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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中,一种小小的魔力之中。就像C小姐一样。您明白……好了,我不是开玩笑,我们必须从一开始就表明态度,摆脱陈规旧俗。但也不能立刻就采取完全新奇的做法。我们得分两步走。首先制作一盘奇特的、既令人惊讶又不会砸我们牌子的录音带……我认识一些制作人,他们会同意的……一旦咱们打响了,就要向高攀登了。甩出咱们手中的大牌……这是个大花招,玛阿!”
让人惊奇的是,玛阿听了我这番话后一点也不害怕。她本来该退缩,该抗议,该怀疑,但现在没有。她始终镇静自若,时不时明确而迅速地盯我一眼。我不知她那黑色瞳孔都看到些什么。有时,在我说话时,她甚至会悄悄凝视我一会儿,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但我知道这种轻松只是表面上的。事实上,她在窥探我,却装得没事人似的。她表现出一种极大的耐性,一种几乎是客观的警觉,不过从她睫毛的眨动与越来越闪亮的目光,从那因突然间燃起的渴望而显得不平静的脸上,都可以看到她的盔甲正在开裂。但我不知道她是否真喜欢我,她是不是出于无奈被我硬扯入这当中来,是否只有让她爱上我,我们的冒险才能进行。我可并没爱上她。我另有目的。我在构思我的伟大计划。我无意调情,也不想溜掉,或偏离我的目标。我的目光从未显出过分的温柔。最好让她对我、对我内心的感情存有疑问。我们以联盟的形式加入演艺界,今后我们只谈此事。我不想留有时间去渴望她,去爱她。
亚瑟颇有才华,是声乐教师,也是作曲家。他并不漂亮,玛阿可不能迷上她的老师!他只负责训练玛阿的嗓音,仅此而已。我曾听过一次他们的课。我先放手让亚瑟干,然后试探他,他向我肯定说玛阿的音色很特别,是一种混合式的声音,男女声兼具,能在对立的、有细微差别的音域中摇摆。她能不令人察觉地使用假声,一种女低音和男最高音的混合声……她能唱出很高的音。
“嗯!她能唱很高的音!”我提高嗓门说,因证实了自己的预感而兴奋起来。
我正希望让她能唱出很高的音,是的,不惜一切代价。我的计划首先就是以这上升的音符为基础。我想象着她一级一级登上那些音阶,而音阶的最高处便是勃朗峰,光明顶。
“她的高音能升得很高,”亚瑟反复说,“而且能始终保持浑厚,有深度。她有副相当奇特的嗓子,一副两性的嗓子,很少见!”
“那么就由你来训练她,雕琢她!她必须唱得很高,但要稍稍偏离一点儿,你明白,不能让她沿着主音向上升,这样就不会出乎意外了。她必须要偏离一点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亚瑟?你还记得克罗斯·诺米吧?你知道他是如何在高音区里升音的。人们说不清他是在升音还是在变音,说不清他是沉入地狱还是升上天堂。但人们感到了那将他引向死亡的激情的响亮音阶。他在向上升,整个时代也都跟随着他,随他一起攀登那音符构成的山峰。他死于爱滋病,是最早死于这种病的人之一。他的歌唱与其说是唱,不如说是叫喊,是一种预言。他仿佛将无尽黑夜的面纱撩起,或者说是用生命的最强音在焚烧暗夜,因为他不愿去那黑沉沉的冥府。当然,我对玛阿另有企望……在克罗斯那缓慢上升的音符里充满了恐惧,一种幻化了的恐惧,仿佛是一种悲枪的预言……你看,在古典音乐里,最令我感动的正是男声最高音,如詹姆斯·褒曼,阿尔弗雷德·德莱尔……对威尔弟或伯尔高来兹的《圣母痛苦歌》的演唱。”
“圣母痛苦歌可太多了!”亚瑟绷着脸忍住笑说道。
“你不喜欢关于圣母掌权受封的各种故事吗?”
“哪里,哪里,特别喜欢!”
亚瑟见过的歌手很多,他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到惊讶,他能理解任何人的激情。于是我又回到伯尔高来兹的《圣母痛苦歌》的话题上。这歌的前奏里的二重唱,由一个男童声和一个男最高音合成,这螺旋般的声音不是沿直线上升,而是有些倾斜,有些异样。
亚瑟接着我的话头说:
“所以,玛阿……”
“因此,我想让你指导她朝这方面努力升音。你得让她把声音朝一种有点勉强、有点嘶哑乃至畸形的方向拔高。”
“我们总不用让她去唱《圣母痛苦歌》,是吧?”
