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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悬崖下绵延着几公里的平原,那儿椰林茂密,树叶在阳光下抖动,银光闪闪。在繁茂的植被中间,也还有岩石星星点点地耸立着。更远的地方,在森林的上方冒出两个红砖圆屋顶,像最原始的坟头。它们是古代的卒塔坡,外形简单却十分优美,在海洋般绿色植被的映衬下,这对红色的圆顶尤显别致。
我们走进最后一个岩洞。在洞的尽头有一个很特别的圣台,呈四方形,有镀金的木框,玻璃面可以打开。玻璃里加了一块桔红色的纱衬,后面有盏油灯,透过那微弱的灯光可隐约看见一座雕像。当地人管这种达高巴或岩洞中放佛像或圣骨的圣台叫“圣像屋”。玻璃面上已有一块缺损。从这个缺口可以看见那层纱衬的纹络。这个“圣像屋”虽已破旧却仍很壮观,那破损的玻璃更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我看见M将光着的胳膊伸进缺口去触摸那纱衬。他看着我。我没作任何表示。我在等待。这种亵渎圣物的行为既令我好奇又令我激愤。看我没有反应,M似乎受到了鼓励。他拉开纱衬,我们看见了那尊大佛像,圆鼓鼓的肚皮上镀了金。几条眼镜蛇呈放射状环绕在它头顶的四周。这是尊守护佛像,像这样毫不畏惧的佛像到处可见。我们沉浸在他们那永恒的沉默与月光般的清辉之中,一动不敢动。这些静立着的佛像永远那么安详快乐,没有激情,也没有欲望,真使我们这些尘世中人自叹不如。
在这尊大佛的脚下,我看见它的一个微型复制品。这是一个30厘米高的玉雕,头上同样环绕着眼镜蛇。我突然对这尊小雕塑产生一种渴望。我与M的目光相遇。他眼里也充满贪欲。走出岩洞时我突然对他说:
“你去替我偷那尊小雕像!”
于是我们又回到洞中……M仔细检查了玻璃。他必须将缺口再弄大些。他用手指抓住有长长裂纹的玻璃的边缘,试着把它们掰下来,并用拳头在这些破损处轻敲,一点一点地,他将一些尖利的玻璃一块块拆下。就这样,他没弄出一点声响就使缺口扩大了。他掀起纱衬,伸进胳膊,握住玉佛的脖颈,把它提起来,慢慢从缺口处拿出来。我们凝视着雕像。那玉上布满了黑斑,而且满是尘土。我毫不犹豫地把它抱住,它是我的了!已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
这尊小佛像被我们从颓败的岩洞、覆没的危险中解救出来,万幸。我这样对自己撒着谎,自欺欺人。其实我这样做的唯一原因是,我需要一个这神圣国度的纪念品。
我们从另一条小路下山,想避开寺庙。第三天,我们乘飞机离开时,已不再有任何顾虑。我把小雕像放在手提行李中,在海关,挤满了人,所有的行李都要用摄像机进行X光扫描。我微笑着慢条斯理地向一个海关职员询问情况。他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一边机械地看着摄像机检查我的行李,他什么也没发现。他只警惕武器和典型的金属物品。小佛像平安地越过了边境线。到了边境那边,它就属于我们了。斯里兰卡的人没有发现它失踪。因为我感到这个深远而神圣的岛国、这个湖泊星罗棋布的岛国、这个到处是荷花和佛像的国度是不能被任何人拥有的,它将这孤零零的小佛像托付给了我们。
第14章
从斯里兰卡回来后的几天里,玛阿始终处于一种隐秘的激奋之中。从她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她还没完全从旅行和梦想中回来,没有忘却在那里的纵情,那些鹰……以及那条蟒蛇。她陡然变得沮丧,无欲望,充满疑虑,沉默寡言,并且又强烈地要去做胸脯整容手术……玛阿的状况使我想起自己当初与西吴她们分手后的忧郁。于是我告诉她了。这种对失去天堂的共同怀恋之情把我们连在一起。而要想填补这种失落,就必须重新投入工作,推出一台玛阿的演唱会。我们不断地谈论我们的旅行。我对她说:
“玛阿,在这次演出中必须融入我们在阿努里塔牧场的一些发现,比如佛像,偶像,圣像屋里罩在纱帘下的金佛分子命题英国罗素的哲学用语。由两个以上的原子命题,尤其是那些动物。它们具有很强的魅力,我们必须创造,找到一些神圣的动物。”
玛阿望着我,浑身颤抖着。说到动物又激起了她对鹰的渴望。
吕丝安排我们与法国索比分公司的基·勒普蒂吃了一次午饭。我发现他果真对玛阿不是无动于衷。这位大制作人眼中流露出一种紧张,甚至闪现出一种奇特的警觉。吕丝看得很准。我几乎不敢想象此人如此之强,真是张王牌。但这张牌目前仍很神秘,因为勒普蒂并没有企图引诱玛阿。他先是暗中注视着玛阿,然后从正面直视她。他的目光并没有着意盯住玛阿的某个部位,而是浏览她的全身,既关注,又坦率,丝毫没有蛮横或盛气凌人,反倒有种非同一般的好奇心,一种明显的欲望。
