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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岛渔夫-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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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风浪暂息时,扬恩悄悄站起来,示意要妻于过去和他说话。

这是要她一块回他们自己的家,……她脸红了,害臊起来,因为站起身而局促不安,……然后她说,撇下大家,马上走掉,似乎不太礼貌。

“不,”扬恩说,“爸爸答应过的,我们可以走了。”

于是他拖着她。

他俩悄悄溜走了。

一出门他们就置身在寒冷、凄厉的风、漆黑而动荡的夜里。他们手牵手地跑将起来。从这悬崖的小径上,虽然看不见,却可以猜测到那在远处发出一切喧嚣的暴怒的大海。刺人的寒风劈面刮着,他俩弯下腰,顶着狂风向前奔跑,有时被风吹得透不过气,便不得不转过身子,用手捂着嘴缓一缓呼吸。

起先,他几乎将她拦腰提起,免得她的长裙拖在地上,免得她美丽的鞋子踏进满地流淌的水里;随后他竟完全把她抱起来,更快地继续跑着……哦!他没想到自己竟这么爱她!殊知她已经二十三岁;他自己眼看就到二十八了;至少在两年以前他们就可以结婚,就可以像今晚这样幸福的。

终于到家了,在那上面用草和苔藓铺顶、下面是湿漉漉的泥地的可怜的小住所里,他们点燃了一支两次被风吹灭的蜡烛。

莫昂老祖母在开始唱歌以前就被人送回家了,她已躺进柜床睡了两个小时,还把柜床的门关了。他俩恭恭敬敬走近前去,从柜门缝隙瞧她,如果她没睡着,好向她道声晚安,但他们看见她可敬的面容凝然不动,双目紧闭,她已经睡熟或者是假装已经睡熟,以免打搅他们。

于是他们觉得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他们手牵着手,颤抖起来。他先是俯身向她,想吻她的嘴唇,但歌特不曾作过这样的亲吻,便把嘴唇转过一边,仍像订婚那天晚上一样,纯洁地把嘴唇贴在扬恩那被风吹得冰凉的脸颊当中。

他们的茅屋又破旧又低矮,而且非常冷。啊!如果歌特还像从前那么有钱,能够布置一个漂亮的房间,而不是这样一个建在光秃秃的泥地上的屋子,那该是多么快活……她至今还很不习惯这粗糙的花岗石墙壁,不习惯这些样子麦笨的东西;但她的扬恩和她在一起,有他在场,一切都变了,一切都换了模佯,除了他,别的她什么也看不见……

现在他们的嘴唇相通了,她不再把自己的嘴唇移开,他们一直站着,紧紧搂在一起,默默无言地陶醉在一个无尽的长吻中。他们微喘的呼吸相互交融,两个人都像发高烧一样颤抖得厉害。他们似乎没有力量中断这拥抱,除了这长长的一吻,他们似乎别无所知也别无所求了。

她终于挣脱身子,突然慌乱起来。

“不,扬恩……伊芙娜祖母会看见我们的!”

但是他,又微笑着寻找他妻子的嘴唇,很快又把那嘴唇衔在自己口中,好像一个口渴的人被人夺去他的凉水杯时那样。

刚才的动作,打破了这充满魅力的甜蜜的迟疑。起初本会如在圣处女面前一样跪下的扬恩,觉得自己又变得野蛮了;他偷眼瞧了瞧身旁那老式柜床,因为和老祖母挨得那么近而颇为别扭,他正在设法不让旁人看见他们;他一直没有离开那甜蜜的嘴唇,同时却把手臂伸到背后,用手背弄灭了灯,像是风把它吹灭了似的。

于是,他突然将她抱起,以他独特的方式捧着她,嘴唇仍然贴在她的嘴唇上,那样子活像一只野兽用牙叼着它的捕获物。她呢,则整个身心都听凭他夺去,这劫夺蛮横、急切,根本没有抵抗的可能,然而又温存、甜蜜,如同一种裹住全身的久久的爱抚。他在黑暗中将她抱往那白色的城里式样的漂亮床铺,这床便成了他们新婚的卧席。

在他们周围,那看不见的乐队一直在为他们的新婚第一夜奏乐。

呜呜!……呜呜!……风忽而在狂怒的颤抖中吐出低沉的轰鸣;忽而以猫头鹰的尖音,发出细小的长声,仿佛出于一种恶意的精明,压低声音在你耳畔一再重复它的恐吓。

那动荡的、凶残的水手们的巨大坟墓就在近旁,正闷声地拍击着崖壁。早晚有一天夜里,人们会被它卷了进去,在那漆黑冰冷的海水的癫狂状态中,苦苦地挣扎……这一点,他们是心中有数的……

管它呢!反正眼前他们还在陆地上,可以不受这无效的、只能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狂涛巨浪的侵扰。于是,在这贫寒、阴暗、到处透风的小屋子里,他们彼此委身于对方,既不挂虑死,也不挂虑一切,只是被那永恒的爱的魔力所迷惑和陶醉……



他们作了六天的夫妻。

在这临出发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在为冰岛的事情忙碌。做苦工的女人把腌鱼用的盐堆进船舱;男人们在整理帆缆索具,在扬恩家,妈妈和姐妹们从早到晚都在赶制雨帽、防水衣和出海用的一切行装。天色阴沉,似乎感到春分将至的海正动荡不宁。