“当然不用,但你明白,你必须引导她,让她以斜切的方式升音,并升到极限,然后保持着。”
此后,每次上课我都到场。亚瑟已着手在他的电子仿音器上创作些曲子,都很短,用来检验、探测玛阿的声音,并把它拿到不同的场地测试其音质。
下一步的排练在我租来的一间录音室进行。录音室按小时计价。为此我付了一大笔钱。我私下里已跟C小姐的制作人马兰先生合作。我曾给他帮过忙。他这人很会随机应变,又比较自由。他有时与大唱片公司的制作人合作。他出主意,去每一家夜总会和俱乐部寻找人才。他到处去听。我可以与他联合制作。应该开始行动了。我在自己和同事的波段上为他提供播放的便利。人们将常听到C小姐的歌。她将日益消耗,但马兰并不在乎,早晚他要包装别人。他总有候选人,但仅是前一个的变体罢了。每个人只灌制两三盒两盘装的CD专辑,然后他便和和气气地将女歌手打发了,多么邪恶,厚颜无耻!马兰并不喜欢真正有才的人。他总嘲笑天才,说他们有病。他所搜寻、挑选的都是属于老式的,他只满足于将她们引进,将她们摆弄来,摆弄去。在这方面他可算是大师。他很会爱抚人,知道如何让你满足他一个又一个的要求。但我目前需要他,需要钱。我对他及他那帮人还有点影响力。我们曾先后拥有同一个情人,她叫璐,这是在认识西吴姐妹之前的事。我听任璐投入马兰的怀抱,她很粗俗,但能控制马兰。即便她不再爱我了,也因为我的某些主意而看重我。她仍是我的一个朋友。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我的同盟者。璐曾为我的事业去向马兰求情。马兰仍很喜欢她。因为潞有一点让他着迷。璐有永不枯竭的口才。她告诉我,她的话中还采用了我爱用的字眼,但已按她的方式进行了改造。从某种意义上说,由于璐的介入,我玩弄了马兰。这也许就是我们联盟的关键,是他同意与我们合作的原因。
第05章
他把我带到录音室。这间屋被分成两部分,一边是录音间,另一边是演唱间,中间用玻璃隔开。我将在演唱间的麦克风前练唱。录音室的大门上有个红电珠,总是亮着,禁止那些不相干的人入内。我为这红灯着迷。它就像是一种警报,让人觉得很庄严,很紧张,仿佛一种年代久远的图腾。它被安在门口,警告人们屋里正在举行某种隐蔽、神秘的仪式。不过我们还是被允许入内了。我们轻轻地、踮着脚尖走进去,就像走入一座神殿。屋内的人只悄悄回头望着我们笑了笑,没说什么。我喜欢这安静,这举动,还有这种带着默契的微笑。
几台巨大的录音机在转动着,周围是同样巨大的扩音器。还有一些神奇的、闪闪发光的机器,从他们的口中我知道这是计算机、频率调制器等。还有好些闪亮的信号。整个儿活像一架喷气式飞机的驾驶舱。这是一整套精密的金属设备。那些录制人员不停地将机器上的滑标向前向后推来推去,调节着效果。他们全是些工程技术人员。他们说的话听起来很陌生,但非常精确著作,必要。我立刻就喜欢上了这录音室,喜欢这里的规则,喜欢这玻璃屏和地板上铺的毛毯。我们就像登上了一艘海底观测船,与世隔绝了。
但很快,M表现得比亚瑟更生硬,更无情,M就是那个人。我立刻就认出了他。我心里经常嘲弄地称他为“那个比父亲更好些的人”,就是他曾约见我规律,遂成为唯物辩证法的通俗名称。,注视着我,流露出一种激情,一种恐惧,或者也许是一种欲望。
我是个处女,我想他知道这个。至于性的问题……我的姨妈——完全像过去我妈妈一样——从不曾谈起过。她将爱归结为一种欲望。当我告诉她我想去上声乐课时,她很吃惊,尤其是当我又补充说学费由M支付时,她就更加惊讶了。但我已经19岁了期目的和效果的即是真理。观念、思维和真理都不过是人用,是成年人了。而我的姨妈是个粗俗的人。她自己那四个孩子已让她忙得不可开交了。但她还是去约见M,与他谈了一次。她终于接受了这交易,这条母狗……我姨妈酷爱讨价还价和饶舌。她总是叽哩咕噜说个不停,而M很有本事,也很会说服人。我姨妈也像我一样,首先去核实了他是否真的在电台工作并主持一个节目。她有点想甩掉我这个包袱,而这也正是我所期望的。我要自立,像鸟儿一样用自己的翅膀飞上辽阔的蓝天……对,就用自己的翅膀。我的翅膀已经长硬了。
为了躲避姨妈,我常去小公园里看书。我沉浸在阅读中。最近读的《金阁》这本书,我非常喜欢。我有时会放下书,凝视周围,出神地看着那些戏耍的母亲与孩子作有《三峰集》、《学者指南图》等。,品味我心里的这份宁静。但败兴的是,M出现了,我感到厌恶。我在心底里呼喊着:这个无赖!这叫人讨厌的家伙!但也许他能重新找回他自己,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神秘东西。我表现得比较冷淡。我发觉他喜欢这样,我不知道他会将我们俩引向何方。但在录音室的课越来越难。他似乎想从我的声音里挖掘出什么……他在搜寻。而我感到他使我释放了某种东西,某种力量。我们成了一对儿。这字眼有点笼统。“一对儿”,这个说法掩饰了一切!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把我们联结在一起的。课已经开始好几天了。
今天,音响师让我试声。我表现得很蠢。我随便唱了一些练声曲……我唱了些“啊、啊、啊”,从低到高,然后偏离、撕裂。M望着我,他很欣赏我脑袋上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