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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女司令-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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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瑞抓抓头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打理,长了不少。他顺着椅子坐下,将盒子重新放在桌上,声音不大,但是更是从没有的坚决:“我不要。阿缡,你的帮助我不能再接受了。这个本来就不是往外卖的,而是拿来抵给你的。这么些年,我全靠着父亲无所事事,而这回又全靠着你,阿缡,我不能这么没用。”
  锦缡看着他的面色,绷得紧,心里有许多话,却全然说不出口了。半晌,她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他坐得躬下了腰,从侧面看过去,让她觉得心疼。他说:“下南洋。我要独个去闯一闯。父亲母亲年迈,不能随我同去,我又给他们安排了个僻静的地方……待风波过去就让他们二老先去那里养着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话里边的意思都是锦缡猜下来的。
  她的眼睛又开始疼了。大风大浪都会过去,只是季逸翔这个人是不能再活在世上了。那样一个叱咤风云一生的人物,迟暮之年却再也不能拥有自己的身份,却要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却要倚仗旁人救济受人指点永远不能再活在阳光底下。
  锦缡看见了的,嘉瑞走后,地板上有一滴孤零零的泪花。她撵出去,握住他的手紧紧抱住他,恨不得能烧了自己来暖一暖这个冰凉的身子。
  锦缡贴在他耳边说:“事情已经有了眉目,相信我,查出真凶,定报此仇!”
  汪凯奇急忙来找她,她还在呆呆地望着嘉瑞的背影。汪凯奇跑得急,已然上气不接下气。锦缡见他这样立时也跟着急迫起来,预感着定是又生变故了。果然他手里捏着一份急电,锦缡接过来看着。
  汪凯奇面上难掩愤怒:“我们内部出了细作,将季老爷在医院秘密静养的相片拍了下来送到仲梓桦手里。仲梓桦已经派专员过来了,说是督查此事。”
  锦缡转过去问张乔:“去问一下邓处长那几个省主席的事办妥没有?”
  “是!”张乔领命跑了出去。锦缡又转过来对汪凯奇一点头,面上一片清冷寡淡:“必须马上将六省省主席的权力从仲梓桦手里收回来。那个专员不管是谁,不能让他踏上宁夏地界。”
  汪凯奇也点头:“你的意思是,借此因由宣布脱离北平政府?”
  锦缡按住跳个不停的右眼:“脱离,早就该脱离。只是眼下有更要紧的事。顺藤摸瓜,盯住了细作将他后边的黑手给我抓出来!”
  这几日郎湘有事没事地总要往东城衙门跑几趟。这一次她是哭了一路的,进了门就抱住了锦缡。锦缡也看到了她手里的报纸,是江河日报还有京报。
  郎湘本来是与阮月华一起哄着朔儿睡觉的,也不知道宝薇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几张报纸,匆匆地拿来给阮月华看时,郎湘记得,母亲的神情是那样震惊!而她看过之后,只觉得那报纸上通篇累牍的字句竟是能化作一把把割人肉的刀子!能将人活活凌迟至死!
  而二哥也是看到了这样的报讯的,他把电话打到家里边来,他是怕母亲会被吓到,说着安慰她的话。可是母亲却对着电话大喊:“你该把这电话打给阿缡的!你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受着这些谩骂诟病的是阿缡,不是我啊!我看着都接受不了的,阿缡如何能够接受?”
  郎湘还在旁边听着,她也不知道二哥对母亲说了些什么,然后母亲挂了电话。就在郎湘捏着报纸仓皇出门的时候,她的车子迎上了二哥的车。也不知道二哥回家是做什么来了。可是郎湘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是急着去看一看阿缡。她要来看一看阿缡。
  郎湘把那些报纸都揉得稀巴烂然后扔进了办公室的纸篓里边,她哭诉着:“阿缡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说你?他们怎么可以把话说得这样难听?!对不起阿缡,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要求你参与这件事的……嘉瑞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都不允许我来求你的……对不起阿缡,都怪我都怪我!”
  锦缡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团揉烂了的报纸,她扶起小湘弯下去的身子,平静地说:“小湘,这谁也不怪,只能怪操控这一切的人,他的目的不止在于我娘,在于季家,更在于我。”
  郎湘的哭声戛然而止。
  这一下子外界更加传得沸沸扬扬,说她徇私枉法袒护娘舅,说她欺诈百姓道貌岸然,说她以权谋私为谋求一家一姓之荣不惜弃万民于水火之中而不顾,说她牝鸡司晨野心勃勃手段狠辣心肠歹毒。
  锦缡看了这些新闻竟忍不住笑出来。这些当然不会出现在锦系辖下的报社,而是仲梓桦暗中操控由中央左翼官员执笔所书,字字诛心,赫然登载在北平各大报纸上,以此控诉对她明目张胆诛杀专员掠夺各省政权包庇姻亲的不满。
  仲梓桦虽是被拉克申缠得头疼不已,但是也总不愿意看到她与郎坤北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的,此番逮到机会真真是极尽诟害之能事。
  但是有一点,锦缡能够确定,季逸云的死,季家的灭顶之灾跟他是没有关系的。那个真正要置季家于死地的人,隐藏得更深,手段更毒,心机城府更加深不可测!