歌特痛苦地忍受着这无情的准备工作,计算着飞快逝去的时日,等待着工作完毕以后的晚间到来,那时便可以和她的扬恩单独在一起。

难道每年他都得走吗?她真希望能把他留住,但是她不敢马上和他谈这件事……虽说他也很爱她,和他从前那些情妇,他还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不,完全不一样,这是一种那样充满信赖、那样纯真的温情,以致同样是亲吻,同样是拥抱,和她一起却是另一码事;每天夜里,他俩之间爱情的热狂越来越高涨,直到天亮还不满足。

使她感到特别喜悦的,是她意外地发现,扬恩竟是这样温柔,这样的孩子气。过去她在班保尔有时见他对一班倾慕他的姑娘非常倔傲,反之,和她在一起时,却始终带有一种在他身上显得十分自然的殷勤,她尤其喜爱每当他们目光相遇时,他对她露出的和善的微笑。因为在这类淳朴的人们身上,对妻室的尊严天生有一种柔情和敬意;妻子和作为消遣品的情妇是有着天渊之别的,对于后者,在轻蔑的微笑中,有一种随即把夜里的亲吻抛掉的神气。而歌特是妻子,到了白天,他就不再记起夜间的爱抚,既然他俩已永远结为一体,那点爱抚似乎就不算什么了。

……不安,她在幸福之中真的非常不安,这幸福似乎来得太出乎意料,简直像梦一样不可靠……

首先,这爱情在扬恩身上能够持久吗?……有时候,她想起他那些情妇,他的那些冲动和艳遇,于是她害怕起来:他会对她一直保持这种无限的柔情和如此甜蜜的敬重吗?……

真的,对于他们这样的爱情,六天的夫妻生活简直算不了什么;这只不过是从他们面前漫长的一生中分期支付出的一小点令人颠狂的日子而已!他们还没能充分地交谈、相见和充分领会彼此属于对方。——而他们平静快乐的布置家庭的共同生活计划,都不得不推迟到扬恩回来以后……

啊!今后,今后无论如何要阻止他去冰岛!……但是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他们两个都不富有,那么以后怎样生活呢?……何况他又那么喜欢他海上的职业……

不管怎样,以后她还是要设法将他留下;她要将她的全部意志、全部智慧和全部感情都用在这件事情上。当一个冰岛人的妻子,每年哀伤地看着春天的来临,在痛苦的焦虑中度过整个夏季;不行,现在她爱他已爱到超过她从前的想象,她一想到未来那种岁月,就感到极其恐怖……

他们有过一个春日,唯一的春日。这是启航的前一天,船上的用具都已安排妥当,扬恩便整天陪伴着她。他们像一般恋人们那样,挽着胳膊在路上散步,彼此紧挨着,一面谈着各种各样的琐事。人们瞧见他们走过都微笑着说:

“这是歌特和波尔—爱旺村的大个子扬恩,刚刚结婚的小两口儿!”

这最后一天,是个真正的春日;突然看见这一贯动荡不宁的天空竟然清澄无云,异常宁静,实在是一件特殊的、奇怪的事情。风已完全住了,海面十分平稳;到处是一模一样的淡蓝色,静止不动。太阳发出强烈的白光,布列塔尼这一带荒凉的地方受到这阳光的浸染,犹如受到一种珍贵稀罕的东西浸染一般,甚至最偏僻的区域也快乐和活跃起来。空气中有一种宜人的温暖,散发出夏季的气息;而且看上去天气好像从此不会再变,不会再有阴暗的日子和暴风雨。海岬和海湾之上,不再掠过变化多端的云块的暗影,于是在阳光下显现出它们巨大的静止的轮廓;它们,它们也像是在这无穷尽的静谧中休息了……所有这一切,都仿佛是要使他俩的爱情佳节更加甜蜜、更加恒久;——人们已经看见一些早开的花,一些沿着沟渠生长的报春花,或是一些柔弱且没有香味的蝴蝶花。

这时歌特问道:

“你会爱我多久呢,扬恩?”

他吃了一惊,用他那双漂亮而坦率的眼睛正视着她,回答道:

“当然是永远喽,歌特……”

这句话,从他那稍有点蛮气的嘴唇中吐出,好像真的具有永恒的意味。

她倚在他的胳膊上,在梦想实现的快乐中,紧紧地靠着他,然而依旧忐忑不安,因为她感到他将像一只大海鸟似的逸去……明天,他就要飞向大洋!……这一次已经太迟了,她没有丝毫可能阻止他动身……

在他们散步的这条悬崖小路上,可以俯瞰整个沿海地带,这看上去根本没有树木,而只布着低矮的荆豆和石块的地带。散散落落建在岩石上的渔民的房舍,都有着古老的花岗岩墙壁,又高又凸的茅草屋顶,上面因新长出一层苔藓而发绿了;在最远处,海像是一个半透明的幻影,勾画出那仿佛包围了一切的、巨大而永恒的圆周。

她喜欢把她曾居住过的巴黎的种种奇异、美妙的事物讲给他听,但他却满脸鄙夷的神气,丝毫不感兴趣。

“离海岸那么远,”他说,“全都是陆地,陆地……这必定是有碍卫生的,那么多房子,那么多人……在这种城市里必定有一些可怕的疾病;不,我呀,我是不愿在那种地方生活的,肯定的。”

她微笑了,很惊异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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