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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衍森瞥过她顿时黯淡的脸，目光闪烁，张了张嘴犹豫着该补充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淡淡地说，“曼吟腿脚不好。”
清妩敛目，轻轻点了点头，再不言语。抱着毛毛的手臂已经麻木，酸楚难受，那么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不会危及生命，却很难忽略，就那么吊着她。
“等我回来。”他见她神色无异，转身大步离开。
清妩沉默地凝望着他果决的背影，突然就很想问他，曼吟腿脚不好对你来说是头等大事，那么你是否能分片刻的神抬头看看外面的天，正阴雨连绵呢。
瓢泼大雨中，他把她们母女撇下，只因为另一个女人腿脚不好。她明白了，他之所以会关注毛毛，全是因为曼吟吧。
多么可悲的发现。
【047】巧遇
江恨寒本来是去医院给母亲拿药的。
司机小赵刚要寻个位置泊车，一直盯着窗外的江恨寒突然出声，“你停一下。”
他朝刚才的方向看过去，雨幕深深，不远处的走廊上那抹纤细的身影，若他没看错，就是段清妩，她脸色很苍白，在风中缩着身体，看起来疲惫不堪。
江恨寒嘴角一翘，指了指，“把车开到那樟树那儿。”
“不如说是开到那位美女身边吧！”小赵挤眉弄眼地嘀咕。
“你懂什么！他是凌衍森的妻子，段飞之女。”
小赵一滞，“您说的是嘉宇国际的那个凌衍森？凌鹏的儿子？”
“可不是！凌家，段家，这会子都凑齐了。”江恨寒目光渐渐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您最近怎么不对劲儿，还吩咐我把以前的旧案子翻出来。您还没放下啊？“
“每个警察都有一两个放不下的案子，破不了案，就会一直堵着心。”
数着雨滴数着时间，一同被风吹凉了的，还有她的心。不是说等等他就会回来吗？可最终雨没完没了，她的等待也没完没了。
“咳咳！妈妈，毛毛冷，为什么我们不回家呀？”毛毛从她的外套里探出脑袋，被风一吹，脑袋很快又缩了回去。
清妩听着她的咳嗽声，心里一阵阵揪痛，“我们在等叔叔啊，他说会回来接我们的。”说着她转身，心想还是去大厅等吧。
正在这时，背后响起喇叭声，几乎是惊喜地回头四顾，最终却失望透顶，那鸣声来自一辆陌生的路虎。
“段清妩！”江恨寒喊着她的名字开门，大步追上去，很快就拉住了她。
清妩一惊，然后是恼怒，这个人怎么总是一惊一乍地出现！她后退两步，神态冷淡，“先生，我……”
“请叫我江先生，或者江恨寒。我们昨天晚上见过，当时你也是这样，一脸的不耐烦，语气还很冲。”江恨寒微笑着，麦色皮肤明朗干净，“我来拿药，凑巧看见你也在。这是你女儿？”
清妩并不打算多说，只点点头。
“如果不介意，我送你们一程吧。”
清妩再度扫了扫四周，目光最终黯淡下来，“那就麻烦你了。”
上了车报了地址，她沉默地看着窗外，江恨寒也跟着坐进了后座，“看你一直抱着孩子挺累的，要不我帮你？”
“谢谢江先生好意，毛毛她怕生。”
“毛毛？我家有条京巴，也是这名。”江恨寒有意打开话匣子，却并没达到目的。小赵在前面冲他使眼色，他侧目一看，果然，她的脸色已经沉下来了。
【048】五年前的案子
“我的意思是说毛毛这名字挺好听的，也挺常见！你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有个这个大的女儿？”江恨寒步步逼近，恍若无意地闲聊着。
岂料清妩嘴严，一句家事不便相告就把他给打发了。
他倒也不气馁，“据我所知段氏刚上市那会儿主打的是金融吧，你父亲当时在金融界很有威望，怎么后来突然搞起房地产了？”
清妩皱眉，段氏上市那会儿她还在读大学，五六年前的事了，她也问过父亲，只是父亲每次都言辞闪烁，三缄其口的。
“……我记得那时的金融界是你父亲，远扬的付董，还有个叫什么许天珏的，三足鼎立……”
清妩一顿，思绪繁杂，每次听到那个名字她总会有种怪异的感觉。江恨寒观察着她，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也知道许天珏？”
“没怎么听说。”清妩避开他探究的眼神，心里厌烦，不知道他问东问西到底想干什么。转头看窗外，别墅山庄近在眼前，她心下一松，“司机先生，请左拐。”
不一会儿，车停下，她匆忙道谢，拿衣服盖住毛毛的脑袋，跑进雨里。
江恨寒定定地凝望着她迫不及待逃离的背影，半晌，才拉上车门，“倒车。”
小赵犹豫着开口，“段小姐一看就是精明人，她一直在回避你的问题。”
“回避是正常反应。五年前她也就是个大学生，段飞那老家伙的城府我领教过，他绝不会让她知道太多。”江恨寒揉着太阳穴，眸光锐利得很。
“不如借着段清妩走凌衍森那条线吧，他们不是夫妻吗？”
