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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也笑了,一面道:“这是你活该,谁叫你偷人家的钱?”
二虎子一翻大眼道:“总共不过二两银子,谁也不是没见过,他妈的,黑大个以后走着瞧,等年下发饷,我不偷他个狠的,我就不姓二?”
燕青一愕道:“你姓什么?姓二?”
二虎子赫赫一笑,用手在后脑勺上拍了一下道:“我都糊涂了。妈的!把真姓都给忘了!”
他说着站定了,仰头想了一会,才“哦”了一声,笑道:“想起来了,我姓钱。”
燕青暗笑了声:“这小子真傻到家了!”
当时忍不住笑道:“管你姓什么,我们走吧!”
二虎子这一阵子劲可火了,一出门,就像是马出了笼子一样轻松自在。
二人边说边走,渐渐就到了大街上了,冬天天黑得快,街上早就亮了灯了。
北京城果不愧是天子脚下,热热攘攘好不热闹,二虎子指着这里那里,嘴中是道个不停。
燕青初次入京,一时倒真看花了眼,二虎子还是真熟,逢人就打招呼。
二人行到了一处,见前面围着好些人,隐闻锣鼓之声,敲得震天价响。
燕青看了一眼道:“这是干什么的?”
二虎子咧口笑一道:“是柳家班子,对!就是!”
他笑对燕青道:“是卖艺的,我们看一看吧!”
燕青摇头笑道:“那没什么好看,我们往前走。”
二虎子连连摇头道:“公子你不知道,这卖艺的可比一般卖把式的强多了,人家是有真功夫,尤其是那小妞,嘿!”
他缩了一下脖子,燕青这时身中听到锣鼓之声敲得更响了,并且听二虎子说得这么带劲,不禁有些动心。
心中却想看看,这些卖艺的,难道还真有什么惊人功夫不成?
当时忙把身后佩剑,往后拉了拉,为外衣遮住了,二虎子早已分开人群,大嚷道:“开水来了,要命的赶紧让!”
这一嚷,倒还真有用,立刻人群刹时分开了一缝,二虎子一拉燕青,顺势就进去了。
待这些人发现上当了,二人已早进去了,不由都骂起来了。
燕青心中好笑,暗笑这二虎子真是奸坏到家了,经此一来,二人反倒走到了最前面了。
二虎子往前面坐着的人肩上拍了拍道:“借光,借光!”
坐着的人不得已往两边挤了挤,露出一块空隙,二虎子一拉燕青,他首先跨过一条腿,骑在凳子上,一面龇牙咧嘴道:“哎唷!哎唷!瞧这份挤,朋友再让让吧,还有人呢!”
那两旁坐着的人,一面嘟咕着,不得不又凑出一块空隙来,
二虎子一扯燕青,小声道:“坐吧!不坐就来不及啦!”
燕青只好一厚脸,忙坐下了,二虎子把另一条腿一翻,道了声:“谢谢!谢谢!”
跟着也坐下了,燕青真要笑出来了。
有一个老头,上下看了二虎子半天,吹出一口旱烟道:“你这小子倒是真精,我老人家站了一个时辰了,还没赶上个位子呢,你一来了,还是上座。”
二虎子回头一笑道:“好说!那是你老屁股懒!”
老头一怔,气得猛吹一口烟,正要说话,却为场上的锣鼓声给吵过去了。
燕青也就乐得看个便宜座,二虎子一拉他袖子道:“公子!你看,那个白胡子老头,就是沙回子,功夫好!能一掌碎石碑,人家是道地的武当派!”
燕青笑了笑,没说话,心中却想:“小子,论这一方面,你懂得可太少了。”
想着也不由顺着二虎子手指处一看,果见一张木椅上,正翘腿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有六十上下的年岁,留着尺把长白胡子,穿一件黑紫羔皮袍子,一只手端着烟袋杆,眯缝着眼一个劲抽不停,一任锣鼓敲得震天价响,他却是不闻不问,外面虽不少人叫着开场子,他还是照抽他的烟。
老头左面是一个棉布围子,圆圈围了一转,厚厚的棉帘子搭拉着。
隐隐听围子里面,有小娘们在试着嗓子,又嘻又笑,闹成一团。
布围子外面靠右,才是敲锣打鼓的坐处,六七个人,都是老棉袄,家伙点子还是挺凑合。
场子宽有五丈见方,场中裁着三根高杆子,高都有三丈四五,上面绑着不少玩意,有绳子,有板子,还有几把亮光闪闪的钢刀。
四外吊杆上,排着十来个大灯笼,光是真足,燕青看了看四周,心中暗暗吃惊,心想到底是北京城,要是别地方,就算卖艺的再叫座,也不过八十个,可是这柳家班子,竟能招来上千的客人,这不能不令人大大的感到惊奇不已了!
大伙都不耐烦了,忽然锣鼓声猛然一停,观众本是一片噪声,此时竟也突然随着锣鼓之声而停住了。
燕青小声问二虎子道:“这是怎么回事?”
二虎子小声道:“要开场了。”
他用手一指道:“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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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忙顺其手指处一着,却见那老头儿,使劲地把烟袋杆子,在鞋底上瞌了一阵子,又咳出了口粘痰,这才站起来,慢条斯理的,把烟袋杆子往腰上一塞,往场上走了几步,偏头往一边也看着。
燕青不解,顺其目光视处,才见人群之中,穿出了一个矮小子,这矮子好似生就侏儒,站着比人家坐着还低一头!
