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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年华[美]-第5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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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下,很奇怪,两位姑娘都得到她的赞赏。你还记得吗?她第一次去拜访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回来后对我们说她觉得德· 盖尔芒特先生是何等平庸,相反她又是何等称赞絮比安一家人啊。我可怜的母亲,你记得吗?谈到絮比安先生时她说:如果我还有一个女儿,我就把她许配给他,而他女儿比他更胜一筹。还有斯万小姐!她说:‘我认为她非常可爱,你们瞧着吧,她将来准能嫁个好人家。’可怜的母亲,她要是能看到这一切就好了,她预见得多么准确呵!直到最后,甚至当她已经不在人世,她还在教导我们如何明察事理,如何为人善良,如何正确评价事物。”而由于我们难受地看到外祖母被剥夺的乐趣都是生活中平凡而微小的乐趣,诸如一个演员饶有趣味的语调,她爱吃的一个菜,她最喜欢的作家新出的一本小说等,所以妈妈说:“她会多么惊讶,她会觉得多么有趣啊!她会写一封多么妙不可言的回信啊!”母亲又说:“你想,可怜的斯万生前那么盼望希尔贝特受到盖尔芒特家族的接待,要是他能看到他女儿成了盖尔芒特家族的一员,他会多么幸福!”——“不姓他的姓,而姓另一个人的姓,以德·福什维尔小姐的身份被领到神坛前?你以为他为此会感到很幸福吗?”——“嗯!这倒是真的,我没想到这一层。”——“正因为这个缘故,我不能为这匹‘驽马’高兴;想想看,她竟然狠心地抛弃了待她那么好的生身父亲的姓。”——“是的,你说得对,归根结底,也许他还是不知道这件事为好。”唉,对死人对活人都一样,我们真不知道一件事给他们带来的痛苦多还是欢乐多!“据说圣卢夫妇将来住在当松维尔。以前斯万老爹那么想让你外祖父看看他的池塘,他怎么能想到今后德·盖尔芒特公爵会常常看到这个池塘呢,尤其是如果他知道他儿子结了那门丢脸的亲?你以前常和圣卢谈到当松维尔的刺玫瑰,丁香和蓝蝴蝶花,他对你的话将体会得更深。因为这一切将归他所有。”就这样我和母亲在餐室的灯光下侃侃而谈,这类谈话总有灯光相伴,在这种灯下漫话中,家族的而不是民族的睿智往往抓住死亡、订婚、继承、破产等某个事件,将它置于回忆这面放大镜下,使它更突出,然后将在未经历过这个事件的人看来是混杂在同一个平面上的东西——亡故者的姓名,先后居住过的地址,家财的来源和变迁,产业所有权的转移——一一分解,与它们拉开距离,将它们远远地放在时空的各个点上进行评述。这种睿智来源于缪斯,人们如果想保持一点新鲜感受和创造功能,那么他们最好尽量推迟认识这位缪斯,然而即使是一直不知道它的人,到了生命的暮年也会在外省古老教堂的大殿里和它相遇,当他们突然感到触动他们心灵的并不完全是神坛上雕刻所表现的永恒美,而主要是想到那些雕刻经历过的种种遭际——它们起初列在某个著名的个人收藏品中,放在小教堂里,然后进了博物馆,最后又回到教堂;或者当他们走路时感到踩在脚下的地面几乎是有思想的,是用阿尔诺①或帕斯卡尔②的遗灰铺成的;或者仅仅是当他们在木制跪凳的铜片上辨读乡绅或显贵的女儿们的名字,一面还可能想象着一位纯真的外省姑娘的容貌,这种时刻他们便与这位缪斯相遇了,这位缪斯搜集一切被艺术和哲学的更高一级缪斯们摈弃的东西,一切并不确实有根据的东西,一切仅仅是偶然的但却能揭示另一些规律的东西,这位缪斯就是历史。

母亲过去的一些朋友,一些多少和贡布雷有关系的朋友,这时都来看望她,和她谈论希尔贝特的婚姻,她们丝毫不赞赏这桩婚姻。“您知道德·福什维尔小姐是何许人,就是斯万小姐。证婚人呢,是德·夏吕斯‘男爵’,他让别人这么称呼他,就是这个老头子从前供养过希尔贝特的母亲,而且斯万不是不知道,但他从中得到好处。”——“您这是什么话?”母亲反驳道,“首先,斯万是极有钱的。”——“他既然需要别人的钱,说明他自己并不那么有钱。您说说看,这女人究竟存的什么心,要把她以前的情夫们这么牢牢抓在手里?她有本事先让第一个情夫娶了她,后来又让第三个情夫娶了她,她还把半截子已经入土的第二个情夫拉出来给她和第一个情夫生的女儿当证婚人,也可能是她和另一个人生的,她的相好那么多,怎么弄得清楚?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我说第三个情夫,其实应该说第300个。况且您知道,如果说希尔贝特和您我一样不姓福什维尔,这与她丈夫的身份倒很般配,因为他当然也不是什么贵族子弟。您也知道,只有冒险家才会娶这个姑娘。据说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无名之辈。要不是贡布雷由一个见了神甫都不打招呼的激进派市长掌了权,我准能知道事情的底细。因为,您也清楚,发布结婚预告的时候总是报真名实姓吧。是啊,对报纸或代发喜帖的文具商自称德·圣卢侯爵是很神气的。这对任何人都没坏处,如果那些人高兴这么干,也无须我来横挑鼻子竖挑眼,这碍我什么事?反正我以后不会和那个被人说三道四的女人的闺女来往,她尽可以在仆人面前神气活现地摆侯爵夫人的架子。可是在身份证件上就不是一码事了。哼!假如我的表兄萨士拉还是第一副市长,我就会给他写信,他准能告诉我让她在结婚公告上用的什么姓。”