“这案子凌家的几个人确实是关键，可当年段飞和许天珏是生意上的对头，许天珏死后，段飞就改金融为地产，你不觉得蹊跷吗？不管如何，真凶逍遥法外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受到法律的制裁了！”
好不容易跑到门口，一摸身侧空空如也，清妩靠着雕花大门只差没哭出来了。她的包落在凌衍森车上了，吴嫂又不在，没有钥匙怎么进得去？
雨一刻不停，凌衍森还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她只好蹲下来一边安慰着就要哭出来的毛毛一边拿出手机，拨给好友林潆，可竟然不在服务区！肯定又出差了。
清妩欲哭无泪，悲苦交加，心里越发恨凌衍森，越想越难受，毛毛的身体还没恢复，又淋了雨，怕是要复发，她该怎么办？
指尖在屏幕上那三个字上面来回蹭，就是按不下去，打给他又有什么用，说不定此刻他正和曼吟缠绵悱恻呢！
她猝然起身，飞奔到雨中，在路边上僵等着，十几分钟过去了，总算有辆莲花肯停下来，清妩抱毛毛上车，车主是个五十来岁的阿姨，慈眉善目，还好心地递给她毛巾擦拭。
清妩点点头，又道了谢，“麻烦您把我送到滨江林园。”
“巧了，我家就在滨江林园后头的别墅区。咱们算是顺路了。”那太太笑着说，虽然风华已逝，但清妩看得出来，年轻时定是极美的。
话匣子一开，气氛自然了很多，清妩和她聊着天，全然不知，她和这位萍水相逢的老太太日后还会再见面。
【049】回到段家
青妈看到大小姐抱着孩子地站在门外，一惊回头就喊“夫人！大小姐在门外！”
张淑珍走过去，看见清妩和那小野种落水狗的模样，乐坏了，“哎哟！难道是我老眼昏花，不然怎么看见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光临寒舍呀？”
清妩的好脾气被涩涩的冷风吹了个尽，她抱着毛毛推开继母，“舒姨，二十四年前这就是我的家了，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
张淑珍笑眯眯，“和凌女婿吵架了？他把你们赶回来了？哎哟老爷呀，我当初怎么说来着，拖油瓶一定会拖我们段家的后腿的！”
清妩抬头，父亲一脸肃穆地站在楼梯上。
“爸，我的包落衍森车上了，他有要事外出，别墅里没人，我回不去，暂时来这里落落脚。”
段飞掠过她看向躲在她腿后的毛毛，脸色说不上多高兴，只淡淡斥道，“什么话！这是你的家。”
清妩应是，心里却苦笑不已，若真如他所说，她当初就不会趁着大学不停的做兼职，为的就是搬出去。这个家从二十四年前开始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三年前添了毛毛，一家人更是千方百计挖苦刁难，从那之后，清妩干脆不回来了，即便是过年过节，也是吃顿饭匆匆就走。
江恨寒盯着一桌子冷了的菜，再度忍不住说，“爸爸，我们等等妈妈吧。”
江父没反应，继续吃自己的。
这时门开了。
江恨寒赶紧迎上去，“妈妈！您身体不好还非要和太太团们搓麻将，一个人下雨天开车多危险！”
江母看了看眼都没抬的丈夫，笑得很淡，“路上搭载了一对母女，没伞，山庄上又没计程车，怪可怜的。所以我才晚了些。”
“巧了！我去医院给您拿药的时候搭载的人也是一对母女！”江恨寒笑着，江母宠溺地摇摇头，神思恍惚，若是那一个还在的话也该二十六了吧……
【050】豪门宴
毛毛紧紧揪住清妩的衣摆，清妩无声叹息，五岁的孩子虽小，大人的脸色却多多少少识得一些，毛毛知道，这家的人都讨厌她和妈妈，她害怕，更不想呆在这个恐怖的地方。
清妩剔干净鱼刺，在她耳边悄声说，“毛毛努力吃，吃完妈妈带你上楼睡觉觉。”
小家伙一听，怯怯的目光松了松，小手抓着勺子就吃了起来。
张淑珍看了看清妩，阴阳怪气起来，“我当凌衍森是个什么好东西呢！亏得我还为了天明工作的事儿对他感恩戴德，他竟然好意思给天明安排洗厕所的活儿！老爷，您好歹是他岳父，他再不给我面子也不能不看您几分薄面啊！咱们段家声势俱下，好不容易有个嫁的好的女儿吧，就知道吃里扒外也不说帮衬帮衬，吹吹枕边风！”
清妩面上无动于衷，她不着痕迹地用手挡了挡脸，唯恐自己憋不住笑出声来。
张淑珍满以为靠着凌衍森这层关系，张天明在嘉宇大小也能混个官儿当，却没想到凌衍森那变态翻脸不认人给了个洗厕所的活，说出去笑不死人！
想到这里，清妩在心里为凌衍森悄悄竖起大拇指，真是够禽兽！深思熟虑阴谋算尽，神鬼都奈他不得，早在张淑珍求他那会儿他就已经打好底稿了吧。求他办事他办了，张天明也的确如愿以偿进了嘉宇，张淑珍这回是有气没处撒啊。
凌衍森的招数，一般人被耍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更何况是张天明那草包！
见清妩不理不睬，张淑珍正要发火，段飞阴沉的目光瞥过来，示意她噤声。然后看了看坐得离他最远的小女儿，斟酌片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