他双手捧着一个箩筐,里面哗啦啦响着钱,匆匆走到老头身前,把筐子递上。
老头儿接过了,看了看,又晃了晃,鄙夷的一笑,擦着一口京腔道:“这么些个人,只这点儿,我们爷们可要饿死了,这不行!”
他说着一笑,向那侏儒一腿踹去,同时口中尚笑骂道:“你怎么得罪了客人?去一边子去。”
这一脚,还真是带劲,“叭”的一声,看来正踢在那矮子后腿上,那小矮子却就势翻出了丈许以外,往地上一个屁股蹲儿,痛得直咧嘴。
四下有人叫好的,也有人叹息可怜的。
燕青却微微一笑,心知老头这一脚看来是沉实有力,实在只一个花式,响腿,踢在矮子身上,可以说是没一点力。那矮子配合踢势,起来的身段,却是恰到好处,看起来,还真像一回事似的。
二虎子叫了声:“好家伙!公子你看这一腿!”
燕青笑道:“这是绣腿。”
不想却被那老头儿听到了,他突然往燕青脸上看了一眼,嘻嘻一笑道:“还真有行家!”
说着笑向矮子叱道:“起来吧,别装孙子了……”
那矮子由地上一咕罗站起,对群众扮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跑开了。
这时四下暴雷也似地叫起好来。
老头儿又往燕青这边看了几眼,这才朗声道:“有位朋友说了,说方才老夫那一腿是绣腿,是见高明,可是绣腿能练到此地步,也不容易了!”
说着打了个哈哈道:“好了!言归正传。”
他揣起了筐子晃了晃,又一笑道:“钱太少了怎么办呢?”
立刻下面有人嚷道:“叫大妞出来讨钱!”
老头儿嘻嘻一笑,装腔道:“什么?我耳朵背,叫谁?”
下面立刻乱嚷道:“大妞!大妞!”
老头儿龇牙一笑道:“啊!是叫我们大妞呀!这可不行,常言说得好,男女有别,这么大姑娘,怎么能叫她抛头露面的?”
他这话一出口,立时下面又乱成了一片,老头走了半圈,哈哈一笑道:“那位先生说了,他说卖艺的,你装他妈什么蒜,能练功夫不是照样抛头露脸?”
他嘻嘻一笑,道:“说得对!”(锣声)“说得对!”(锣声!)
老头一分双手,锣声立止,又遂道:“常言说得好,有钱小姐住绣楼,无钱闺女走四方。”(锣声又响)
老头儿走了一圈,忽然大声道:“谁叫我们大妞有我这不成才的老子,为了吃食穿衣,说不上抛头露脸!”
他回头大叫了声:“出来吧!大妞!”
这时那先前矮子,立刻一个箭步扑到了布围子前,一手拉开了棉布门帘,由其中一声叱道:“来啦!”
众人但见红影一闪,已由棉布围帘之中,箭也似疾地闪出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
这姑娘一出,燕青立刻就觉得目光猛然一亮,禁不住暗暗叫了声:“绝呀!”
二虎子见过这位姑娘的,还不觉十分惊讶。燕青却不然了,他看到了这姑娘人影,只觉得一阵心跳,立刻把口张开,也闭不上了。
在这种场合里,看到这样打扮的少女,而又是如此美丽出奇的少女,使他好似入到梦中,神智昏惑起来。
原来那个姑娘,这一闪身而出,身材灵巧已极,那副玉立神俏,光艳面貌,简直可以说是上帝精心结构的杰作,而那种自然姿态,薄怒风情,更是画家灵感苦工的结晶,简直不能形容,也没有法形容。
大致来说,她有着不太长的身材,似乎比常人稍高一些,但高得那么好看,骨体健美,似乎不能说胖,那也只胖到把曲线表现到恰好的地步。
她那脸儿,是不折不扣的长圆形,五官在比例上看似生得稍大,但看着只觉太美丽了,若有一部缩小便成了缺陷,尤其五官配合适宜,那细长的天然弯眉,遥遥的分着……如同碧海一般的美目,目下垂直的一条脂玉似的鼻子,由眉眼鼻的中间距离空隙,显得明秀疏朗,表现出她的开展心胸和明朗性格。
她那挺直的鼻子,表现了天真和任性,阔度稍大而尝闭拢的嘴儿,表现了她的意志坚定,鼻和口的连接,又表现了她生气时的娇嗔和嘻笑的妩媚,而上唇中间的高峰,却似风情的源头,只一微动,腮颊上便弥漫了温柔情致。
总而言之,这是一张谁看到也得心跳,看久了便得神经衰弱的妞儿!
可是衣服打扮,却太不配套了,头上虽是时发,但已久未修理。
那头发留得很长,万缕青丝,直披颈后,她竟把长的青丝,由颈后摺起来,发梢弯到头顶上,用卡子束起来,很像从前老婆婆所戴的高髻儿,样儿非常滑稽,但在她头上。只因软玉似的额,和乌云似的发,相衬得太美了,反不觉头发的格别了。
她身上穿着蓝布短袄,青布长裤,腰间还系了一条青绸长巾,脚上白袜青鞋,通身衣服都是旧的,但不知因何,只是漂亮,好像干净得没一点土味儿,她就是这样一副形相。
然而这副形相,还是由二虎子眼中看出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