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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多少？”
“不到三百万。”
一听这个渺小的数字，圆珠笔尖更深地刺进掌心，捅破她脆弱的皮肤，血很快喷了出来，她拿过一张纸巾盖住，头痛不已，哽咽着声音，“继续！”
满盘皆输就满盘皆输吧，反正，她的人生就这样了。
这一夜注定漫长，她数着秒针滴滴答答绕着表盘遛过一圈又一圈，嘴里呢喃着的来回重复的只有那么短短一句，凌衍森，拜托你别玩我了，凌衍森，拜托你别玩我了……
念着念着口干舌燥，一直坐在办公椅里，虽然室内冷气足，可屁股上却沁出了湿湿的一层汗，黏糊糊地沾着皮肤，她也不动，整层楼的吊灯一盏一盏灭了下去，最后，唯独剩下她办公室里的这一盏。
哭着哭着，竟然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极沉，梦竟绵延不断，全是拉扯她神经的噩梦，可她就是醒不来，最后，是股票经纪狂喜的声音吵醒了她：“总经理！今天一开市荣昌的100474已经升到二十四块八，比你买进时涨了六块一，威远的387883就更不用说了，竟然涨到了三十二！”
她精神一振，一下从椅子里弹起来，也顾不上酸痛的屁股，脑袋麻麻的，神经却向吸食了兴奋剂那般燥热难解，“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真的，总经理，段氏有救了！我们段氏不用等死了！对了，我一直好奇，您怎么会突然想到用股票打场翻身仗的，竟还看准了这两只股，有内部消息吗？”
“呵呵，山人自有妙计！”清妩打起哈哈，总不能说是凌衍森告诉她的吧，那等于把他的真实面目公诸天下，同时，也断了她的财路。不讨好的事，她可不做！
一想到他，她立马拿出手机，却是黑屏状态，她急不可耐地给手机冲了电，肚子饿得呱呱叫，她也忍着哪儿都不肯去，就傻兮兮的笑着，守着手机充好电。她要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和他分享自己狂喜的心情，并且，还要郑重其事地向他忏悔昨晚的胡思『乱』想，最后，自然就是道谢啦。
可当她兴冲冲拔下充电线，打过去的时候，显示的是拨通了，却久久无人接听。
她不以为意，耐着『性』子又打，还是无人接听状态。韧劲儿一来，她咬牙，等了半小时，再拨过去，这回他很快就接起来了。
只是听筒里传来的语气却让她的脸刷的一下苍白了起来，颊边溢满的那抹激动的笑容也像打了霜似的，瞬间冻僵。
“什么事？”一贯低沉的声音，微微透着疲乏，有些无力，还有那么些不以为然，更多的却是刺穿她心肺的冷漠和不耐烦。
清妩举着手机，手腕忽的一下就酸软了，眼珠子不停地动着，那么慌『乱』，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竟还妄想着他第一句会是，不好意思，你打了那么多个电话，我一直没空接听……之类的。
“喂？喂！再不说话我挂了。”
像冬天清晨结了冰的河面，厚厚的冰层足以支撑着数个行人的重量，而清妩，就像是被冰层封在水底因为缺氧不断挣扎着却最终逃不了窒息的命运的一条小鱼。
“你很忙吗？”她甜甜地笑着，苦苦地戏谑着，偏偏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凌衍森蹙眉，望着病区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一张张不同肤『色』不同轮廓的陌生的脸，掐了掐眉心，想起刚才那个美国医生说的话，匹配者手术很成功，目前正在观察阶段，醒过来的希望很大。很大？他苦笑，那也就是说，这一趟又是白跑，照样的，『毛』『毛』活下去的的希望一点一点在缩小。而耳边的电话里，这个身为『毛』『毛』养母却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冲他甜腻腻的笑。
他只觉得厌烦。
【v131】投标
凌衍森下了飞机的时候已经日落西沉了，本想回别墅洗个澡睡一觉调调时差，这三日在美国忙得天翻地覆，他和周继荣都快累趴下了。
可下了高速，他却鬼使神差地吩咐老张，将车调转方向，直奔嘉宇。
推开旋转玻璃门，进入大堂，前台秘书见到他跟打了鸡血似的，前一刻还蔫蔫的这一秒就容光焕发，柔情似水，轻轻颔首，“总裁好。”
凌衍森风尘仆仆的样子，下巴上胡渣明显长了些，却并未因此削减他的英俊，反而增添了一份独属于他的成熟却很不羁的男『性』魅力，配上他衍着浓浓郁气的眸子，更显得高深莫测，难以捉『摸』。英俊的男人多，身形修长，笔杆子一样的鬼魅男也不少，但，英俊鬼魅的同时还懂得内敛，把狂妄不羁和绅士优雅配合的恰到好处，既不让人觉得十分嚣张，也不会在人群中失去足够注意力，恰到好处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这样的男人，可就少了。
秘书不禁看得有些痴痴然，若是平时，凌衍森还有兴致笑一笑，可他现在疲乏得很，精神头不足，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自然也顾不上形象了，但他却不忘绅士之本，懒散地点了点头。
