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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毫米的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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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依塞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耳机里传来,一如既往地冰冷:“只要推门就行了,笨蛋!”

亚瑟笑了笑,果断地压下门把,“吱呀”一声,紧闭的大门露出了道细细的缝隙。

深夜,唐谧拎着个小巧的手提包走入了机场大厅。这个点数的航班不多,乘客稀稀疏疏地靠在座椅上打盹,疲惫地等待着广播的登机召唤,飞机起飞的呼啸声偶尔在头顶响起,仿佛仓惶的大鸟猛地挣开翅膀,逃向茫茫的夜空。

她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玻璃窗上映出她的侧影。头发和两边脸颊都被丝巾包裹着,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显出高挑的鼻梁和冷艳的红唇,浅褐色的风衣勾勒出纤瘦挺拔的身形,带着一种神秘而疏离的高贵,非常符合一位出身名门的淑女形象,那正是她所需要的效果。

一名身穿飞行员制服的年轻男子走近了唐谧:“小姐,需要帮忙吗?我叫阿西姆。”

唐谧小心地打量着眼前这位“飞行员”的脸,白皙的皮肤,深棕色的小胡子和眉毛,褐色的眼睛正从帽檐下警惕地注视着她。他的外貌特制与亚瑟告诉她的接头人相符,于是她摘下了墨镜,看着阿西姆不语。

“喜欢马尔济斯犬吗?”,阿西姆问。

暗语也和亚瑟所说的吻合,看来他就是要接她离开的人,唐谧戴上了墨镜,小声地说了句:“栗子树上的冰激凌。”

阿西姆点了点头,握住唐谧的手臂说:“跟我来,飞机只获得45分钟的停留许可,我们得赶紧登机。”

唐谧匆忙地跟在他身后,景物快速地往两边飞移,脑袋里空空地一片,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曾无数次想过自己离开时的场景,就像现在一样脚步轻快,带着迫不及待的兴奋头也不回地往前奔去,就当自己做了个噩梦,梦醒了一切都回到正轨。但就在踏入候机室的那刻,她竟然停住脚步,猛地回头,仿佛身后有谁在用目光在纠缠着她,又或许说有谁会让她有蓦然回首的冲动。当然,身后谁也没有,今夜无人为她送行。

心头突然抽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剥离,轻快和兴奋脱落了,一丝不可理喻的痛慢慢地升腾了起来。唐谧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但无论是怎么回事都已毫无意义,因为她就要离开,离开这里的一切,所恨的,所爱的都将彻底地被抛离在身后。闭上眼睛,甩了甩头,她加快了脚步。

但就在这时,大厅的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惊破了人们客途的归梦,伴随着碰撞声和有人倒地的尖叫声,十几个手持冲锋枪的军人正往唐谧这边冲来。

“抓住那个女人!”,为首的男人指着她喊道。

“快跑!”,阿西姆拉起她的手,顺势将两辆堆满行李的小车往后一推,行李立刻洒落一地,然后带着她飞快地往候机室的紧急出口方向冲去。

唐谧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两条腿本——能地就往前飞奔,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然后迅速地往后掠去,听觉却变得异常灵敏起来,惊呼声,咒骂声,物体被撞落的声音,还有男人的高喝声都在耳中盘旋嘶鸣,就像一首混乱无章的舞曲,配合着她逃亡的节奏。

飞机起飞的轰鸣声再度传来,伴随着“砰砰”两声枪响,前面的阿西姆身形一软,然后扑倒在地。

瞬间,所有的杂音瞬间都安静下来,如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颤栗的咽喉。唐谧惊恐地看着地上的阿西姆,一团殷红的血迹正从他背后绽出,濡湿了雪白的制服,机师的帽子滚落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停在了她的脚边。

“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冰冷的物体紧紧地抵住了她的后脑勺。

在一片骚乱之中,广播里传出甜美而公式化的女声:“前往乌克兰的SHwJ01航班就要起飞了,请旅客迅速在m008登机口登机。”——

与此同时,在埃米尔书房里的亚瑟掰开了被镭射枪割开的保险柜外壳钢板,飞快地从一堆文件夹中挑出了那份埃米尔和A国签订的武器合约,然后拉开黑色连体衣的链子,塞入了自己胸前的口袋中,他腕间的手表发出微弱的红光,显出“11:08:00”的字样。

“头,守卫们已经在电梯里,大约20秒后就会到达负二层。”,西蒙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了些许焦急。

“放心,合约我已经拿到了。”,亚瑟沉着地应道,然后回头看向JR。

JR在他打开保险柜的那几分钟里,早已把书房天花板上的出风口凿开一个小洞,大小刚好容得一个人进出。看到亚瑟已经得手,他从裤袋里摸出两枚小型定时炸弹,把爆炸时间设到20秒,然后咧开嘴冷笑着拉开书房大门,将炸弹抛了出去,“砰”地把门关上,拉下了门锁。

