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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之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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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西确实是一个很差的证人。从一开始,她就非常紧张。当比尔引导她开始她的证言后,她变得稍微从容了一些,甚至有时还露出微笑。通过比尔令人感到同情的问题,她讲述了她和这个她认为是约瑟夫·威尔逊的男人的生活。
  从他们的爱情、他对她的关心、他们最初见面时的情景、他的求婚和结婚,一直到婚后的日常生活。
  慢慢地,比尔把她带到了凶杀案发生前的那几天。她讲述了他们如何商量给比尔买生日礼物,威尔逊答应星期五——即他被杀的前一天——会买回来,那晚他带回文具组合后,她拆开包装看了看,他星期六早上离开家时带上了礼物,说当天会去比尔的办公室去并交给他礼物……
  她在证人席接受比尔的直接询问就用了一天半,比尔的问题全部问完时,她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做了解释并否认了控方所有的指控。然后,轮到波林杰展开他的攻势。
  波林杰完全是恶意地对她的叙述提出了质疑。他提问题的时候做出气愤的手势,还用各种不同的语调做出暗示。
  他嘲笑露西证言的真实性,并讥讽她居然会不知道甚至没有怀疑过她丈夫的真实身份。他指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女人会和这样的男人生活十年,而不去了解他——尤其是这个男人大部分时间「神秘地」不在家。他的询问是无情的,比尔不断地站起来高呼抗议。
  在一个问题上,波林杰吼叫着:「威尔逊夫人,你在今天以前有机会——有一百次机会来做陈述,是不是?」
  「是的……」
  「为什么你以前不说明你的指纹是如何到那个裁纸刀上去的?回答我!」
  「我……我……没人问过我。」
  「但是你知道你的指纹在上面,对不对?」
  「我没意识到……」
  「但是你已经意识到了突然提出这种脆弱的说明,会给陪审团留下不好的印象。对不对?在你知道你处于不利局面时,就和你的律师一起编造了这些谎言,对不对?」
  尽管比尔不断愤怒地高喊抗议,他还是完成了他的重击。陪审团的成员皱起了眉。露西紧握着自己的手。
  「你刚才还作证说,」波林杰突然说,「你的丈夫星期六早上出门时答应去你哥哥的办公室并交给他礼物。你说过没有?」
  「是的,我说过。」
  「但是他没有去,他去过吗?礼物被发现在离费城很远的一座孤零零的小屋里,不是吗?」
  「我……他一定是忘记了。他一定是……」
  「你有没有意识到,威尔逊夫人,这里人人都肯定你在礼物这件事上说了谎?你从来就没在你自己的家里见到过它,对不对?你第一次看见它是在小屋……」
  在波林杰完成了他的洁问的时候,露西已经几乎是崩溃了,她抽泣着,不时地发怒,更多的时间坠入波林杰用语言设下的陷阱——说出自相矛盾的话。比尔所能做的只是不停地提出抗议。波林杰真是一个狡猾的检察官,表面上他怒火中烧,其实这只是算计好的对证人不稳定的精神的刺激。在内心深处,他像一架机器一样冷酷、无动于衷。
  在露西从歇斯底里的状态恢复之前,必须休息一下了。
  比尔勉强地向陪审团微笑着,开始了他的辩护。
  他传唤了一个又一个证人——邻居、朋友、附近开商店的人——来证明露西和死者生前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所有的证人都证明大家从来没有怀疑过威尔逊有着双重身份,而且露西也没有显露出一丝知道此事的迹象。他找了几位证人证明露西在他的丈夫「出差」时,有在星期六晚上到城里看电影这一雷打不动的习惯。他还找了她的一些朋友和她经常惠顾的服装店的人来证明露西从来没买过也没戴过面纱。波林杰在这个过程中一直不动声色,只是默默地找着证言中的弱点和漏洞。
  接着,比尔开始了汽车的部分。
  他在波林杰的指纹专家检查过福特车后作证时就指出——没有证据表明在车上只有露西一个人的指纹。这是她的车,她已经一个人开了好几年了,自然到处都是她的指纹。他还尝试着说明方向盘和排挡上面一些看不清的污迹就是戴手套的手留下的。但是专家拒绝承认他的说法。
  现在,比尔像波林杰一样,也找了一些专家做证人来证明这一观点。尤其是他找到了一位任职于联邦标准局的金属专业的专家。
  这位证人证实福特车的水箱盖不可能是像波林杰所说的生锈的部分腐蚀后在凶杀案现场经过震动而自己「掉落」下来。专家说他经过分析断成两半的水箱盖后得出结论,除非是人为的重击,否则那个小金属人儿不会从脚踝那里断裂。他详细解释了金属的拉力和老化的概念。对于这一观点,波林杰经过反问后,提出将找到专家提出与之相反的论点予以反驳。
  比尔在第四天辩论时,把埃勒里推上了证人席。
