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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乐人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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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拉住我的手问:“你说,愿意回去吗?”
我终于看着他们颇似真诚的目光点了点头,他们高兴地走了。此时我还不知道,哥哥早被三爷的儿子汉英叔领走了。
我的爷爷叔叔确实不少,可当我们母子生活无着讨吃要饭的时候没有谁去陈家垣踏过个脚印,我怎么会认识他们。今天突然来了救世主,要搭救我于水火之中,不能不令我感激和兴奋。
日寇投降后这一带出现了狼灾,到处伤人,附近村庄咬死好几个放牛娃,梁峪王镇的三弟外号“瞎三”的就被狼咬死了。大约在战乱中狼吃死人吃红了眼,现在见到活人就扑食,或许是战乱中它们躲到洞里不敢出来饿急了,据说它只喝血不吃肉。相传有一只秃尾巴狼最凶残,它有个绰号叫“秃来成”,已经被人们神化,说是上天派来收人的,什么“黄巢杀人八百万在数者难逃”。越传越神,越传越怕,人人胆颤,个个心惊,人们谈狼色变。大人上地都要成群结伴,手执利器,小孩子尽量不让出门。我则不同,谁会心疼我保护我,还照样每天去放牛,偏我是不在数的。
一天傍晚牛在山上吃草,几个孩子在沟底玩耍,忽听陈家垣二叔在对面山头喊道:“孩子们,快看你们头顶是甚。”
几个孩子急忙跑上山,只见六只狼蹲着围成一圈,把村里两条狗围在中间。包围圈越来越小,狗已吓破胆装了哑巴,眼看狼们就要对它俩下手。但没有“秃来成”,我们一齐呐喊助威,狗仗人势开始吠叫,狼们才不慌不忙退到后面山沟。
秋忙时节六婆家的放牛娃也被狼咬死了,这无异于临阵失马。六婆窘急中“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想到我这个孤儿,如能认领回来不但可解燃眉之急,白捞个不挣工钱的牛倌,且可有行善积德之美誉,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正是:
战乱横尸惹狼灾,苦命牛倌不沾边;
忽而救星从天降,跳出火坑复姓田。
八跳出火坑
那天五叔在山坡征的我同意后就去和龚三交涉,他当然不会答应;先说要看我的意思,当他知道我愿意走时,又一口咬定当初娘许诺把我带到龚家已改名换姓成了龚家人了。为此打了一场官司,五叔告到下车编村,坚持说我娘把我带到龚家没有和田姓家长商议,这场官司龚三输了。这些我当时并不知情,只感到近来他对我的态度变了,说话显得和善多了,也不再强迫我干重活。
夜里睡下他开始拐着弯儿试探我:“二小,你真愿意回东湾?”
我不作声。
“东湾没有你片瓦之地,你回去能一辈子给你六婆放牛?你娘把你带到咱家你就是龚家的人了,这里有房有地,长大后把玉仙给你做媳妇,岂不是圆满人家。”
玉仙也说:“二哥你别走,你走了就没人和我耍了。”
她娘接着打圆场:“你莫怨你爹打你,哪家老子不打儿子,那天他也是心疼麦子,一时动怒打了你几下,过后也很后悔……”
“是嘛,”龚三趁势说,“我以后再不会打你了。不过话说回来,去你五叔家你就能保不做错事,就见得他不打你?再说你娘已死半年多他怎么早没来领你,还不是早先他家有放牛娃,你去就多一个吃闲饭的人,如今没人放牛才要你回去”
他的话不无道理,但我始终沉默不语,不是在拿主意,而是想对策。主意早已拿定,可眼下怎样和他周旋才能既不会使处境突然恶化又不至于被他抓住话柄走不成,倒颇费一番思虑。
龚三沉不住气了,他几乎又要发作:“你怎么不说话,你说呀,究竟愿走愿留?”
我终于想出一句折中的话:“他们不来引我就留下。”
“要来呢?”
“那就走。”
他长叹一声,翻过身睡闷觉去了。
几天后,吃过早饭我刚把牛赶出圈就听窑顶有人喊,回头一看正是五叔。我毫不犹豫扔掉鞭子飞快地跑上去,紧紧贴在五叔身边,唯恐龚三把我拉住。那些牛站在院边一动不动,回头留恋地望着它们的主人;小玉仙也在门口伸着脖颈仰望,眼里噙满泪水。这一切都不顾了,我要跳出火坑!
五叔问:“不告给你后老子一声?”
“我怕他不让走。”
他笑了:“那你就不带衣被?”
