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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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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吓坏了您吗?”

“噢,没有,阁下,”她回答,“但您知道,由于我们每个人的情绪变化有所不同,所以事物对我们所产生的印象也就不同了。”

维尔福勉强笑了一声。“有时候,您知道,”他说,“只要一个念头或一个想象就足够了。”

“噢,”基督山说道,“信不信由你们,但我是确信这间屋子里曾发生过一件罪案的。”

“小心哪!”维尔福夫人说道,“检察官可在这儿呢。”

“啊!”基督山答道,“既然如此,我就乘便在他面前提出我的起诉好了。”

“您的起诉!”维尔福说道。

“是的,而且还有证据。”

“噢,这真有趣极了,”德布雷说,“假如真的发生过罪案,我们不妨来调查一下。”

“的确是发生过罪案的,”基督山说道。“这边来,诸位,来,维尔福先生,因为要起诉就得在有关当局的面前起诉才能奏效。”于是他挽住维尔福的手臂,同时仍挽着腾格拉尔夫人,拖着检察官向那棵处在荫影最深处的梧桐树走过去。其他的来宾都跟在后面。“喏,”基督山说,“这里,就在这个地方(他用脚顿了顿地面),我因为想给这些老树增添一点新鲜活力,就叫人把这儿的泥土挖起来,加些新土进去。呃,他的挖土的时候发现了一只木箱子,说得确切些,是一只包了铁皮的木箱子,箱子里有一具初生不久的婴儿的尸骨。”

基督山直觉得腾格拉尔夫人的手臂在发僵,而维尔福的则在发抖。

“一个初生不久的婴儿!”雷布雷说道,“见鬼!我看这事倒真的严重起来啦!”

“唉,”夏多·勒诺说,“我刚才没说错吧。我说:房屋也象人一样的,有灵魂,有面孔,而人们的外表就是其内心的表现。这座房子之所以阴森可怖,就是因为它看了令人难过,而它之所以看了令人难过,就是因为它包藏着一件罪案。”

“谁说这是一件罪案?”维尔福挣扎起最后一点力气问道。

“什么!把一个孩子活埋在花园里难道还不算犯罪吗?”基督山大声说道。“请问,您把这样一种行为叫做什么呢?”

“谁说是活埋的?”

“假如是死的,干嘛要埋在这儿呢?这个花园从未当坟地用过呀。”

“杀害婴儿在法国要算是什么罪?”卡瓦尔康蒂少校无意地问道。

“噢,杀头。”腾格拉尔说道。

“啊,真的!”卡瓦尔康蒂说。

“我想是的吧。我说得对吗,维尔福先生?”基督山问。

“是的,伯爵。”维尔福回答,但他此时的声音简直不象是人声了。

基督山看到那两个人对于他所精心准备的这个场面都已再也忍受不了,也就不再穷追下去了,于是便说:“来吧,诸位,去喝点咖啡吧,我们好象把它给忘啦。”于是他又引着来宾们回到了草地上的桌子旁边。

“伯爵,”腾格拉尔夫人说道,“说来真是难为情,可您那些吓人的故事说得我难受极了,所以我必须请求您允许我坐下来。”于是她倒入了一张椅子里。

基督山鞠了一躬,走到了维尔福夫人面前。“我想腾格拉尔夫人大概又需要用一下您那只瓶子了。”他说道。

在维尔福夫人还没走到她朋友的身边以前,检察官已乘机对腾格拉尔夫人耳语了一句:“我必须和您谈一次。”

“什么时候?”

“明天。”

“在哪儿?”

“请到我的办室里来,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一定去。”这时,维尔福夫人过来了。“谢谢,亲爱的,”

腾格拉尔夫人说,并极力想装出一个笑容。“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觉得好多了。”

 第六十四章 乞丐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乞丐  夜渐渐地深了。/维尔福夫人提出要回巴黎去了,这正是腾格拉尔夫人所不敢提出的,尽管她感到在这儿很不安。维尔福先生听到他的妻子提出这个要求,就首先告辞了。他请腾格拉尔夫人乘他的马车回去,以便他妻子可以一路上照顾他。而腾格拉尔先生,他却正在兴致勃勃地和卡瓦尔康蒂先生谈话,并未注意到经过的种种情形。

基督山去向维尔福夫人要嗅瓶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维尔福凑近了腾格拉尔夫人的身边,并已猜到了他向她说了些什么,尽管讲那些话时声音很低,甚至低得连腾格拉尔夫人本人都很难听清。他并没表示反对他们的安排,就让莫雷尔、夏多·勒诺和德布雷骑马回去,而让两位太太坐维尔福先生的马车走。腾格拉尔愈来愈喜欢上了卡瓦尔康蒂少校,已邀请他和自己同车回去。

安德烈·卡瓦尔康蒂发现他的双轮车已等在了门口。他的马夫,从各方面看来都非常象英国式漫画上的人物,此时他正踮起脚使劲拉住一匹铁灰色的高头大马。安德烈在席间一直很少讲话。他是个聪明的小伙子,深怕自己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会说出一些荒诞可笑的话来,所以只是睁大着他那一双也多少带有些恐惧的眼睛望着检察官。后来腾格拉尔缠上了他,那位银行家看到这位少校是那样的盛气凌人,而他的儿子却是这样的谦虚有礼,再想到伯爵对他们的态度是那样的,就认定他遇到的是一位带儿子到巴黎来增加阅历的大富翁。他带着说不出的喜悦注视着少校小手指上戴着的那只大钻戒;至于少校,他原本就是一个凡事小心谨慎的人,因怕他的钞票遭遇到什么不测,所以立刻把它变成了值钱东西。

