝兹莫说,“请您至少要求他们把他算作十个利弗尔的人,这样就可使我们两人都得到好处。”
“假如另一个犯人也叫妈妈,”阿拉密斯说,“我宁可不进去,我就在外面测量。”
“嗳!嗳!”这个狱卒说,“您不要害怕,建筑师先生,这个人温柔得象一头小绵羊。要他喊妈妈,他必须讲话,而他从来不讲话。”
“那么,我们进去吧,”阿拉密斯低沉地说。
“咦?先生,”这个管钥匙的看守说,“您是监狱的建筑师吧?”
“是的。”
“可是您还不习惯这些事情?真叫人感到奇怪!”
阿拉密斯看到,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必须振作精神来控制自己。
贝兹莫拿到钥匙,他打开了三楼的门。
“你留在外面,”他向管钥匙的看守说,“到楼梯下面去等我们。”
这个管钥匙的看守听命走开了。
贝兹莫第一个走进去,亲自打开了第二扇门。
这时可以看到、在从钉有铁栅的窗户穿过来的一方块亮光中,有一个漂亮的年轻人,个子不高,短短的头发,已经长胡子了。他坐在一只矮凳上,臂肘支在一把扶手椅上,整个上半身斜靠着椅子。
他的外套丢在床上,是精美的黑丝绒的料子。他正在深呼吸,新鲜空气刚刚猛烈地冲进他的被衬衣盖住的胸部。衬衣是用最漂亮的细麻布织的。
当典狱长进来时,这个年轻人懒洋洋地转过头来,他认出了是贝兹莫,就站起来谦恭地行了礼。
但是,当他的眼睛转向呆在阴暗处的阿拉密斯时,阿拉密斯战栗起来了。他面孔发白,手里的帽子也滑掉了,好象全身肌肉都一齐松散了一样。
贝兹莫经常见到他的犯人,阿拉密斯这时的感受他似乎一点也没有。他把他的肉馅饼和螯虾摊在桌子上,就好象一个殷勤的仆人所能做的那样。他忙着做这些事时,丝毫也没有看出他的客人的慌乱来。
他忙完以后,就朝着这个年轻人讲起话来。
“您面色很不错,”他说,“这一向可好?”
“很好先生,谢谢,”这个年轻人回答。
这个声音险些叫阿拉密斯跌倒,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跨了一步,嘴唇微微颤动着。
这个动作是这么明显,以至于连贝兹莫也看到了,虽然他在忙着他的事情。
“这儿是一位建筑师,他是来检查您的壁炉的,”贝兹莫说,“它冒烟吗?”
“从来没有,先生。”
“您说没有人会在牢里感到幸福,”典狱长提着双手说,“可是眼前这个犯人他却是幸福的。您从来役有什么不满意吧?我希望。”
“从来没有。”
“您不感到厌倦吗?”
“从来不。”
“嗯,”贝兹莫声音很低地说,“我说得对吧?”
“当然罗!有什么办法呢?我亲爱的典狱长,必须尊重事实。能允许我向他提一些问题吗?”
“随您的高兴。”
“那好!请您替我问问他知道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到这儿来的?”
“这位先生要我问问您,”贝兹莫说,“您知道不知道您被监禁的原因。”
“不知道,先生,”这个年轻人老实地说,“我不知道我被监禁的原因。”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阿拉密斯不由自主地发急了,“假如您对您监禁的原因都不知道,您会大发雷霆的。”
“在最初一些日子里我的确如此。”
“为什么后来不了呢?”
“因为我想通了。”
“这真是奇怪,”阿拉密斯说。   
“可不是。”贝兹莫说。
“可不可以请问您,”阿拉密斯说,“您想通了些什么呢,先生?”
“我想通的是,既然我没有犯任何罪,上帝也不会惩罚我。”
“不过,这监牢又是什么呢?”阿拉密斯问,“假如这不是一种惩罚的话。”
“唉!”这个年轻人说,“我不知道,我所能够向您讲的,是跟我七年以前讲的完全相反的话。”
“听了您的讲话,先生,看到您的顺从的样子,人们真要以为您爱上了监狱。”
“我挺得住。”
“这是因为您有把握有一天会获得自由吧?”
“我没有把握,先生,而是希望,就是这样。然而我承认这种希望一天比一天渺茫了。”
“但是究竟为什么您不可能自由呢,既然您过去本来是自由的?”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年轻人说,“我才失去了获得自由的希望。因为如果人家打算过一些时候给我自由,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到监牢里来呢?”
“您多大岁数了?”
“我不知道。”
“您叫什么名字?”
“我已忘掉人家给我取的名字了。”
“您的父母呢?”
“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但抚养您的人呢?”
“他们不把我称做他们的儿子。”
“您到这儿来以前爱过某个人吗?”
“我爱我的奶妈和我种的花。”
“就是这些吗?”