目光不经意地一瞥，不远处的宣传栏前，围着一堆人，正手忙脚『乱』地更换海报和贴栏，他顿住脚步，想不通，那些人明明都背对着他，视线里也明明只有一个一个的黑脑袋，偏生他怎么就那么能耐，一眼就认出了她。
清妩虽然亲力亲为，代领众位下属干活，可脑子里却神游到了天外，据林梅说，萧以翔那混蛋竟然没和richard morris hunt签约！他这样明白着前面就是在说，前边那出戏纯粹是为了耍她而已！她前思后想，终于知道她忽略了哪一点了，那就是虽然六家跨国企业合力招标，可对投标公司也有一定的筛选准则，其中之一就是要拥有足以支撑数个工程同时进行的保证金，那不是小数目，段氏本来就摇摇欲坠，虽然好转，但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这时，作为致和的最大威胁，致和只要想方设法让段氏没了保证金，那么，不言而喻，投标项目就唾手可得了！
怪就怪她太笨，即使察觉到了萧以翔是个坏透了的人，却因着从前种种，她盲目了。
什么游戏？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划的阴谋！
突然觉得背后有股视线正幽幽的盯着她，清妩回神，猛地转身，目光扫了扫，偌大的大堂，除了前台秘书和保安之外，没有行走的身影。
她愣了愣，莫名其妙，回头继续干自己的。
凌衍森进了办公室，把冷气开到最大，颀长的身躯重重陷进沙发。手扶着深蹙的眉间，胃里有些不舒服，饶是私人飞机，上面的餐点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他吩咐秘书去帮他订一份外卖，秘书毫不惊讶，对他贵气的身份和显得足够平常生活习惯早就习以为常。底下的职员们每天八卦，凌总的穿着到品味，成了女职员们津津乐道的问题，秘书想，若她们知道堂堂神一般的凌总，除开应酬，忙起来的时候也和她们一样端着盒饭就往嘴里送，真不知道她们会作何感想呢。
去里间的休息室洗了把脸，又换上一件宽松点的衬衫，身体才觉得舒服些。
出来，看到摆在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还没批阅的文件，他觉得头疼。这几日心不在焉，因着白跑了一趟俄亥俄州使得他心情愈加沉郁，就连那天接她电话也没好口气。
想到这里，心里又稍稍生出一丝歉意，毕竟，所有事情都是他当初故意瞒着她的，不知者无罪。他把玩着手机，漂亮细直的手指一直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手机响了，清妩把胶水递给旁边的助手，走到远处，拿出来一看，睫『毛』颤了颤。
对于来电人是凌衍森这件事，她表示，她出奇的震惊。三日之前他冷言冷语，匆匆挂断，身旁还有个唤他森的女人，三日之后，不知抽什么风，他竟主动打过来了。
印象中他极少给她打电话，就算是公事，大多也是吩咐秘书告知她。
“有什么事吗？”上一次的通话历历在目，她真不想耽误他的时间，连一声喂都替他省了。
听着她淡淡的问句，凌衍森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刚才不过把玩手机，却下意识给她拨了过去，他恍然大悟，定是这几日经常翻她的号码吧。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可怕在察而不觉，等察觉了却再也改不掉了。
“投标书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着他沉沉地咳嗽了两句，声音微微嘶哑着，透着几分疲倦，清妩虽然极想问问他在哪里，为什么连着三天都不见人，可话到嘴边到底忍住，“还行。”
凌衍森挑眉，听她的口气，再加上自己刚进大堂看到她那颓靡的表情，心下了然，“没有头绪？”
清妩望着窗外黑下来的天，点点头，蓦然又想起，这是打电话，他哪里会看得见，便补充，“那两只股虽然帮我扳回了不少，但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外界谁都看得出来，段氏落后了致和一大截了。”
【v132】你叫得生分了些
“落后了就紧紧追上去。 不能和萧以翔拼钱，那就拼智商。”
他突然柔下来的声音，让她愣愣的不知所措。
“你看，参加招标会的那么多家公司，良莠不齐，都有些缺陷，不是刚上市，就是技术不过关，还有的两样都不行，更别说资金了。段氏看起来困境重重，要走条捷径，其实也不难。拼不过萧以翔是因为段氏势单力薄，那么，如果联合几家公司一起呢？那么大个项目，那么多家公司投标，六大龙头绝不会让一家公司独霸整个项目的。”
清妩来了精神，“你是说，我可以去拉拢别的投标公司，联合起来，共同投标？”
凌衍森笑而不语。虽然笨，也不至于太笨。
“可是……段氏和他们现在是竞争关系，他们又不傻。”
“那就要看你这张嘴有多能说了。你得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跟着你搏一搏，说不定还能分到一杯羹，有好处谁不心动？”
他的话让她豁然开朗，原以为是死路，却没想到死路中还隐藏着活路，她精神起来，“我懂了！谢谢你！要不是你指点『迷』津，我还真是拨不开云雾！”
“真容易满足，商场上死路多，绝境逢生的路子也不少，动脑子啊！”凌衍森眯着眼，眼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