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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传-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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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党员)、王德勋(也是党员)都参加了这个训练班。县委特地派他们去学习,受过训练就下乡搞巡回演出。万先生上课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像雷兰就考上剧校了,他们不少人都是慕曹禺的名去参加学习的。”但是,未过多久,师生的情绪就低落下来,剧校里有少数人打牌酗酒、做生意,每当曹禺到教务处上班,就碰到这种令人困扰的现象,他内心里很愤懑。

江安是太闭塞了,远离了大城市,远离了文艺界,成天生活在这狭小的天地之中,未免使有些人感到气闷异常。但是,曹禺却在想着他的心事。早在重庆,他就酝酿着新的创作,他要写一部抗战的戏。如今,这里环境尽管发生着种种腐败苟且的事情,却更刺激着他去写。一出戏,在他的酝酿中逐渐成熟了。他要写一个从南京迁到后方的一个小县城的省立医院的故事。

战争的灾难并没有磨去他锋利的锐敏感,也没有消却他的热情血性,他那种对现实的愤懑和对未来充满幻想的浪漫情愫,依然像过去一样。他有时未免有些天真,他写《蜕变》,既对国统区的现实表示深恶痛绝,同时,又渴望着它“蜕变”。不仅是这样,他真盼着在战争的烈火中爆出一个新的中国。关于《蜕变》的材料,他曾这样对我说过:我写《蜕变》的材料,主要是在长沙调查得来的。那时,我曾调查了几个伤兵医院,其腐败的内幕是听人介绍的,报纸上也作过揭露。丁大夫的材料,是那时就看到过关于白求恩的报道,在长沙报纸上曾介绍过白求恩,而且像丁大夫这样的爱国的知识分子,我见过很多。至于医院那种腐败的情形,在江安看得太多了。剧校里就有。有些事情如楼上打牌楼下办公,我就见过。我当教务主任,但是办公人员中就有二陈(指CC派的头目陈立夫、陈果夫)的人,做国难生意的人也有。①在另一次谈话中,他谈到丁大夫的创造。

我写丁大夫的形象,又从丹尼身上取了不少东西。佐临和丹尼夫妇,他们都出身于很阔气的家庭,在上海,他们住在颇讲究的花园洋房里,条件十分优裕,但是他们在抗战爆发后,毅然离开上海到大后方,宁可住在潮湿的地下室里。当时,丹尼那种爱国热忱,至今仍鲜明地留在我的记忆之中。①从天津逃出,辗转武汉、长沙,又从长沙到重庆,到江安,在这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既看到像徐特立那样令人敬佩的共产党人,也看到了在抗战的大变动中的“动摇分子,腐朽人物”。他既为抗战这伟大事业感奋着,激励着,同时,也被那些反动腐败的现实所煎熬着,气闷着。他希望在这抗日的大变动中产生一种“蜕变”,像生物界的昆虫一样“在生长过程中需要硬狠狠地把昔日老腐的躯壳蜕掉,然后新嫩的生命才逐渐长成”。“只有忍痛蜕掉那一层层腐旧的躯壳,新的愉快的生命才能降生”。他渴望着“新的力量、新的生命由艰苦的斗争酝酿着、孕育着,欣欣然发出来美丽的嫩芽”。他希望写出“在我们民族在抗战中一种‘蜕’旧‘变’新的气象”。②江南的雨季是令人厌烦的。连绵的阴雨,墙纸都发了霉,木器家具上都是潮腻腻的。曹禺的胃病犯得很重,有时疼得难以忍受,他用手按住胃部,仍伏在案上写作。一边写,一面油印,一面排练:曹禺在写,张骏祥就组织师生排演。一旦他投入写作,他就又什么都置诸脑后了,间或休息一下,透过窗子望去,溟溟镑镑的天空斜吹着清冷的细雨,凄厉的风声过后,树枝瑟瑟发抖,一串雨滴急速地流下来,他的胃疼得更加厉害了。

为了减轻病疼,他就躺在藤椅上写。他的一个学生季紫剑专为他做了一个可倚在躺椅上写字的写字台。他怕耽误排演的进度,就干脆把季紫剑同学请来,同他住在一个屋里。他一面口授,季紫剑一边记录整理,一面便刻写油印。写《蜕变》真像是一场战斗。张骏祥以他那善于科学组织的才能拼着劲地工作着。曹禺写完了,他也排完了。在这期间,他和张骏祥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张骏祥这样回忆到:“在清华时,我比家宝高两个年级。我到美国留学之前,曾到南京,余上沅就要我写信给曹禺,请他到南京剧校来,他来了。我们真正熟悉起来,是我从美国回来,在江安这一段。那时,几乎整天呆在他的家里。我刚从国外回来对国内的政治形势、文艺界情况不了解,都是他给我介绍的。哪个进步,哪些人是国民党,都是从他那里知道的。当然,更多的是谈戏剧,我回国后排的第一个戏《蜕变》,就是他赶写出来的。”①

