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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说道说道,做点排解工作。大山子的几个“愣头青”,他都熟,还能跟他们说得
上话。“不用了。我还不信我马扬就那么没人缘。”马扬笑道。送走赵长林,他立
即叫车,由小扬带路,一路急速驶去。没驶出多远,小扬指着大片草坪和新建成的
街心花园后头一幢新建筑物,突然叫了起来:“你们快看……”
果不其然,那儿有人正从楼顶上往下吊一幅足有一二十米长的横幅“马扬——
不要走”。每个字足有两米见方。“快看呀!那边!”小扬又叫起。马扬和黄群忙
顺着小扬手指的方向,向另一边看去。好家伙,几个虫子似的小黑点在一个几十米
高的烟囱顶上蠕动着忙碌着,又长长地吊下一幅来,上面惨惨地写着“马扬,别卖
了我们!”。还有一些人则提着黏糊桶,学着文革时期常见的那样,正在一排破旧
的厂房红砖外墙面上,贴红绿纸大字标语:“马扬,和大山子三十万工人共进退!”
马扬心里一阵酸热,脑袋也一阵发胀,忙收回视线,拍拍司机,让他转向,向
郊外驶去。小扬不解地问:“前边还有哩。干吗要往这边来?这边看什么呀?”
马扬一脸严肃,不做任何回答。
车驶人旷野,已经能看到那个巨大无比的露天矿坑了。车停下后,马扬拿出手
机,拨通小丁:“丁秘书,是我。一早,市里各街区出现了一些有关我的大字标语。
请开发区和市政府的有关部门马上派人去做做工作。已经贴出来的,要让那些贴的
人自己把它们取下来,还没有贴出来的,就不要再贴了。多派些人去。但不要出动
公安。请告诉那些工人和市民,如果他们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这一两天里,我们找
个场子,当面说。但是,现在不要上街,不要贴标语,千万保持大山子得来不易的
安定团结和刚有所好转的局面……”
黄群一惊,忙插话:“你要和大伙当面对话?假如那天要来一万人两万人,或
者来个五万十万的,这局面怎么控制?万一控制不了局面,闹出个什么事件,你怎
么办?都要走了,干吗再捅这么个娄子呢?”小扬却马上兴奋起来:“哎呀,爸真
的要跟十万民众直接对话,那才叫辉煌的历史性时刻哩!”黄群啐她一口:“辉煌
你个头!”
马扬却向她母女俩做了手势,让她俩在他对下属布置工作时,不要再出声。小
扬忙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这时,旷野里一片寂静。露天矿坑里慢慢升腾起一片
金色的晨雾。马扬忽而显出一丝倦意,头疼也加剧起来。他慢慢闭上眼睛,仰靠在
驾驶椅背上,让自己赶快平静下来,让突然间涌上头部的血液,慢慢回流到全身各
部分去,以减轻这会儿头部突发的那种痉挛般的灼疼。
“头又疼了?”黄群看出来了。
马扬轻轻地摇了摇头。
小扬忙说:“要给您揉一揉吗?”
马扬再次轻轻地摇了摇头。黄群从皮包里拿出两片药和一瓶矿泉水,递给马扬。
马扬稍稍踌躇了一下,但还是把药吃了。小扬体贴地上前为他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马扬先轻轻地握住小扬的手,终止它们的动作,然后又把它们放了下来,再看看女
儿,又看看黄群,说:“我胸口有点闷。我想下车走一走黄群和小扬有点担心,又
有点疑虑,但她们还是跟着一起下了车。
旷野上,枯干的草茎和被泥团裹起的沙砾,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声响。马扬一路
默默走去。黄群和小扬一路默默地跟着。快走到露天大坑边了,马扬突然站了下来。
黄群轻轻地劝道:“马扬,听我的话,咱们还是离开大山子……大山子不是我们久
留之地……大山子的问题,也不是谁一个人一时半会儿能解决得了的……你已经尽
了心也尽了力了,可以了……别再招人讨厌了……激流勇退吧……”
马扬突然又默默地走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走着走着的马扬突然开始摇晃起来。
马小扬忙上前扶住他:“爸……您怎么了……”黄群也赶紧上前去扶住,急问:
“怎么了?”马扬脸色苍白,双手抱着头,仍在微微地摇晃着:“没事……”黄群
忙吩咐小扬:“快去车上拿药。还有矿泉水!”马小扬拔腿就向车上跑去。
这时,还在热被窝里搂着自己那位还不满二十岁的女朋友正做着好梦的贡志雄,
被贡志和一个电话,“紧急”招呼了过去。平时,不到九点半,他是绝对不会起床
的。等他老大不愿意地肿着眼皮赶到志和家,推门一看,却有两个公安干警在等着
他。他还真有点意外——虽然平时结交了不少公安朋友,但大清老早的,居然在二
哥家蹲着这么两位,他心里还是“嗡”地炸了那么一下。但说清情况后,他安心了。
这二位是省公安厅专案组的。他们是奉命来跟他协商,请他帮忙一起来“收拾”张
大康的,也就是说,请他帮忙“密捕”张大康。
“哥儿们,没跟我玩什么花活儿吧?”贡志雄怀疑他们在设套,勾他的“口供”
哩。
二位中的一位说:“你二哥可以作证。我们能跟您玩啥花活儿?”“嗨,您二
位可有所不知,我们家就爱干那种大义灭亲的事。传统啊!”贡志雄说道。贡志和
立即捅了他一拳:“我们家灭过谁了?你整天红嘴白牙地胡诌!”贡志雄没再跟他
俩深入讨论这不言自明的事,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真的要密捕张大康,他心里还真
为此感到惋惜,过了一会儿,轻轻地叹道:“他还真是个办企业的一把好手……难
得哦……”刚说了这句话,他的手机响了。贡志雄看了一下来电号码,脸色马上就
变了,忙低声对公安厅的同志说道:“是张大康……”那二位忙示意贡志雄,接电
话。贡志雄赶紧去接通手机,张大康有点着急着忙地告诉贡志雄:“你嫂子修小眉
失踪了。你知道她的下落吗?”
