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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年华[美]-第4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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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内产生深刻的印象,德·康布尔梅夫人养成了一种习惯,好以“真正的”一词取代“真诚的”的一语,因为真诚最终都有“假意”的样子。为了充分表达实际上是真诚的某种东西,她往往打破传统的词汇搭配,按照惯例,“真正的”本应放在名词之前,可她却大胆地放在名词之后。她的信每每这样收笔:“请相信我的友谊真正的。”“请相信我的热情真正的。”糟糕的是,如此这般弄成了固定的格式,以至于,这种故作坦率反给人予虚假礼貌的印象,比旧套语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人们不再去扣旧套话的含义了。况且,我读信受到了干扰,传来模模糊糊的交谈声,其中德·夏吕斯先生的高嗓门威镇四座,他抓住自己的话题不放,对康布尔梅先生说:“您要让我坐到您的座位上,使我想起了一位先生,他今天早上寄来一封信,简直象贺信:“‘德·夏吕斯男爵殿下启’,信的抬头是:‘爵爷’。”“说实在的,您的通信人有点言过其实,”德·康布尔梅先生回答道,审慎地大笑一声。德·夏吕斯先生把他逗笑了;可却不与他分享笑声。“但实质上,我亲爱的,”德·夏吕斯先生说,“请您注意,从文章上看,正是他说了实话;我不涉及任何人的问题,您想对吧。我说这事,就好象涉及另外一个人似的。但您有什么办法,历史就是历史,我们对历史无可奈何,又不由我们来修改历史。我姑且不跟您提威廉皇帝他,在基尔,一个劲地封我为‘爵爷’。我听说,他对所有的法国公爵都这么称呼,这是过分了,但这也许很简单,是一种超越我们头上对准法兰西的微妙的关注。”“微妙而且多少是诚挚的,”德·康布尔梅先生说。“啊!我不同意您的看法。您注意到了吧,从我个人讲,一位最末位的贵族象这个霍亨索伦,而且又是个新教徒,他剥夺了我侄辈王汉诺威,象他这样是不会让我高兴的,”德·夏吕斯先生补充道,似乎在他心目中汉诺威比阿尔萨斯—洛林更重要。“但是,我相信这样的倾向,皇帝诚心实意想与我们亲善。傻瓜们才会对您说,他是一个逢场作戏的皇帝。相反,他聪明绝顶。他不懂绘画,强迫丘迪先生从国家博物馆中撤走埃尔斯蒂尔的作品。但路易十四不喜欢荷兰画师,却也爱好富丽堂皇,到底还是一位伟大的君主。还有威廉二世,从陆、海军方面看,他武装了自己的国家,可路易十四没这么干,我希望他的统治绝不会重蹈覆辙,如今俗称太阳王的那位君主的统治就因屡遭挫折而在末期黯然失色了。依我所见,共和国犯了一大过错,拒绝了霍亨索伦的好意,或只在礼尚往来上斤斤计较。他对此了若指掌,并以他特有的表达天才说道:‘联之所欲,握手也,非举帽也。’作为人,他是卑鄙的;他抛弃、出卖、否认心腹密友,将他们打入冷宫,他自己不动声色,朋友们却有苦难言,”德·夏吕斯先生继续说道,口若悬河,舌尖一滑扯到奥伊伦堡事件①上来了,想起了一位居庙堂之高的被告人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难道皇帝相信我们这样的精明,竟敢同意打这样一场官司吗!不过,再说,他相信我们的审慎态度却没有错。一旦上了断头台,我们也许都不张口了。”“况且,所有这些与我想说的意思毫不相干,我想说的是,在德国,我们这些附属国的亲王,只是杜希劳希特徒有虚名而已,而在法国,我们的‘殿下’地位得到公开的承认。圣西门声称是我们滥用了这一头衔,这点他是大错特错了。他举的理由,说什么路易十四有令,禁止叫他虔诚基督王,命令我们称他国王就行了,这不过表明我们是从属于他的,而丝毫不证明,我们没有亲王的身份。如若不然,早就应否认洛林公爵和许许多多其他人的这一身份了!何况,我们许多头衔皆出自洛林家族,由我的曾祖母德雷丝·德·埃斯比诺瓦封的,她是德·戈梅西少爷的女儿。”德·夏吕斯先生发觉莫雷尔在听他讲话,益发洋洋得意,索性借题发挥开来。“我让我兄弟注意,我们家族的小传不该列在《哥达》①的第三部分,而应该列在第二部分,且不说在第一部分,”他只管吹,却不晓得莫雷尔竟不知《哥达》是什么东西。“但这恰恰与他有关,他是我的长兄,既然他觉得这样蛮好,既然他置之不理,我只好闭上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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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德良威廉二世身边有两个奥伊伦堡。一个是菲利浦·奥伊伦堡(1847—1921),德国外交家,威廉二世的密友和顾问。1890年俾斯麦下台后,他成为德皇最有影响的顾问。1894年拒绝就任首相,遂任驻维也纳大使。