“我也爱我的仆人。”
“您怀念那个奶妈和那个仆人吗?”
“他们死的时候我哭得非常伤心。”
“他们是在您到这儿以后死的,还是在您到这儿以前死的?”
“他们是在人们把我带走的前一天死的。”
“两个人同时死的?”
“两个人同时死的。”
“人家怎样把您带来的?”
“一个人来找我,叫我坐上一辆车门上有锁的四轮马车,把我带到了这儿。”
“这个人您还认得出他吗?”
“他戴着一个面具。”
“这个故事不是非常离奇吗?”贝兹莫声音很低地向阿拉密斯说。
阿拉密斯几乎连呼吸都困难了。
“是的,非常离奇,”他喃喃地说。
“不过,更离奇的是他从来没有跟我讲过刚才跟您讲的话。”
“也许是因为您从来没有问过他,”阿拉密斯说。
“这是可能的,”贝兹莫回答说,“我不是好奇的人。另外,您看看这个房间,它漂亮不漂亮?”
“非常漂亮。”
“一块地毯……”
“真华丽。”
“我打赌他来这儿以前从来不曾有过这些东西。”
“我相信这点。”
接着阿拉密斯掉转身朝着这个年轻人问道:
“您从来不曾被某一个陌生男人或者某一个陌生女人探望过吗?您一点都记不起吗?”
“噢!恰恰相反。有一个女人来过三次,她每一次都坐车子到门口停下,然后走进来。她蒙着面纱,只有我们单独地关在房内的时候,她才掀起面纱。”
“您记得这个女人吗?”
“记得。”
“她跟您说些什么?”
这个年轻人凄凉地笑了一下说:
“她问我的就是您问我的这些话,问我是不是幸福,问我厌倦不厌倦。”
“在她到达或临走的时候呢?”
“她把我紧紧地抱住,把我紧贴在胸口,亲吻我。”
“您记得起她吗?”
“清清楚楚。”
“我是问您是不是记得她的面容?”
“记得。”
“那么,如果一旦把她带到您的身边或者把您领到她的身边时,您能认出她吗?”
“啊!肯定认得出。”
阿拉密斯脸上掠过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时贝兹莫听到那个管钥匙的看守又上来了。
“我们出去吧,好不好?”他急忙向阿拉密斯说。   
阿拉密斯多半已经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随您的便,”他说。
这个年轻人看到他们准备离开,就很有礼貌地向他们鞠躬致敬。
贝兹莫简单地点点头作为回答。
阿拉密斯大概受到这件不幸的事的影响,变得彬彬有礼了,他向这个犯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们走了出来。贝兹莫关上了门。
“怎么样!”贝兹莫在楼梯上说,“对这一切您是怎么想的?”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我亲爱的典狱长,”他说。
“噢!什么秘密?”
“在这个家庭中发生了一件谋杀案。”
“算了吧!”
“你明白吗?那个仆人和奶妈是同一天死的。”
“那又怎么样呢?”
“是毒死的。”
“啊哟!啊哟!”
“您对这个是怎样看的?”
“这倒很可能是真的……怎么!这个年轻人是杀人凶手?”
“嗨!哪个跟您这样讲的?您怎么会想得出这个可怜的孩子是杀人凶手?”
“我是这么想的。”
“罪行是发生在他家中的,这就够了。可能他见过那些凶手,而人家怕他讲出来。”
“见鬼!假如我知道这些事……”
“知道又怎么样呢?”
“我就要加倍小心地看管他。”
“哦!他看样子并不想逃走。”
“嗨!这些犯人,您不了解他们。”
“他有书看吗?”
“从来没有。绝对禁止把书给他。”
“绝对?”
“根据马萨林先生的亲笔命令。”
“您有这份通知书吗?”
“有的,大人,要不要在回去拿您的外套时看看它?”
“我非常愿意看看它,我最喜欢看手稿。”
“这是一件最最真实的手稿,只有一处涂改。”
“噢,噢,有一处涂改!涂改了些什么?”
“一个数字。”
“一个数字?”
“是的。起先是这样写的:膳宿费五十个利弗尔。”
“那么象王族一样了?”
“但是红衣主教可能发现他写错了,您一定懂得,于是他划掉了后面的‘十’字,在‘五’字前面加上一个‘十’字。不过,由于……”
“由于什么?”
“您不要说起这种相象。”
“我不会谈到它,亲爱的贝兹莫先生,由于一个十分简单的理由,我不会谈到它,因为它是不存在的。”
“哦?是吗?”
“就是,假如它是存在的,那是您想象出来的,而且,即使在别的地方有这么回事,我相信您还是叫人决不要谈到这件事的好。”
“确实如此。”
“路易十四国王—您是非常了解他的—假如知道您参与传播他的一个臣民胆敢和他相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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