贡志和等立即驱车前往修小眉家。离修小眉家大约还有半条街路时,他们看到
修小眉家门前已经停着两辆高档轿车。一看就知道是张大康和他的保缥们。公安厅
的同志不想让张大康看到他们跟志雄志和在一起,叮嘱了一声“有情况赶紧联系”,
就提前下车走了。贡志和一直把车开到修小眉家的楼门前才停下。张大康的几位贴
身保镖见有人匆匆向这边走来,便都用一种警觉的姿态,纷纷向张大康靠拢。“有
他们什么事?让他们走开。”贡志和对张大康说。张大康向保镖们丢了个眼色。那
几人便后退。
贡志和忙问:“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嫂子失踪的?”张大康说:“就刚才。”贡
志和问:“你对她干了些什么?”张大康说:“我来看她,发现她没在家;赶紧四
处联络,怎么也联络不上她。接着就找你们……你说这点时间我能对她干什么?希
望你们别再耽误工夫,赶紧动用你们在警方的关系,去找一找!”贡志和问:“你
上楼去看过没有?”张大康说:“看了。”
贡志和问:“你有她房门钥匙?”张大康说:“志和,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贡志和坚持要问:“我问你,你有她房门上的钥匙吗?”张大康说:“没有。”贡
志和再问:“那你怎么进她门的?”张大康说:“志和,你也老大不小一个知识分
子了,怎么尽说些特别幼稚的话?你问问你那些警方的朋友,他们执行特别任务,
需要进什么人的房间时,靠钥匙吗?”
贡志和冷冷地瞥了张大康一眼,转身向楼上跑去,同时给市局的一个朋友打了
电话,请他们协助在内部查问,看看他们掌握什么跟修小眉失踪相关的线索。他提
醒那位朋友,先别声张,就是内部问问,动静别弄大了。“下一步怎么做,再听这
边的消息。”
两个小时后,果然有消息了。他们从那个公交车总站附近的派出所那儿得到了
一点线索。一个来上早班的售票员捡到了修小眉的手包,会同总站的领导和治安主
任一起检查手包,从手包里发现了修小眉的身份证,多张银行金卡,在一部掌上电
脑里又发现那里记录着多位省委省政府领导家的电话号码,觉得蹊跷,他们立即把
它交到派出所片儿警手里。“公交总站的人最后见到我嫂子是什么时候!”贡志和
问。“末班车,最后一辆车进场。”片儿警说。“他们还记得,当时还有谁跟她在
一起?”贡志和又问。“就她自己。”片儿警说。贡志和指着梳妆台上放着的一张
修小眉的照片,问:“他们能确认,昨晚见到的就是她?”片儿警说:“错不了。
我们仔细问了。当时车上人特少。你嫂子衣着打扮不同寻常,气质也高雅,一上车
就特打眼。最后下车,乘客就剩她一个。所以,车上俩售票员都记得特清楚。”
“后来就没见她上哪儿去了?”“后来车场上的人也都下班啦。谁管谁呀?”这时,
又进来两个警衔更高一些的警官,都是志和的朋友:“贡哥,咋了?嫂子出事了?”
贡志和刚想对他们说清情况,只见张大康对他使了个眼色。贡志和便随张大康走到
单元门外头的走道里。张大康告诉贡志和,他还有点事,要先走一步。贡志和冷笑
道:“干吗呀,警察一来,你就躲?”张大康淡淡一笑道:“你愿意让你那些警察
朋友知道还有一个叫张大康的人也在掺和你们贡家的事儿?不会吧?”他见贡志和
不做声了,又说道:“我要最后跟你说一句话。这句话,不管你是信还是不信,反
正我要跟你这么说。志和,我张大康就是把全世界的人都害了,也不会去害你嫂子。
怎么跟你才说得清呢?她总是让我想起我中学时偷偷喜欢过的一位可怜的女老师…
…所以,你如果真想尽早地找到你这位嫂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