  「奎因先生,」在埃勒里简单介绍了他的专业背景后,比尔说,「你是比警察更早到达犯罪现场的,是不是?」
  「是的。」
  「你仔细地勘查了现场,仅仅是出于职业的兴趣,是不是?」
  「是的。」
  比尔拿起一件看不出是什么的小东西:「你还记得在你检查现场时见过这件东西吗?」
  「是的。这是那个廉价的盘子。」
  「那时,它放在屋子的什么地方?」
  「在那唯一的一张桌子上面,死者就躺在桌子后面。」
  「在那么显著的位置,是不可能被漏掉吧?」
  「不可能。」
  「你看见它的时候,奎因先生,在这个盘子上面有什么东西吗?」
  「有,一些纸火柴棒,显然是燃烧过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火柴棒被点燃后,又被熄灭了。对吗?」
  「是的。」
  「控方提出的整个案情你都听过吗?你是从审理这宗案件开始就坐在法庭里吗?」
  「是的。」
  「那么这个盘子,」比尔严肃地问,「或者是你在现场看到过的火柴棒,是否被检察官提到过?」
  「没有。」
  波林杰和比尔在梅南德法官面前站着争论了五分钟。
  最后比尔被获准继续询问。
  「奎因先生,你是一位著名的犯罪调查专家。你能不能向陪审团的各位成员解释一下这些被检察官谨慎地忽略了的燃烧过的火柴棒?」
  「哦,当然可以。」
  这引起了一次时间更长的争论,波林杰气得脸色发青。
  埃勒里被允许继续解释。他接着解释了几天前那个晚上对比尔解释过的为什么这些火柴棒不是因为吸烟留下来的原因。
  「你刚才说,奎因先生,」比尔迅速地说,「这些火柴棒不可能是被用作吸烟的用途。那么通过你对那间屋子的仔细检查,是否发现能够合理地解释这些火柴棒的用途的东西?」
  「有,是的。不单单是我发现了那个东西,德琼警长和他手下的警探那天也发现了。它的状况使结论,在那种情况下,是确信无疑的。」
  比尔晃动着什么东西:「你指的就是这个吗?」
  「是的。」比尔手中的就是在裁纸刀上发现的烧焦的软木塞。
  这次又引起更激烈的争论。经过一番交换意见,法官同意把它作为辩方的证物。
  「奎因先生,你发现的时候,它已经被火烧焦了,是吗?」
  「是的,毫无疑问。」
  「它是在杀死金鲍尔的裁纸刀的刀尖上发现的,是不是?」
  「是的。」
  「你作为一个犯罪学家,对此有何解释?」
  「只有一种解释的可能性。」埃勒里说,「很明显,刀子刺进金鲍尔的心脏时,软木塞并不在刀尖上。所以,它一定是在凶手杀完人以后才被放到刀尖上,而且接着又用在盘子里发现的火柴棒反复地烧焦。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而且刀尖上面插着的烧焦的软木塞会有什么作用呢?它是一个粗糙但有效的书写工具。刀子本身就是笔杆,而刀尖上碳化了的软木塞的边缘能留下清晰可读的痕迹。换句话说,凶手在犯下罪行之后出于自己的某种原因写下了什么东西。」
  「那你认为凶手为什么不使用更简便的工具呢?」
  「因为手头上没有。在那间屋子里和受害者身上都没有钢笔、铅笔或任何的书写工具——除了作为礼物的那套文具中有钢笔和墨水池。但是钢笔里和墨水池里都是干的,因为是新买的还没有往里面灌墨水。所以,如果凶手想写东西,而他自己身上又没有书写工具,他就会这么做。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软木塞,当然是那套文具中的。很可能,为了实施犯罪,他已经把它拿了出来。所以在需要写东西之前,他已经知道了。如果是在剧场里,打个比方,是不可能用烧焦的软木塞作为书写工具的。」
  「你是否听到过检察官在指控被告的过程中提到过这个烧焦的软木塞呢?」
  「没有。」
  「在现场发现过纸条或任何书写的信息吗?」
  「没有。」
  「那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很明白,纸条之类的东西被带走了。如果凶手要写个纸条,一定是写给什么人的。从逻辑上很容易想到,是后者把纸条带走了。这是本案原来没有涉及过的一个新的因素。即使是凶手本人带走这个纸条,虽然听上去有些荒唐,这个简单的事实也是检察官所不能解释的。」
  埃勒里和波林杰在证人席面前争论了近一个小时。波林杰的观点认为埃勒里不是一名合格的证人。其一,他本人是被告人的朋友;其二,他的证言多是「理论多于实际」。
  埃勒里最后走下证人席的时候,他们俩都争论得满头大汗。然而,舆论界普遍认为辩方已经取得了重要的一分。
  从这以后,比尔好像变了个人。他眼中表现出的自信也开始影响着陪审团的成员们。第二号陪审员是一位精明的特伦顿商人,原来他一直坐在那儿毫无表情,好像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事情和他都没有关系。现在,这种冷漠消失了,人们看到他和旁边的人热烈地交谈。陪审团的其他成员看上去也比前几天热心多了。
  最后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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