另一个是波托·奥伊伦堡(1831—1912),他担当普鲁士总理时与帝国首相卡普里维伯爵发生冲突,卡普里维伯爵试图放宽普鲁士选举权,而总理则要求帝国立法,反对社会民主党,并劝说威廉二世限制国会议员的普选制。1894年,德皇以突然将两人同时免职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布里肖先生很让我感兴趣,”我对正向我走来的维尔迪兰夫人说,连忙将德·康布尔梅夫人的信塞进了口袋。“他是一个学问家,又是一个大好人,”她冷冷地回答我说。“他显然缺乏创新精神和欣赏情趣,可他记忆力惊人。大家刚才谈到今晚在座诸位的‘祖宗’,就是移民了,说他们什么也忘不了。但他们至少有托辞,”她说,借了斯万的一句话为她所用,“他们什么也没学到。可布里肖什么都知道,吃饭时劈头盖脸地向我们扔过来一摞一摞大辞典。我想,您再也不会一无所知某城某村的地名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吧。”维尔迪兰夫人说话时,我正寻思我准备问地点什么事情,可一下子又记不起到底想说什么事。“我肯定您是在谈布里肖。嗯,唱喜鹅啦,弗雷西内啦,他可什么也没饶过您。我刚才看着您,我的小老板娘。”“我早就看到您了,我差一点要喊起来。”我今天说不好维尔迪兰夫人那天晚上是如何穿着打扮的。也许,当时,我并无更多印象,因为我没有观察的头脑。但是,我感到她的衣着并非不讲究,我便对她说了一番客气话,少不了赞美几句。她同差不多所有的女人一样,以为人家对她们说的恭维话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以为这是人家公正地必然会作出的一种裁决,就好象是在评论一件不属于任何人的艺术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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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即《哥达家谱》,列有欧洲名门望族的家谱。 

于是她向我提出了这样一个合情合理、自豪而天真的问题:“这您喜欢吗?”她问得一本正经,弄得我因虚伪而脸红。“你们在谈唱喜鹊吧,我打包票,”维尔迪兰先生说着,向我走来。我老想着我那绿色的丝光塔府绸和一种木头的味道,我万万没有注意到,布里肖罗列的词源,反使他成了人们的笑柄。赋予事物价值的印象,在我看来颇为重要,但其他人或者不说出口,或者无意中搁到脑后,以为微不足道,因此,我即使能向别人表达这些印象,也不会被别人所理解,或者说很可能受到人们的冷落,这些印象我全然利用不得,弄得不好还会招致麻烦,在维尔迪兰夫人眼里我被看成了大傻瓜,她看我“器重”布里肖,就象我已经向德·盖尔芒特夫人表明过的那样,因为我在德·阿巴雄夫人家里感到惬意。然而,对布里肖来说,则有另一番道理。我不是小圈子里的人。而凡是小圈子里的,社交界的也好,政界的也罢,文学界也行,人们约定俗成,总是容易得出奇,可以在一次交谈中,在一篇正式讲话里,在一篇小说或在一首诗歌里,发现到诚实的读者根本无法想象能从中看出的种种名堂。多少回,我遇到这样的情况,读着一个善于辞令、颇见老朽的院士写的一篇短篇小说,一时激动起来,情不自禁要对布洛克或德·盖尔芒特夫人说:“写得多精彩!”可我还来不及张嘴,他们便会异口同声地叫起来:“如果您想开心一阵子,您就读一读某某人的小说。人之愚蠢登峰造极了。”布洛克表示蔑视,主要是因为某些本来原有的颇佳的风格效果,却有点黯然失色了;而德·盖尔芒特夫人之所以蔑视,则是因为,小说要说明的似乎恰恰与作者的愿望背道而驰,实际上是她精心推理所致,我是万万想不到的。我又大吃一惊,看到维尔迪兰夫妇表面上对布里肖客客气气,却暗含着讽刺挖苦,就象几天前,在费代纳,我听到康布尔梅夫妇,冲着我对拉斯普利埃热情洋溢的赞美,向我大发感慨说道:“他们搞成什么样子,您言不由衷吧。”的确,他们承认,餐具很漂亮。我反正没看见,刺眼的小窗帘更没看在眼里。“好了,现在,您如果回到巴尔贝克,您就知道巴尔贝克意味着什么,”维尔迪兰先生挖苦道。恰恰是布里肖教给我的东西我才感兴趣。至于他的所谓思想,纯粹是老调重弹,想当初在小圈子里,人们听得津津有味。他说起话来还是那样口若悬河,令人讨嫌,他的言论再也难以打中目标,却必须克服一种敌视的沉默或讨厌的反响;发生了变化的东西,并不是他滔滔不绝散布的东西,而是沙龙的听觉和听众的情绪。“当心!”维尔迪兰夫人指着布里肖半压嗓门悄声说。而布里肖呢,其听力保养得比视力更敏锐,他瞟了女主人一眼,旋即转开,既是近视者又是哲学家的目光。若说他的肉眼欠佳,那他的神眼则甚妙,看事物每每投去更开阔的眼光。他从炎凉世事中看到了如纸薄情,而他也就逆来顺受了。当然,他为此感到痛苦。有时候会有这种情况,有这样的人,到一个他惯于讨喜的地方,哪怕只有一个晚上他感觉到人家觉得他不是太浅薄,便是太学究,抑或太拙笨,甚至太放肆,如此这般,不一而足,回到家里也会悻悻然不得好受。往往因为一个观点上的问题,一个方式方法上的问题,他给别人留下荒谬或老一套的印象。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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