玛阿仍未从沮丧中摆脱出来,对一切都充耳不闻,好像困于某种障碍,被吞没了一般。当吕丝轻拍她的手以示鼓励时,她所能做的仅仅是对吕丝微笑。玛阿并不是在赌气。她是在逃避。她什么也不介入。当我谈起斯里兰卡时,玛阿向我们投来责备的目光,怪我太不谨慎,仿佛我亵渎了那神圣的国家。但勒普蒂知道阿努里塔牧场。慢慢地,他提起达高巴,它们那巨大的白色圆顶,和尚们金闪闪的僧袍,以及广阔的庙宇和湖泊。玛阿渐渐地专注起来,倾听着勒普蒂的话。但勒普蒂并没有利用这个机会,而是平静地继续他的讲述。
在喝咖啡时,我谈起我们的工作。我对演出又有了进一步的想法。然而勒普蒂的态度始终很审慎……他在等待,时机尚未成熟。我要求一笔巨额投资,大约几百万法郎,他并没完全同意,但不排除将来有可能参与。
此后不久,我遇到TLA台的马蒂厄·洛里斯。他对我的想法表示有兴趣,但只此而已,并不很投入。当然,是他最早发现玛阿并首先将她推上电视的,这他可忘不了。他觉得我的演出计划有点冒险。这种事一般只敢用明星来做,所以他认为不应从演出入手,最好先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录制一盘新唱片,把“概念”重新调整一下,巩固一下,然后再将它铺展开来。等唱片畅销后再组织演出。
我去找马兰。他认为我是在胡言乱语,拒绝给我一分钱……他从没真正相信玛阿有前途。我觉得勒普蒂有可能同意。马蒂厄·洛里斯已被哄骗住了,只有马兰是个阻力。我决定从现在起与他一刀两断,不再受他牵制。他还我自由的同时,仍保留对第一盘唱片及对叫声的创造的一切权利。在这方面我仍有一点点被他掌握着。完全划清界限是不可能的……
走出电梯,来到大厅里,我碰到了璐。我对她说明马兰已退出。
“我可不退出!”
璐站在我面前,尖声地说道。声音里充满渴望。她的后背映在一面大镜子里。她挺着腰,两腿紧绷,黑色紧身裤明显地勾勒出那臀部的结实线条。潞对我梦想的玛阿的前途、对我的演出计划以及宏伟目标都深信不疑。她对玛阿很有信心,玛阿已将她占据。
“我支持你,支持她……我来为她设计服装,为她化妆。我要塑造她,对此我很有信心。我了解她,我能感觉到,这是有形的。”
我有点怀疑璐这种歇斯底里的热情。她说话时总是画蛇添足。我不喜欢她说什么“这是有形的”,这也太敏感、太露骨了。而实际上她的目标与我是一致的。我需要激情,于是我们一起去旁边一家酒吧。我把计划更明确地说给她听。一个圣像屋,一块纱,一首混有各种声响包括各种器乐以及孔雀、巨兽、猴子等的叫声的曲子,让玛阿的声音生发于这混沌之中……不必有一定的秩序,但仍要与背景乐有一种垂直的落差。不需要体现饱满的生命力,而是要唱出一种偏斜,一种失落,一种古怪。她还得进一步训练她那两性的、令人不可思议的嗓音。这个嗓音及其假声最终能使观众为之疯狂。
璐已胸有成竹,我们将共同为此目标奋斗。她已预想到那嗓音的效果,浑身神经质地颤动着,这是一种痉挛性的发泄痛苦的渴望,这种痉挛一阵一阵袭来,仿佛滚烫的热浪。
我向她讲了在阿努里塔牧场所见到的动物,讲了它们对玛阿的深刻影响。璐想象着那些猛禽和巨蟒,她睁大眼睛,兴奋地想象着混血的玛阿与鹰和温和而强壮的大蟒蛇在一起,想象着鹰如何在她头顶盘旋。她突然说道:
“蟒蛇会叫人觉得有点儿假,异国情调太浓了!”
啊!我喜欢她这样明确。当然不能要蟒蛇,这不可能。我的演出可不是一个集市。不过得找些别的动物,比如一只斯里兰卡孔雀。录像机的屏幕可以叠映并放大它的形象,尤其是那布满花纹的雀屏。并可以用扩音器扩大它那可怕的叫声,一种绚烂中的丑陋,这正是我想表现的。一种美中不足,一种变了形的衰败,另一种意义上的卓越。男最高音是关键,是这个奄奄一息的世纪的真谛。
璐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我认识一个人,他负责管理纳尔榜地区的一个野生动物园。他那儿有许多动物,而且他认识一些同行,并与全世界各动物园有联系,我们可以跟玛阿一起去他那儿瞧瞧。”
五天后我们来到离纳尔榜20公里远的一个大型海边野生动物园。里面有各种动物。烈日炙烤着白色的石灰岩。有些野兽在一个孤立的小岛上打盹。一只犀牛突然出现并停在我们的吉普车前,面对着我们,长长的犄角,具有史前动物的特征。这是一个庞大的活化石,几乎是白色的,浑身盔甲,笨重无比,又矮又壮,而且很固执,我们可不能与它结伴。
稍后,当我们接近猴子居住区时,动物园的负责人吕西安突然提到一个人的名字:阿尔罗……此人是一个灵长动物专家,既是个学者也是个业余爱好者,一个十分精确的狂人。他发明了一些智力测验,一些十分复杂的实验,阿尔罗对狒狒尤其感兴趣。动物园园长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