  究竟是什么人,能不声不响地夺季逸云性命,能收买季家十几年的合作商于一夕之间釜底抽薪将季家连根拔起?更可怕的是,那些合作商很可能不是被收买的,而这根本就是为了铲平季家而苦心经营谋划了十几年的局!
  十几年,饶是季逸翔何等深谋远虑心思缜密,也终究是被算计了进去!甚至这一回,那个细作为何会把相片交给仲梓桦由他出面声讨锦缡?难道就不是一招借刀杀人么?
  先是季逸云,然后是季家。锦缡知道,下一个就是她。
  锦缡禁不住地冷。全身都冷。
  她在明,而那个人在暗,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个人了如指掌的,那暗地里的一双眼睛,眨着嗜血的光芒,贪婪地紧盯她的背脊!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谁是能倾心相信的,她只想抱着她的朔儿,一直一直抱着他,从他小小的身体里获得温暖。
  她不顾一切地回去北殿,楼上楼下都翻了个遍,一个人都没有。更没有她的朔儿。下楼梯的时候一个失神,堪堪从旋梯上滚了下来。身体每一下撞到台阶都是尖锐地疼痛,像是鞭子在抽刀子在割。身体不住地旋转,一下下一圈圈,转得头昏眼花,可是她还不能晕过去,她还要找到她的朔儿!
作者有话要说:  

  ☆、颠覆(二)

  锦缡挣扎着起身,全身都痛,就像从油锅里从刀尖上滚出来。她抓到一个警卫便问:“朔儿去了哪?”那警卫只说是被少帅抱走了。“少帅?郎坤北?他会把朔儿抱到哪里去?”
  锦缡简直是跑遍了郎府,却都没有朔儿和郎坤北的踪影,她干脆跑去了西城的衙门。
  守门的警卫见是她二话没说便放了行。这是第一次,锦缡踏进他的衙门。
  衙门后边也是一座官邸,他偶尔也会留宿于此。锦缡看着两扇相对的雕花大门,突然就不想走进去。一点也不想。
  李子林看见她的样子吓得呆住。锦缡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额角生疼的,应该是撞破了。李子林喊了她半晌,锦缡才走了进去。
  她听见了朔儿的声音,像是在表达着什么,很欢快似的。朔儿趴在他的小床上,手肘撑着被褥高高扬起脑袋,一边吐着口水一边嗯嗯啊啊的。
  朔儿见到锦缡时停止了发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然后小嘴向上翘起,对她笑了!朔儿在对着她笑,朔儿竟然会笑了!锦缡眼睛疼得厉害,可是她必须得睁着眼睛看着,仔细地看着她的朔儿心花怒放之笑!然后她也笑了,可是她知道自己此时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她连忙捂住嘴巴。
  郎坤北担心朔儿会累了,将他的身子翻转过来,任他抓着手指要往嘴里送。锦缡蹲在朔儿的床头,静静看着郎坤北和朔儿的游戏,生怕会打碎了这一刻的宁静。郎坤北也不出声,坐在朔儿的小床边一遍又一遍地陪着他玩,一点也不觉得枯燥乏味,满眼里都是朔儿小小的脸蛋黑黢黢的大眼睛。
  直到朔儿玩得乏了,开始睡眠,锦缡也还没有看够。郎坤北起了身,她像是被人夺走了心心念念的宝贝,心一下子悬了空,是失落的。
  锦缡腿麻,站到一半又跌回去,朔儿像是被惊倒,哼唧一声,又睡了过去。郎坤北回来抱起她出去,然后轻轻合上房门。
  郎坤北去盥洗室里拧一条毛巾过来擦她的脸,手劲很大,擦得她脸上火燎燎的,红了一片。
  擦完了脸他又来拿她的手。郎坤北反复擦几下又翻来覆去地看看,皱着眉,却没问她是怎么弄的。她的裙子上也染了灰尘,但是这里却没有她的衣物,郎坤北过去要电话给郎府,命人送一套衣服过来。
  锦缡在他身后说:“要那套衬衫长裤的。”
  郎坤北转达过去,回过头又扫一眼她的身上。还真是狼狈。
  李子林进来送急电,他看一眼,说不必回电,将电报又送回李子林手里,回头看见锦缡还是坐在沙发上发呆。以往在北殿的时候每每遇到这般状况她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回避。而这一次没有。
  郎坤北命人去煮茶,茶水上来的时候锦缡才回过神,端起来就饮,茶水的温度刚刚好,只是吃进去一嘴的茶叶,涩涩的。她连忙跑到卫生间里吐了出来。
  回来时郎坤北还在靠着沙发细细地品着。郎坤北没看她,淡淡地问:“需不需要我发表声明?”
  锦缡扶着花架立住,摇摇头,知道他没在看她,便说:“这种事就算我不表态不去给个说法,谁也拿我没辙。仲梓桦那边生的事还不难应付。”
  郎坤北端着茶杯手放在膝上,抬眼看着她说:“你比我想象的坚强。我希望这不是逞强。”顿了顿,他又说:“锦缡,我是你丈夫。”
  锦缡走过来拿下他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坐在他身边,缓缓地去握住了他的手。她感觉到他的手一颤。锦缡两手捧起,紧紧包裹住,他的手很大,有薄薄的茧子。她看着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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