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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微微动着，却没有答应他。
夜很晚了，两人终于下了天台。临告别时，他轻轻地拥抱了下，说：“明天再找你。小鱼，晚上11点，天台上见。”
“像今天这样的交往？”她的眼眸熠熠闪亮。
“嗯，像今天这样的交往。”他笃定地说。竟难得地去了温和，倒像个深沉稳重的男士。
11点相见，这是一项大事业，需要全身心的投入。
只是江小鱼进门的时候，发现母亲正默默等在门口。老人家没有说什么，可紧皱的眉头让女儿不安。
“妈，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轻轻拥抱下母亲，江小鱼回房睡觉。
6．助乔先生一臂之力
好不容易等到了星期六，江小鱼终于能去找沈玉清了。
人人都长了富贵眼，就算是礼貌也要穿得体面些，江小鱼踌躇了会，还是把原来乔云涛送她的那身天蓝色裙子穿上，然后带着涛涛一起去。
沈玉清果然在等她。坐在那儿看似温和却自成气势，她招呼江小鱼母子坐下。
“阿姨好。”江小鱼本来落落大方，可在求人之时忽然就有着淡淡的羞赧。奔波了这么多年基本上没求过人，这会儿要求人觉得那个尴尬呀。
“奶奶好。”涛涛笑眯眯的，紧跟着江小鱼挨着坐了，然后脱口说：“妈妈，奶奶好年轻。”
涛涛是想起了白发的外婆，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可这话恰好对了沈玉清的心了，都说孩子没假话，这句话就是最真心的赞美。
笃定如佳家的董事会主席，也哈哈大笑起来：“江小姐，带着小家伙过来，看来不是想要做佳家的法律顾问了。说吧，有什么事要阿姨帮忙的？直说无妨。等江小姐说完，我也有关于乔家的事和江小姐谈谈。江小姐，你请先说。”
沈玉清也找她，而且是乔家的事？难道是乔家托她做说客，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江小鱼心里有些忐忑，但人已坐在这里，只得把想法说出来。明知象沈玉清这样的老总时间宝贵，她也不废话，直奔主题：“我们住在雪岭村，涛涛找学校很难。能不能请沈阿姨帮个忙，看看有没有渠道通融一下，找公立学校上学。”
“这事容易。”孰料沈玉清根本觉得小事一桩，“这地方人口流动非常大，大得政府都无法预算。在这里报读学校后又离开这里的孩子大把，会有空出来的学位。我打个电话就可以。”
沈玉清雷厉风行，马上拨了电话出去：“请帮我接你们的头儿。”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沈玉清等了一会，才笑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要一个开发区的新生名额，雪岭村周边的。对，没问题？没问题就好。行的，小朋友名字叫……”
“江涛。”涛涛灵敏地报上姓名。
沈玉清挂了电话：“江小姐，可以了。你周一早上八点直接带着小家伙去雪岭小学报名就行，他们会接收江涛小朋友。”
果然是个人物，一个电话马上解决了她的大难题。沈玉清没有说大话，她的确是她的贵人。
江小鱼恭恭敬敬地约她聚餐道谢。
“不用了，免得破费。江小姐……”沈玉清正说着，有人敲门。
“谢秘书进来。”沈玉清温和地吩咐。
谢秘书是个年轻的女子，穿着白色的套装，看上去很俐落能干：“沈董，这些是乔家大小姐要交给您的资料。说的是……”谢秘书说到这儿，回头看了江小鱼母子一眼，停住了。
不等江小鱼说要回避，沈玉清已经吩咐：“江小姐不是外人，谢秘书直说无妨。”
“佳家全球商场的供货来源商都遭到全家福百货高层的收买和重利承诺，这是真的。乔家大小姐说了，如果不马上采取行动，佳家将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三个月之后，供应链会有极大损坏。所以我们必须立即采取行动。”谢秘书恭敬地说得一清二楚。
“好，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沈玉清应得平静，可江小鱼不平静。佳家最大的老板是乔云涛啊！
等谢秘书一离开，沈玉清把那叠资料先移开，仍温和地和她谈话：“江小姐，你现在从事的是什么职业？”
“小说作者。”
“我们谈点私事好吧？”沈玉清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而自行说了下去，“讲我自己的事给你听。”
何德何能，居然让沈玉清这样对她。江小鱼恭恭敬敬地点头，手自然地搭在双膝上。长辈面前，她向来恭顺。
“我年轻时样子和你差不多，看似随和而潇洒，其实有些闭塞，有些自负。真个是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非常地沉得住气。”沈玉清娓娓而谈，“作为女人真是不讨人喜欢，但就这样的我被沈家大家长从八个孙女里一眼看中，把当时沈家大业一手交给我这个未嫁的女儿打理。”