我说就几件破衣衫。他走下去和龚三交涉,龚三转身进屋拿出两件破袄。
我就这样走了。
回到东湾人们都好奇地围过来,尤其年轻的婶子们,七嘴八舌评头论足抒发着各自的感慨。
“这孩子真可怜,爹一走几年没信,娘又死了,成了孤儿。”
“他爹也忒心狠,怎么忍心丢下孩子不管。”
“看你说的,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要是活着也不会没有音信。”
“瞧这孩子多俊多机灵。”
“哟,该咱六婶造化,刚死一个放牛娃,马上又来一个。”
“你眼红怎不领回你家。”
“我没那份福气,再说轮着你也轮不着我。”
五婆说:“孩子,回来吧,回来好;叶落归根,东湾才是你的根。”
在人们怜悯、赞叹、诚心、假意的议论声中我走进六婆家门,又恢复了真名实姓。
正是:
漫言落叶总归根,逃离龚家出火坑;
未料盗火惹祸端,亲姊身边暂栖身。
九逃跑剥褂
在我的几个祖母中六婆要算个女强人。她和六爷一辈子是冤家对头,经常打闹,六爷一气之下去太谷住了字号(杂货铺),很少回家。六婆一个人操持家务也是架子不乱,大叔参军走了,五叔才十六七岁(中间的三个叔叔都少亡了),种地就靠那个大爷帮忙。大爷名叫田维元,是个光棍汉,住在后垴村,直到现在我从家谱中也没查出他属于哪一支系,和东湾田姓是远是近。不管怎么他帮六婆把叔叔们拉扯大,死后五叔又把他埋殡,也算有个园满结局。也只有六婆敢于顶着同族人们的窃窃私语把我引回她家,解放后她还供五叔上学直到大专毕业,合作化时又在县城买了房子离开东湾。
初回六婆家我觉得一切都比柳沟强,首先不俄肚子,能吃饱饭。我饿怕了,吃饱肚子是唯一要求。其次干活也由着我,只干力所能及的活。深秋天凉了,六婆还给我缝了一件夹马褂。
我帮五叔去贾家坪收割庄稼,我手脚麻利,割谷钩豆样样勤快,虽然人还没谷杆高。五叔稚气未脱,也不虐待我。
可日子一长又生出是非来。在柳沟时也许因饥饿和劳累顾不上多想,也许因那里孩子们少没有比较,对母亲的思念本已日渐消减。来东湾后人多孩子多,眼见别的孩子都有娘,他们每天在娘怀里撒娇,娘则百般爱抚关顾,又钩起我思母之心,而且日甚一日。
别人都有娘唯独我没有!我时时想时时哭,越想越哭、越哭越想。不论吃饭睡觉、放牛割草,总在想娘,总在哭;边哭边不停呼唤“娘”,呜呜咽咽没完没了,任谁都劝不转。婶子们见此情景无不叹惋:“这孩子真可怜。”六婆却老大不高兴,她说:“这孩子怎这么没贵处,我好意把你认领回来,那点对你不好,你为啥每天总是摆出一付哭丧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无奈鬼使神差我思母之心犹如干柴烈火越燃越旺,悲切的思念搅得我时刻不得安宁,没有心思干活,惹得六婆对我越来越不满。尤其我去大姐家住了几天之后事情更发生了质的变化。
自从大姐出嫁,因路途遥远我很少去她家,回到东湾后跟五叔上山收秋路过大姐村,顺路去她家住了几天。二姐还在侯家庄赵家受苦受罪,哥哥被三爷引到贾家坪放牛,摔死一条牛遭到汉英叔毒打。只有大姐生活较安定,姐夫参军后她是军属,土地由群众代耕,担水砍柴磨面都有村里人代劳,不愁吃不愁穿。小时候大姐每天抱着我玩耍,我和大姐有着特殊的感情。姐弟俩很少见面,这次相见她对没娘的二弟自然格外亲热倍加爱抚,不想反而惹出麻烦。人常说“老嫂比母”,那么“老”姐更可比母了,我一下把思母之心转到大姐身上。一个奇异的念头在我心里萌生:我要离开东湾,离开六婆家去跟大姐!只有和大姐在一起才能减轻我思母的痛苦,安慰我受伤的心灵。但我不敢向六婆直陈心迹,却背着她向换珍叔讲了自己的心事,求他转告大姐托人来接我;换珍叔没有告诉大姐,却告诉了六婆,从此六婆对我再没有好脸色。
我以为大姐已经知道我的心事,她不久就会派人来接我,我要给她准备点小小的礼物。上次在她家住,见她做饭点火用的是笨火柴,我们那儿叫“取灯”,须放在红炭上才能引燃;六婆用的却是“洋火”,“嚓”一声就着了。大姐没有“洋火”多麻烦,我要设法给她弄点。
一日县城赶集,村里的孩子都去凑热闹,六婆破例放了我半天假,还给我一毛钱叫我买烧饼吃。一毛钱能买两个烧饼,我手里攥着一毛钱,从东街走到西街,从南门走到北门。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比肩接踵。两边卖饭的摊主大呼小叫,这边叫“热面,开锅拉面”,那边喊“烧饼,油酥烧饼”。我咽下口水,转身进杂货铺买了两合“洋火”,托人给大姐捎去。
这就是我的见面礼,小弟也只能尽这点心意!
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又拿了五叔的洋火。我和五叔在西房睡,三间靠山崖的西房原是我爷爷分得的,因没法生活娘已卖给六婆;六婆则在东房住,东房原是分给长门大爷爷的,也被二伯父卖给六婆了。那天我见西房桌上放一合洋火,就顺手拿起装入衣袋,晚上睡觉时五叔进屋点灯怎么也摸不着,问我见没见,我说没见。
“活见鬼,”他嘟囔道,“上午还在桌上放着,你没拿哪去了。”说着又去东房取来一合。
次日早饭后六婆要我跟五叔去砍柴,我早忘了火柴的事,连奔带跳顺井坡往下跑。衣袋里有东西哗啦啦直响,五叔在后面听到,追上来说:“站住!”洋火被他搜了出来,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好你小狗日的,偷了我的洋火问你还死不承认。”说着就用镰把打了几下,打罢管自气狠狠地走了。
我挨了打躺在坡上哭,村邻叔婶都围过来看,六婆见有伤大雅,忙拉回去安排我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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