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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乐人生-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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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听到我呼唤,她用尽气力说:“怎么不清楚!”我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杨平只准我七天假,圆房四天后即须回楼上住,现已月余不见我送妻子回乡;群专组多次催促,他只向我施压,不好去逼新娘子。我也不忍对妻说出实情,只闷在肚里;怎么向她说呢,她是那么单纯,那么淳朴,不知道政治斗争的残酷性,虽然思念父母心切,也想多住些日子。
他们一计不成使出绝招,直接派人向房东施加压力,要他出面收回房子。我知道后心情更加沉重,再加最近又传出一个不好的消息,春节后将要遣送一批人回农村,真是雪上加霜啊。
这天晚饭后我心中烦闷,端一杯水独自到村外散心。我不忍对她说出实情,不忍刺伤她善良的心,千钧重负由我一人承当吧。我想找个僻静处独自呆一会儿,消解胸中郁闷;走到后山在暗夜中独坐,想把几天来纷杂的思绪理出个头,但怎么也办不到,只能是“斩不断理还乱”。我对着茫茫夜空再次唱起悲愤的《拉兹之歌》:我的命运啊,我的星辰,你为什么这样残酷,作弄我……
艳香原以为我去了房东家,等半天不见回来,已经出去找了一次。
深夜回去后她温存地问:“你上哪儿去了?”
“到村外散步去了。”
“怎么不告诉我,叫我好找。”
“你找过我?”
“可不是,听见你唱歌,却不知人在哪里;黑暗中找不到路,喊又喊不应,一个人怪怕的……你不必作难,我已经知道啦,过两天我走就是了。”
半夜她在睡梦中还发着呓语:……去哪儿啦……这么晚啦,总是唱也不回家……只听见声音看不到人……黑天半夜的,没有路,多可怕……
听着妻的梦呓,酸楚中又涌起一股暖意:妻是爱我的,她的心已完全和我贴在一起了,难怪俗语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真是:
误入红尘三十载,方得淑女结良缘;
不是前生数有定,准叫荆丛走孤雁。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识颜;
但得天助留余庆,白头偕老同归天。

27。第二十七章 突遭劫难 (八)