晚餐以后,腾格拉尔以谈生意为借口,顺便问到了他们父子的生活状况。这父子俩事先已经知道他们的四万八千法郎和每年的五万法郎都要从腾格拉尔手里得到,所以他们对这位银行家的感激唯恐表示的不充分,叫他们去和他的仆人握手,他们也会十分愿意的。有一件事哪怕腾格拉尔对卡瓦尔康蒂更增添了敬意——或者说是崇拜。后者由于信守贺拉斯那句“处万变而不惊”的格言,所以除了说最大的蓝鳗是哪个湖里的产物以证明他的学识之外,便不再多说一句话,默默地吃完了他面前的那份菜。腾格拉尔由此认为这桌宴席虽然奢侈,但对于卡瓦尔康蒂来说却如同家常便饭。他在卢卡的时候,多半也常吃从瑞士运来的鳟鱼和从英国运来的龙虾,就象伯爵吃由富莎乐湖来的蓝鳗和伏尔加河来的小蝶鲛一样;所以他极热情地接受了卡瓦尔康蒂的这几句话:“明天,阁下,我当登门拜访,和您谈一下有关业务方面的事情。”

“而我,阁下,”腾格拉尔说,“将不胜愉快地恭候您的光临。”说到这里,他就请卡瓦尔康蒂坐他的马车回太子旅馆去,假如他认为不和他的儿子一同回去没什么不方便的话。对这一点,卡瓦尔康蒂说,他的儿子已到了相当独立的年龄,他有自己的马车,来的时候就不是一同来的,各自分别回去也没什么。于是少校就坐到了腾格拉尔的身旁,后者则对于少校的处理经济事务愈来愈感兴趣了,他允许他的儿子每年可以花五万法郎。单从这一点上讲,他就可能有五六十万里弗的财产。

至于安德烈,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就开始训斥起他的马夫来,因为马夫没把那辆双轮马车赶到台阶前面,而是等在了大门口,使他不得不走过去三十步。马夫忍气吞声地听着他的辱骂,左手抓住那匹不耐烦的马的嚼环,右手把缰绳递给了安德烈。安德烈接过缰绳,然后他那擦得油亮的皮靴轻轻地踩到了踏级上。就在这当儿,忽然有一只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青年回过头来,还以为是腾格拉尔或基督山忘了什么事,现在才想起来,特地赶来告诉他的呢。但前面这个人既不是腾格拉尔也不是基督山,而是一个陌生人,那在太阳底下晒得黝黑的肤色,满脸络腮胡子,一双红宝石般明亮的眼睛,嘴角上因带着笑,所以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象豺狼一般尖利的牙齿。他那灰色的头上缠着一条红手帕,身上披着破烂龌龊的衣服,四肢粗壮,那骨,象一具骷髅身上似的,走起路来会喀喇喀喇地发响似的,安德烈刚开始只看到了那只放在他肩上的手,那只手就象是巨人的手一般。究竟是那青年人借着车灯的光已认出了那张脸呢,还是他只不过被那种可怕的样子吓了一跳,这一点,我们无法确认,我们只能把事实讲出来,只见他打了一个寒颤,突然退后了一步。“你找我干吗?”他问道。

“对不起,朋友,假如我打扰了你的话,“那个缠红手帕的人说,“但我想跟你谈谈。”

“你无权在晚上讨钱。”马夫说,并摆出了一个阻挡的姿势以使其主人摆脱这个讨厌的怪客。

“我可不是要钱的,亲爱的。”陌生人对那仆人说,他的目光里带着强烈的讽刺,脸上却是一副可怕的微笑,把后者吓得直往后退。“我只想跟你的主人讲几句话,他在半个月以前曾让我去办过一件事。”

“喂,”安德烈说。他强作镇定,不使他的仆人看出他的心慌,“您想干什么?快说,朋友。”

那人低声说道,“我希望——我希望你能让我省点劲,免得我步行回巴黎。我累极了,又没有象你这样吃过一顿丰富的晚餐,我简直有点支持不住啦。”

那青年听到对方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告诉我,”他说,“你究竟要干什么?”

“哦,我想要你请我坐在你这辆漂亮的马车里,带我一起回去。”安德烈脸色发白,但没说什么。“是的,”那个人把手插进口袋里,满脸显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望着那个青年人说。“我脑子里有了这么个怪念头,你懂吗,贝尼代托先生?”

一听到这个名字,那青年显然怔了一下,他急忙走过去对马夫说道:“这人说得不错,我的确曾让他去办过一件事,他必须把结果告诉我。你先走回去吧,进城以后雇个马车回去好了,免得回旅馆太晚了。”马夫惊奇地走了。

“至少让我先到一个隐蔽些的地方再谈吧。”安德烈说。

“噢!这个,我可以带你到一个绝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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