……………………

①阿尔诺(1612—1694),法国17世纪神学家,亦是研究语言的逻辑至哲学的理论家。

②帕斯卡尔(1623—1662),法国17世纪著名学者、思想家及作家。

那段时期我常见到希尔贝特,我们俩重又恢复了来往:我们生命的长短不是按我们与别人的友谊的长短来计算的。过了一段时间,同一些人之间中断了好多年的友谊关系又会恢复,而且双方都很乐意恢复(就象在政界被取消的部重又组建,剧院里被打入冷宫的戏重又上演)。原先一方为何过分执着地爱,而另一方为何不能忍受那过分苛求的专横,那些理由10年后都不复存在了。唯有社会礼仪依然有效。希尔贝特过去可能拒绝给我的东西,现在她会轻易应允,无疑因为我已不再想要了。她总是随时准备到我身边来,从来不急着离开我,这在过去对她来说是不能容忍也无法做到的事,但我们之间从未挑明这一变化的原因;其实这是因为我们之间的障碍已经消除,这障碍就是我对她的爱情。

此后不久我去当松维尔小住了几日①,因为我得知希尔贝特很不幸,罗贝尔对她不忠实,并不是用大家以为的、也许希尔贝特自己至少仍认为的、至少是她说的那种方式。然而由于自尊心,由于想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还由于对背弃行为的了解不全面(凡是被欺骗的人都不能全面了解那些欺骗行为),尤其因为罗贝尔不愧是德·夏吕斯先生的外甥,他和被他败坏了名声的女人招摇过市,大家都认为,反正希尔贝特认为,这些女人是他的情妇……上流社会甚至认为他不够检点,公然在一些社交晚会上与某个女人寸步不离,然后伴送她回家,让圣卢夫人自己想办法回府。谁要是说被他这样连累的女人实际上并非他的情妇,这个人便会被视为头脑简单、在事实面前说瞎话。然而不幸的是,从絮比安嘴里漏出来的几句话引导我了解了事实真相,那令我万分痛心的事实真相。我动身去当松维尔的前几个月,一天我去探问德·夏吕斯先生的健康情况,他的心脏功能出现了障碍,不能不令人担忧。我看到絮比安一个人在,便和他说起一封署名波贝特的寄给罗贝尔的情书,这封情书被圣卢夫人截获,我从男爵原先的管家那里得知,那个署名波贝特的不是别人,就是我们曾经谈论过的那个小提琴手兼专栏编辑!此人在德·夏吕斯先生的生活中起过相当大的作用。絮比安一说起这事便气愤填膺:“这小子当然可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这是他的自由。但是如果说还有什么人他不该在他身上打主意,那就是男爵的外甥。尤其因为男爵疼这个外甥就象疼自己的儿子一样;这小子千方百计拆散人家夫妻,真可耻。而且为此不惜采取阴险毒辣的手段,因为谁也不象德·圣卢侯爵那样天性反对这种事。他过去为自己的情妇挥霍得还少吗!从前这个该死的乐师那么卑鄙地离开了男爵,人家可以说这是他的事。可是他竟然转过来引诱男爵的外甥!不,有些事是干不得的。”絮比安的愤怒是发自内心的;所谓不道德的人们在道德问题上有着与别人同样强烈的义愤,只是针对的目标稍有不同。此外,没有被直接卷入感情纠葛的人总是评论哪些男女私情应该避免,哪些是不合适的婚姻,好象人可以自由选择恋爱对象似的,他们没有考虑到爱情能产生海市蜃楼般的美妙幻景,把我们所爱的人单独地、整个儿地笼罩起来,以至一个男人会干出和厨娘或与挚友的情妇结婚这等“傻事”,然而这“傻事”却往往是他一生中完成的唯一富有诗意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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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这次离家外出使我相当为难,因为我在巴黎有一个姑娘,她住在我租的单一临时寓所里。有些人需要森林的芳香或湖水的低语,我晚上需要这个姑娘睡在我身旁,白天坐车时也需要有她在身旁。一次恋爱可能被遗忘,但它能决定下一次恋爱的形式。在前一次爱情中某些平日的习惯已经存在,只是我们自己也记不起这些习惯从何而来;正是第一天的焦虑使我们热切希望每次用车把我们所爱的人一直送回她的住所,或者要求她住在我们家里,希望她每次外出都有我们自己或我们信任的人陪伴在她左右,后来这些做法被我们采用并固定下来,如同人们已经忘记其意义的一些风俗习惯:所有这些习惯都象一条条千篇一律的通衢大道,我们的爱情每天打那里经过,而从前它们被溶化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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