十二笤帚大战
婚后勉强在矿区住了五十天,艳香不得不返回家乡。我送她上火车,夫妻依依不舍而别,此时她已身怀有孕,妊娠反应特别强烈。据姨母后来说,她回去后每天蒙头裹脚睡觉,恶心呕吐不能吃饭,这样一直持续了两三个月。
春节期间全矿职工都回家过年,“牛棚”出来的人没有这样的自由,群专组强制我们集中装车。我早料到过年不可能回家,提前给家里寄回妻的口粮款和办年货的钱,并托人捎回烟酒羔点等作为给父母的年节礼品。
这一年林彪加紧篡党夺权的步伐,年初发布了“一号通令”,假借防御“苏修”突然袭击强行大批疏散人口,要把城市“净化”成纯“红字号”的天下。于是凡沾点“黑”字边的,不论干部工人一律赶回农村,仅板坡就回来七八家,我自然也在被撵之列。
初二那天恰好给老乡杜江装车,他走到我身边故意搭讪着问:“你过年没回家?”
我说没回,“领导”让加班。
他说:“快了,过了年就能回去啦。”
我问:“是吗?”
他说:“前几天我回一趟家,在城里遇见咱矿群专组的人,他们说要去板坡。”
他明显是在给我传递信息,群专组的人已去大队联系接收我的有关事宜。这事虽在意料之中,但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我乍听到仍如五雷轰顶,两眼发黑,站立不稳。
致命的性格弱点又让我给自己招来一场灾难,我一生最大的悲剧正如继母张鸣所说“有眼无珠”,认不清好赖人;又过于心直口快,肚子里装不住一点事,嘴里存不住半句话。杜江的话令我思潮起伏,激愤万分,非得找个对象发泄才行,能向谁诉说呢?柳完就住我隔壁,我和他曾是一派,我俩曾在“红总站”的车间领导小组共事,他是组长,我是宣传干事,那时他对我的建议言听计从;被揪前我们曾在一个屋里住了一年多,我还跟随他去沁州找过对象,后来又一块住进“牛棚”。这样的难兄难弟,理所当然应该向他倾诉衷肠;于是当晚就去找他,开门见山说:“咱们这些人恐怕都要送回农村了。”他神秘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就把装车遇见杜江的事向他学了一遍。
正月十三一大早杨平通知我不要上班了,把多余的食堂饭票退掉。不一会儿群专组派人来抄检我的物品,那个独眼龙史钟原也是搬石头工人,靠派性脱产进了群专组,他竟要没收我的耳机和给未出世孩子做斗蓬的红绸戏装,还有一把二胡。硬说什么耳机有发报功能,红绸是打砸抢得来的,二胡是我在“总站”办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时侵吞公家的。我的确在“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待过,我们排演了歌剧“白毛女”在全市各厂矿演出多场,我在乐队拉二胡。我自己改造了一把二胡,音色相当好,我和它感情特深。为了保住它们我苦苦哀求以至掉泪:“耳机是我在学校买的,求你们留下,我回去生活困难时还能卖几个钱;红绸戏装是我在信托商店买的,那上面还标有价码。”
史钟翻开布角见真有价码才作罢,但仍把我心爱的二胡带走了,。多好的一把二胡,寂寞时它伴我解闷,悲伤时它给我消愁;几年来每当我心中郁闷无法排解时总是对它倾诉,用它奏出悲壮凄凉的乐曲,如泣如诉。
晚上车间召开最后一次批斗会,“欢送”我返乡;车间头指示与会人员每人准备了一把扫地笤帚,故又美其名曰“笤帚会”。“欢送”也好,批斗也罢,实质是一次有预谋的毒打,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更残酷;因我一旦遣送回村,在他们看来永不会再回来了,过去手下留情的现在无须再留一点情面。今晚有个人是第一次出场,他就是曾在王成围攻时出面解救我的张安,以前从未在批斗会上露过面;经“指挥部”掌权的“矿革委”一阵突击入党突击提干他已由一个三级壮工一跃而为车间领导组组长。这个一贯乔装伪善的“正人君子”今天要撕下画皮亲临会场坐阵指挥了。
不论谁走进这人间炼狱,看一眼群魔狰狞的面孔,那种杀气腾腾的场景就会令你毛骨悚然。我走进去,一眼望见手持笤帚虎视眈眈的打手,料定凶多吉少。
青岩底宿舍二楼的会议室中央放了一个长凳,张安款款地说声:“你坐下吧。”
我说:“就站着吧。”
我深知这是野兽向人学的一点虚伪的文明,一刹时就会有一声尖厉的狂吠:站起来!
但我绝没想到这次受刑会和柳完有关。
“说吧,最近你有那些反动言论?”张安问。
我说没有。
“没有?放老实点,那天晚上你跟柳完说过什么话?”
天哪,从五八年直到现如今,在批斗会上我听到最多的问话就是跟谁“说过什么话”。不知为什么上帝造**人要给他们安一张嘴,这张嘴除了吃饭就是说话;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主要标志也是会说话,每个人从娘肚里爬出来就开始学说话,每天不知要说多少话,那能一一都记住。那个时代却要封住人的口,不让人说话,张嘴说话必须考虑符不符合规定的政治口号,否则就被诬为反动言论;也就是说,“言者”一不小心就会“有罪”。
不过这次事隔几日我还记得:“说过我可能被遣送回家。”
“那你怎么说没有反动言论,真是反动透顶!”笤帚把劈头盖脑打来,打倒提起来再打。
张安假意拦阻:“不要打,叫他说。”接着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要追查“泄密”的人,我绕着弯说:“我听说咱矿XXX和XXX送回去了,就想到我也可能……”
“别耍滑头兜圈子了,直说吧,谁告诉你的?”
我不愿牵连杜江,一口咬定没有人告诉我。
“这家伙顽固不化,大家说怎么办?”张安凶相毕露直接出面挑动了。
“加刑!”
蜂拥而上,笤帚乱舞,我晕过去了。
我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宁被打死,别打成残废,打残废丧失了劳动能力将活不下去。
野兽——不,该叫人兽,因为他们都披着一张人皮——们事先在地板上泼了水,我的小大衣被打开了花,全身滚成泥蛋,那些人兽看着我的狼狈相,高兴得呵呵狂笑。
他们还意犹未尽,张安叫柳完对质,柳完还真在场。他假惺惺地说:“田生玉,你要放聪明点,承认是谁告你的不就完事了嘛。”
“没有人告我,是我自己猜到的。”
柳完又说:“要对“组织”忠诚老实嘛,有啥说啥,何必受苦,那天你不说是杜江告的嘛。”
“我没这么说过。”
张安一反常态,撕去画皮,进一步煽动:“难道柳完诬赖你不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与人民为敌到底了,大家叫他清醒清醒!”
正打的难解难分,群专组派人来领我上路,我才脱离魔掌。来领我的小青年就是那个捂着肚子跑到医院拣回一条命的小英雄,据他说,他在走廊听到我被打的惨叫声惟恐他们把我打残废,因此赶紧进去把我带走。阿弥陀佛,若真是这样,我倒要感谢这位保留了人性的小伙子,可惜没有记住他的姓名。
真是:
人无害蛇意,蛇有毒人心;
误认知心者,实为白骨精。
又云:
心善不认人,终将害自身;
寄言众儿女,交友须叫真。

28。第二十八章 惨淡人生 (一)

一凶相毕露
我又拣得一条命,被两个公人押往返乡途中。此时我心里反觉十分坦然,不似前两次那样愁苦。我想,这次回去再不是孤苦零丁一个人,家中有父母,有妻子,又盖了三间新房,回去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苦度日月,只要安宁平稳,即使清苦也可享受天伦之乐。庆幸自己远离闹市,再不用胆颤心惊在政治斗争的风浪中浮沉,再不用看那些人兽的狰狞面孔。
在省城晋阳饭店,我趁押送公人外出从服务台打电话让春花妹前来一见,告诉她我要“疏散”回村了,没有说“清队”被揪和遣送的事;未及细谈两个公人返回,严厉训斥我随便约见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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