当剧烈的爆炸声从下面传来时,亚瑟和JR已经爬进了排气管道,迅速地往通向地面的出气口处移动着。

“这下还不把那群狗娘养的给炸到天上去?!”,JR的脸上露出快意而残忍的笑容,健硕的身体匍匐在狭小的管道中却灵活得像头斗牛犬。

20分钟后,亚瑟和JR已经带着那份重要的武器合约跑到宫殿外一处隐秘的树林,在那里依塞和西蒙已经坐在直升机上等着他们。爆炸声不时从的宫殿里传来,那是他们之前埋好的炸弹被引爆了。

“头,我们这回干得还真利索,不是吗?”,西蒙嚼着口香糖恣意地笑着,还和JR击了下拳头以示庆祝。

亚瑟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一团橘黄色的火光正从宫殿的位置腾起,然后迅速绽开,如同国庆日燃放的焰火,热烈而耀目。火海之中有道洁白的身影冲了出来,像雪亮的刀锋划开了烈焰,流畅的躯体即使在逃亡中也依旧保持着百兽之王的优雅和从容。那是艾玛,它正趁着爆炸时的混乱冲破了禁锢的藩篱,迈着自由的步伐奔向远方的草原—真正属于它的家园。

“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做到了,而逃离我的你此刻又在想什么?”,亚瑟盯着艾玛渐渐缩小远离的身影,心里没有一点往日完成任务时的轻松。炽热的火光映着他的脸,却反射不出丝毫的温度,深不见底的瞳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剥离。

自己终于还是放了手,任唐谧飞回属于她的地方,那个真实并活在阳光下的世界,而不是自己这个终日沉浸在阴谋,鲜血和黑暗里的国度。那晚看着她倦极睡去的脸,轻轻地抹去睫毛上未干的泪痕。微凉的泪水滑落在指上,却让他有种像被灼伤的火——辣,令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才是她眼泪和痛楚的根源。他的爱就像把手术刀,总是希望把她剥得连灵魂都□出来,然后将她的每分每毫都剖析吞噬,牢牢地握在掌心,但这把以爱为名的刀在将对方割得体无完肤的同时也会深深地刺入自己的心脏。

起身,离开,亚瑟轻轻关上房门,指尖上犹带着放手时的冰凉。

忽然,一阵“滴滴滴”的电子声响打破了他的回忆,亚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里面的追踪器正不断地发出警报,一点绿色的光斑朝着地图里的某个坐标在不断靠近。

“头,安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GPS定位里显示她正在埃米尔的宫殿里?!”,西蒙错愕地看着手中的电脑。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早该跟着阿西姆上了飞机去乌克兰的吗?为什么又回到了宫殿?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一丝冷汗从亚瑟的额头滑下,打湿了飞扬的眉梢。

“依塞,降低飞行高度,我要下去。”,亚瑟忽然抬头对正在驾驶的依塞命令到。

“你疯了?我们刚刚偷出了合约,现在埃米尔正掀翻了整个宫殿找我们,你竟然说要下去?”,依塞皱着眉,回头大声喊道。

“听着,你们带着合约赶紧回到军情六处复命。我要下去救她,三天后,我会和你们联系的。”,亚瑟飞快地打断了依塞的话,从胸前掏出合约塞到西蒙的手上,然后看着依塞再次厉声道:“下降!”

“不!你现在下去就等于送死!”,依塞抿紧了嘴唇,下巴上的胡髭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但手上依然拉着操纵杆让飞机不断攀升。

“依塞,我才是这次任务的指挥官!执行任务的时候必须服从上司的命令,这也是你教我的!”,亚瑟盯着他映在挡风玻璃上的脸,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依塞叹了口气,猛地压下操纵杆,机身开始往下俯冲而去。当亚瑟跃下机舱的时候,依塞的喊声隔着螺旋桨巨大的噪音传来:“那个女人是个魔咒,终有一天会害死你的。”

埃米尔的皇宫里早已乱作一团,沸腾的人声和狼狗的吠声充斥着四周,还伴随着时而传来的爆炸声。士兵们握着枪在花园中乱窜,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如同手下拉着的搜寻犬,他们搜遍了皇宫每个房间和角落,就连垃圾房也被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依然不见任何目标人物的身影。

相反,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埃米尔就镇定多了。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猩红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绯色的光晕,打在毫无血色的皮肤上显出一种病态的鲜艳,双眼依然平静,可是坐在对面的唐谧却能听到他的牙齿在狠狠磨合的声音。

“唐谧小姐,难道你不想和我谈一下你深夜突然离开的原因?”

“不想。”,被捆在椅子上的唐谧用力地摇了一下头,全身有种轻飘飘的感觉,视网膜上的每样事物都不是固定的,带着奇怪的重影和光晕在摆动,就像个蹩脚的摄像师在不停地摇晃镜头。她知道这是刚才自己被注射的硫喷妥钠在起作用,就是俗称的“吐真剂”,是一种对大脑和脊髓里的受体产生作用的巴比妥酸盐,有种强烈的镇定与麻醉效果,被注射的人会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回答一些问题,平日里一个小小的谎言此刻都会变得无比困难。

“就在今天傍晚,安德森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并不是安,而是唐谧,是《探索者》杂志的御用摄影师。当然,你也不是亚瑟的未婚妻,虽然你们确实是在草原上认识。但我更想知道的是,就在一个小时前,我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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