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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年华[美]-第3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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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不至于到这么彻底的地步;您完全错了。”罗贝尔答道,“这件事搞得很糟糕,我为自己陷了进去感到十分遗憾。本来与我毫不相干。若再出此等事,我一定退避三舍。我是个当兵的,当然首先拥护军队。如果你还要与斯万先生呆一会,我等会再来找你,我要到我舅母身边去一下。” 

可是,我发现他走过去明明是与德·昂布勒萨克小姐交谈,一想到他以前矢口否认他俩有可能定亲,对我撒谎,我不禁感到气恼。可当我得知半小时前他才由德·马桑特夫人介绍给德·昂布勒萨克小姐,她希望促成这门婚事,因为昂布勒萨克家十分富有,我的气便全消了。 

“我终于发现了一位素有文化修养的年轻人,”德·夏吕斯先生对德·絮希夫人说道,“他读过书,知道巴尔扎克为何许人。在我的同辈和‘我们的亲友’中,象他这般富有学识的简直找不出一位,今日与他相遇,令我倍感高兴。”他又补充道,特别强调了“我们的亲友”这几个字。尽管盖尔芒特家族的人表面上装得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在盛大场合与他们意欲奉承又可以奉承的“名门望族”,特别是与那些“出身”不甚高贵的人相聚一堂,但一有机会,德·夏吕斯先生便毫不犹豫地抖出家族老底。“过去,”男爵继续道,“贵族指的是在智慧和品性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人。可是,我今日才发现第一个知道维克图尼安·德·埃斯格里尼翁是谁的人。我不该说第一个。还有一位叫波利尼亚克和一位叫孟代斯吉乌的也知道。”德·夏吕斯先生又补充道,他知道把这两位与她儿子相提并论,只能叫侯爵夫人听了心醉神迷。“再说,令郎到底出身高贵,他们的外祖父收藏的一套十八世纪珍品闻名遐迩。若您愿意赏光,哪日来我家共进午餐,我把我珍藏的那一套给您看看。”他对年轻的维克图尼安说,“我让您看看《古物陈列室》的一个珍奇版本,上面有巴尔扎克修改的手迹。 

把两位维克图尼安当面作一比较,我将无比高兴。” 

我怎么都狠不下心,撇下斯万。他衰弱到了这个程度,病体象只蒸馏甑,里面的化学反应可观察得一清二楚。他脸上布满铁青色的小斑点,看去不象是张活人的脸,散发出一股异味,就象在中学做罢“实验”后弥漫的那股气味,难闻极了,使人不愿在“科学实验室”再呆下去。我问他是否与盖尔芒特亲王进行了一次长谈,是否愿意跟我谈谈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 

“好吧。”他回答我说,“不过,您先到德·夏吕斯先生和德·絮希夫人身边去呆一会,我在这儿等您。” 

原来,德·夏吕斯先生嫌屋子过分闷热,建议德·絮希夫人离开这儿,到另一间屋子去坐坐,可他没有请她的两个儿子随母亲一块去,而是向我发出了请求。这样一来,他造成了一种假象,似乎把那两位年轻人引上钩后,便再也不对他们抱有兴趣。由于德·絮希—勒迪克夫人相当不受欢迎,他便顺水推舟,借此给我送个人情。 

不巧,我们在一个挤得没有一点空档的门洞刚刚坐了下来,圣德费尔特夫人,男爵嘲弄的目标,走了过来。或许为了掩饰她对德·夏吕斯先生的反感情绪,抑或为了公开表示对此不屑的一顾,甚或为了显示她与这位与他交谈如此随便的夫人关系亲密,圣德费尔特夫人既傲慢又讨好地向这位出名的美人道了声“日安”,美人马上还礼,面带讥笑,用眼角瞟了一眼德·夏吕斯先生。我们身后的德·圣德费尔特夫人想继续为第二天搜罗宾客,可门洞狭窄,她进退两难,难以脱身。德·夏吕斯先生渴望当着那两位年轻公子的母亲的面,显示一番他冷嘲热讽、放肆攻击的本领,这样宝贵的时机,他岂能轻易放过。我无意中向他提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正好给他提供了大吹大擂、得意洋洋的机会,可怜的圣德费尔特夫人挤在我们身后,几乎动弹不得,只得一字不漏,听他大肆嘲弄。 