真是神奇，江小鱼讶异地瞧着这个明朗的董事。
“这样说吧，我觉得江小姐骨子里和我一样。”沈玉清温和地一笑，一点儿不严肃，自然而然给了江小鱼天大的压力。
“不敢。”不是谦虚，是真不敢，江小鱼自认自己对商业一窍不通。
“相信我沈玉清不会看错人。江小姐，我从商三十年，人生观就是利用一切可能谋利。我现在是乔家的商人，自然而然做的事全是为了乔家的利益。我帮了江小姐，但希望江小姐有所回报。江小姐，你愿意回报我吗？”
“愿意。”那当然了。只是江小鱼不明白，她有什么可以回报她。沈玉清任何东西都不缺。
“江小姐刚刚也看到了，佳家连锁商场有了非常大的竞争对手，正在用非法手段对付我们。佳家管理良好，向来不怕良性竞争，可如果有人故意用非法手段对付佳家，那一蹶不振也有可能。我们的大老板乔云涛先生可能因此在几个月之内便会债台高筑。”
怎么会？江小鱼讶异地抬起头来。但她只会写富商家事而不懂从商过程，亦无从反驳。只是这董事会主席说给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江小姐，我希望你去全家福应聘，注意他们到底通过哪些平台知道我们佳家的商业机密。请江小姐运用你的政法知识衡量利弊，让商家有一个良性竞争的平台。”沈玉清温和而有力地吩咐，“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必须的回报。而且据我所知，江小姐和我们大老板颇有渊源，江小姐难道不想助乔先生一臂之力吗？”
7。 乔奶奶的话
原来是叫她去作商业间谍？还是比较激烈的那种。
但这是为了乔云涛——
江小鱼柔肠百转，最终站了起来：“阿姨，不，沈董，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网络小说作者，不适合沈董所托付的重任。如果沈董愿意，我愿意用另外的方式报答阿姨。”
“江小姐上有老下有小，我不会拿江小姐的未来开玩笑。而且江小姐刚刚已经很爽快地答应愿意了。”沈玉清有了凝重，显然认为她的拒绝大大地挑战了她的威信，“江小姐莫不是认为在作商业间谍？我告诉江小姐，这不是，这只是让中国商业都有一个良性竞争环境，大家都进步。江小姐可以先去全家福那儿应聘再说，观察下再说。量力而行，愿不愿意继续下面的行动还是由江小姐说了算。我沈玉清绝不勉强。”
这也对，主动权还是在自己手上。但江小鱼不可能没有戒心，。一旦陷入，只怕到时身不由己。可这件事情关系乔云涛，她难以取舍。
看出江小鱼的犹豫，沈玉清倒是很温和地笑了：“江小姐，你这年纪的人不可能没看过香港梁凤仪的财经言情小说。梁凤仪贵为商界娇女，一样能腾时间写文，还能成就大名。她的小说把豪门之中的阴谋和亲情写得淋漓尽致。那种大气而细腻的笔法相信中国女姓仅此一人。江小姐，你如果想成为真正的大作家，首先应该扩充自己的生活圈子。看尽世间百态，和各种商界之人打交道，了解各个商机，题材和灵感自然泉涌。江小姐你别惊讶，我沈玉清也年轻过。江小姐，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然而江小鱼现在最在意的是，佳家面临大麻烦的事乔云涛知不知道？为什么沈玉清会看中她？乔云涛知不知道沈玉清的决定？
“对了，全家福的老板有两个，其中一个原本是尹氏织染集团的少东，盛华开发商的老大，香政界名流的哥哥。这全家福据说是他和另一个人一手经营的。另外一个老板很神秘，我们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查出来。”
这么有来历的人，江小鱼听着有些不安，家里老老小小需要她的平安呀。她告辞：“沈董，请另外找人。”
“江小姐，人类作为高级生物，重在守承诺。你刚刚已说了愿意二字，那么就不能反悔。就象我答应江小姐找学位，立即出手，绝不推辞。江小姐应该同等对待我沈玉清才够义气。”沈玉清温和地说着，自成威力，“江小姐，我们的大老板虽然从来没有对外界公布，可是乔云涛先生值得江小姐服务的。江小姐，你说呢？”
乔云涛啊！
江小鱼仍是无法轻易取舍。
“江小姐先回去考虑下，过几天我们再联系。”沈玉清状似没逼她，还特意给了个舒服的台阶给她下。
江小鱼应上一声，紧紧地牵着涛涛的手，出了办公室。
看着佳家百货灯火辉煌，货品琳琅满目，客人人来人往，售货员繁忙紧张。江小鱼有些疑惑，真有沈玉清说得那么严重么？蹲下身来，摸摸涛涛的脸，江小鱼轻问：“宝贝，你喜欢乔叔叔吗？”
“喜欢。”涛涛的眼睛灼亮，“妈妈，乔叔叔可以做我爸爸吗？”
闭上眼睛，平定心情，江小鱼才亲亲儿子洁净而宽宽的额头，噙笑说：“当然可以。”
江小鱼不知道，就因为这句话，涛涛小小的心里起了不可估量的变化。
如果可能，这里的一切最终将是涛涛的啊！如果她爱他，是要助他一臂之力。夫唱妇随，谁说不是婚姻中最重要的一环。
而她隐隐也知道，沈玉清看上她，多少是因为她学的是政法，处事精细，行事间能掌握分寸。
可是真的有点儿冒险。但不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