《蜕变》同他过去写的几部戏有所不同。他的《雷雨》、《日出》和《原野》都是悲剧,而《蜕变》则不是悲剧。在人物塑造上,过去的几部戏里有他同情的人物和鞭笞的人物,但却没有他歌颂的英雄人物,而《蜕变》可以说有他倾力歌颂的英雄形象。故事发生在一个小县城内撤退到后方的省立医院里。从第一幕开始,作家展现的是这所医院的腐败而杂乱的景象,从院长起,就不把救死扶伤作为己任,而是同当地士绅鬼混,打牌酗酒,互相勾结做“国难生意”。院长秦仲宣用人办事全凭他的喜怒,奉迎拍马的便得信任,否则,就只能混吃等死。谁要认真负责,反而遭到申斥。因此,这座医院像一架上锈的老钟,公事无法推动,坏人为非作歹,好人情绪消沉。因循懈怠,苟且偷安。“抗战只半年,在这个小小的病院里,历来行政机构的弱点,俱一一暴露出来,迫切等待政府毫不姑息地予以严厉的鞭策、纠正和改进”。就在这时,上级派来一位“贤明官吏”、视察专员梁公仰。他是“奉了中央命令,要把这个医院重新改组。公务员们负责的,继续工作;不负责的,或者查办,或者革职”。他暗地查访了三天,发现了医院的弊端。他把官僚院长秦仲宣赶跑了,把胡作非为的庶务主任马登科下了狱,来了个彻底改革。不到三年的时间,使它成为一所规模宏大的伤兵医院。“今日的干部大半是富有青年气质的人们,感谢贤明的新官吏如梁公仰先生者,在这一部分的公务员的心里,已逐渐培植出一个勇敢的新的负责观念”。如爱国的丁大夫,本来不满这里的腐败而执意离去的,而在梁公仰的感召下坚定地留下来,忘我地为抢救伤员而工作。她既是一个忘我献身的医生,又是一位伟大的母亲。这是一部揭露腐朽,催促新生,鼓舞人们抗战的戏。《蜕变》的遭遇,是曹禺所未能料到的。他满以为写一部鼓舞抗战的剧本,公开上演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是,《蜕变》的演出却受到国民党当局的百般刁难。

由曹禺、张骏祥带着剧组到重庆去演出。真像是一次庄严的出征。

几只小木船载着剧组顺川江而下,在波涛汹涌的大江上,小船时而为波浪掀起,时而跌下。船夫们小心地驾驶着,绕过险滩,避开礁石。弄不好,便会船毁人亡。就是在这样风波险恶的航行中,他们还抓紧排练,挤在小小的船舱里对台词。夜晚船停靠在码头上,他们还躺在船板上体验着各自角色的心理和动作。整个剧组热情高涨极了。

但是,一到重庆却遭到冷遇。从很远的地方来到重庆演抗战戏,可当局连演员住处都不给安排,只能住在歇业的澡堂里,又只能睡地铺。吃、住、排演场分散在三个地方,每天来回奔跑。一边排练,一边联系演出剧院,一边赶作布景。好不容易把戏院租定了,海报也贴出去了,国民党当局却提出要审查。张骏祥回忆说:“《蜕变》公演,国民党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不许演出,戏票已经卖出去了,余上沅奔走,还是要审查。提出十几个地方要修改,曹禺不干。最后由余上沅改了几个地方,才勉强让演出了。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此后大显淫威,就是由《蜕变》开始的。”①参加审查的,除了潘公展,还有张道藩。那些检查官老爷们,像狗一样拚命嗅着,他们提出要修改的地方,一是质问为什么剧中的后方医院要写成是“省立”的,这样写是不是要影响政府;二是为什么院长的小老婆要叫“伪组织”,当时汪精卫已投靠日本,在南京组织起伪中央政府,蒋介石和汪精卫暗中勾结,检查官老爷以为这是影射蒋汪勾结;三是为什么丁大夫的儿子丁昌要唱《游击队之歌》;四是最后一幕丁大夫在欢送抗日伤兵病癒后重返前线时,把一个伤兵送她的红肚兜挥舞着,问为什么这肚兜是红色的?还有,潘公展问,为什么医院里不挂蒋委员长像?为什么末了让丁大夫说“大都克服了”?这一系列的质问、强迫修改的无理要求,使得曹禺十分气愤,可以说,他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地听到这种无理的指责,这不仅使他感到蒙受侮辱,更使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作家的创作尊严遭到侵犯。他义正词严地回答他们说:丁大夫为什么说“大都克服了”?“大都”是北京,收复北京有什么不好?就是把日本人赶走了嘛!这是我的希望。

丁大夫摇红旗?她哪儿有红旗呀!那是丁大夫治好了一个小伤兵,他祖母感激,送给小丁大夫的一个红肚兜,是乡下人的小意思,保护肚子不受凉,历来兜肚都是红色的,不用别的颜色。这是风土人情,为什么要改?

曹禺据理力争,寸步不让。潘公展虽然表面上还装出一副客气的样子,但仍然坚持要他修改。曹禺就毫不客气地说:“戏怎么写?作者最有权利,到底是你们懂戏?还是作者懂戏?写戏还得听我们的!”

经过反复的较量,做了一些小的修改,终于在重庆公演了。正如沈蔚德回忆中说的,“经受住风霜之后的花朵是会更鲜艳的,它受到广大观众的热烈欢迎。这首先是由于它符合时代要求,鼓舞了人民抗战救国的热情。其次,它是曹禺同志继《雷雨》、《日出》、《原野》之后的一个新戏,也是一个思想性艺术性都较高的好戏。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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