“您信不信,这位冒失的年轻人,”他向德·絮希夫人指着我说,“他冒冒失失,竟问我是否要去德·圣德费尔特夫人家,一点也不注意,这类需要应该有所掩饰,我想,他这样岂不等于问我,是否要拉肚子。我呀,无论如何得设法找一个更舒服的地方去放松放松,反正得比去那一个人家强,如果我记忆力不错的话,我刚要问世,那人就庆祝百岁大寿了。说直点,我才不去她家呢。不过,听起来,谁能比她更有意思?多少历史回忆,耳闻目睹,亲身经历,有第一帝国的,也有复辟时期的,还有多少秘史隐私,自然没什么‘神圣’可言,倒可以说是‘青’得酸溜溜的,如果您相信百岁老人活蹦乱跳,大腿还轻巧着呢!我不去打听那些令人神往的时代,那是因为我嗅觉器官灵敏。老太太在身边一站就够了。我一下子想说:‘唷!我的天,谁砸了我的粪坑,’其实是侯爵夫人为了请客,刚把嘴巴打开的缘故。您明白吧,我上她家可就倒霉了,粪坑可就扩张成洋洋大观的排粪池子了。可是,她偏有一个神秘的姓氏,总引起我‘金婚’大喜般的联想,尽管她早就度过了‘金婚’喜庆,我联想起那首所谓‘堕落’的愚蠢的诗:‘啊!青青!那天我的灵魂多青青……’但我需要的是一种更有自己特色的青翠。有人告诉我,那位不知疲倦的女人四处奔波,要举办‘游园会’,我管叫它‘请到阴沟一游’。难道您要去溅上一身臭水?”他问德·絮希夫人,这一回,她实在尴尬。因为,当着男爵的面,她想装出不去的样子,但她心里明白,即使自己少活几天,也不可错过圣德费尔特游园会,于是她采取了折衷的办法,就是说,不置可否,以摆脱窘境。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形同愚不可及的艺术爱好者,又象专爱斤斤计较的裁缝,以致于德·夏吕斯先生虽然还想讨好她,但却毫无顾忌,不怕冒犯她,哈哈大笑起来,以便向她表明“我才不信呢”。 

“我向来钦佩办事计划周到的人,”她说,“可我往往在临走时刻取消约会。为了一条夏季裙服的小事,我都可以改变主意。全凭我到时的兴致如何而定。” 

就我而言,我对德·夏吕斯先生刚才那番可恶的嘲讽感到愤愤不平。我多想对那位举办游园会的妇人大加称颂。不幸的是,在上流社会如同在政界一样,受害者总那么胆小怕事,对迫害他们的人不会耿耿于怀。德·圣德费尔特夫人终于挤出被我们挡住了进口的门洞,经过时,无意中轻轻碰了男爵一下,遂顺水推舟暗附风雅,顿时打消内心的一切愤懑,甚或指望能以此搭上腔,看来这也不是首次试验了:“啊!对不起,德·夏吕斯先生,但愿没有把您碰坏。”她大声连赔不是,仿佛跪倒在主人面前。可德·夏吕斯先生只是报以一阵含讥带讽的大笑,末了惠予一声“晚安”,然而那模样象是等侯爵夫人向他问候之后,才发现她在存在似的,因此,这声“晚安”不啻又是一种侮辱,最后,德·圣德费尔特夫人庸俗不堪地走到我的身旁,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耳语道:“可是,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德·夏吕斯的事?据说在他看来,他觉得我不太美。”她边说,边纵声大笑,我真为她感到痛苦。可是,我仍然保持一副严肃的神态。一方面,我觉得她总是摆出那副神气,自以为天下谁也不如她美,或总是设法让人觉得世上就数她美,这未免太蠢。另一方面,这明明并不可笑,可有些人对自己说的却总笑得那么开心,这样一来,哄笑的事情全由他们独自包揽了,自然也就省了我们去张嘴。 

“另一些人说他生气是因为我不邀请他。可是,他很难让我能有这股勇气。他象是在和我赌气(我觉得这样说还太轻)。请您设法把事情弄个明白,明天来告诉我。如果他感到内疚,想陪您来的话,那就带他一道来。对任何罪恶都要不失仁慈之心。为这件事,德·絮希夫人很烦恼,要是他来,我还是相当高兴的。我把权交给您了。您对这类事情嗅觉最灵敏,我不想给人一副死皮赖脸乞求宾客上门的样子。不管怎么说,对您,我绝对放心。” 

我想起斯万等我一定等累了。再说,由于阿尔贝蒂娜的事,我不想回家太晚,于是,我向德·絮希夫人和德·夏吕斯先生告辞,到娱乐室找到了我那位病夫。我询问他在花园里与亲王交谈的事情是否真的如德·布里奥代先生(可我没有把具体名字告诉他)对我们所说,与贝戈特的一部短剧有关。他朗声大笑起来:“没有一个字是真的,绝对没有,纯属凭空捏造,编造得也着实愚蠢。这一代年轻人,信口雌黄,真是出奇。我不问您是谁告诉您的,可在我们这么一个有限的范围内,一步步追根究底,弄清这到底是怎么编造出笼的,这恐怕挺有趣。亲王跟我说了些什么,怎么会使那么多人感兴趣呢?这些人真是好奇。可我从来都不好奇,除非动了真情或起了醋意。这事可让我眼界大开!您好嫉妒吗?”我告诉斯万,我从不感到嫉妒,甚至不知何为嫉妒。“那好!我恭喜您。稍有点妒心,还不算讨厌。原因有二:一是可让那些不爱打听闲事的人关心一下他人的生活,或至少关心一下另一个人的生活。二是一旦有了妒心,能较真切地感受到拥有一位女性,与她一道乘车,不计她孤身出门所带来的乐趣。不过,只有在妒心初发或可完全治愈的情况下,才可享用此等益处。一旦超越这一极限,便是最为可怕的折磨。再说,我虽然刚才跟您提起那两种乐趣,但应该告诉您,我本人也很少有过这种体味。就第一种乐趣而言,是我性情的过错,我生就不能深思熟虑;就第二种乐趣而言,是因为环境,因为女人的缘故,我指的是众女人,我曾嫉妒过她们。可这无关紧要。过去爱过的东西,即使现在不再爱了,人们也绝不会对过去的爱恋无动于衷,因为这总有这样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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