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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男女-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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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到了医院,宋念冲到了厉北所在的肿瘤科,厉北已经从手术室出来回到病房,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昏睡不醒的样子。宋念听学妹说没什么生命危险,揪成一团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赶紧去找主治医生问个究竟。

主治医生正忙得焦头烂额,只停下来对宋念说了几句,表情凝重:“情况不是太好,决裂出血,肝癌比较普遍的并发症,没有办法,肿瘤大得太快了。现在是抢救过来了,还要观察几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宋念怔怔的:“不能做手术吗?”

“治疗地太晚,癌细胞已经扩散,手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征求了患者的意见,也没有手术的意向。”

医生拍了一下宋念的肩膀,他以为她是厉北的女友,然后留下失了魂的宋念,匆匆走了。

人潮穿梭的医院走廊,宋念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满脸麻木的人们与她擦肩而过,宋念哭着哭着,终于低下头,长发遮住她沾满泪水的脸,她抬手,默默擦掉了眼泪。

这天晚上,季柏尧在尹亮的酒吧喝酒。他坐在飞天墙边,灯光阴暗,他偏头看着飞天墙上自己孤寂的影子,喝了一口酒。

他有些想不明白。

只为了一个人的邀请,他就推迟了一个重要的临时会议,然后在夕阳黄昏中枯坐半个小时,结果只等来了她那句“对不起,我来不了了。”

这样的年纪,他自认为已经自私到不愿意为女人付出太多心力,可不期然的,还是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女人,让他想靠近,想了解,想逗弄,直至现在发现,他的情绪已经被她深深影响。

被她的一颦一笑吸引,每一个笑容都觉得生动,纵使知道是个有心机的姑娘,却还是乐意见到她,直至那点孩子似的心机,在他眼里也蜕变为可爱的优点。

今天被宋念放鸽子,犹如一盆冷水浇醒了季柏尧,他知道自己整个晚上在烦闷什么,并不是因为她放了他鸽子,而是她为另一个男人着急哽咽,他在电话中听得出,那是她真实的情绪流露,毫不做作。

她也许急哭了,而他体会到了一种微妙的嫉妒的滋味。

师兄,这又是个多么暧昧的名词。

他摇晃着酒杯,在低靡的萨克斯音乐中,苦笑了一下。

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季柏尧抬头,见是表弟尹亮。

尹亮大咧咧在他对面坐下:“表哥,不错啊,放手下加班自己溜出来享受人生,”他舒服地往沙发上靠去,“这才是好老板嘛。”

季柏尧笑了笑:“我好像也是你的老板吧。”

“表哥,别啊。”尹亮没皮没脸地笑:“下班以后我就是你表弟了。”

季柏尧也不恼,往吧台的方向瞥了一眼,见婉侬不在,这两人结婚后简直是爱到如胶似漆犹如连体婴儿,随口问:“怎么没看到婉侬?”

尹亮脸色稍霁,说道:“去医院看她那个同系师兄了,下午差点人就去了,给抢救回来了,不过听医生意思,也没多少日子了。”

季柏尧眉头一皱,想起来宋念和婉侬是同学,那看起来她们有个共同的师兄了,有些扼腕地问:“这么严重的车祸?”

尹亮一愣,否认,“哪是什么车祸啊。是肝癌,晚期了,这半年听说喝酒喝得特别厉害,直接把肝给喝坏了。表哥你别看婉侬天天在乱来盯我盯得紧,别人都以为她防我勾搭女人呢,只有我懂她,她师兄得了这病,她就怕我喝多了酒伤肝。”

“你懂她的心意就好。”季柏尧喝了一口酒,在昏暗的灯光下款款微笑,“女人心海底针,难得你懂她。”

他嘴边的笑容,与背后美艳的飞天女神脸上的那丝笑一样,都有些飘渺神秘。

这晚宋念留下来陪夜,手术后厉北昏睡了好几个小时才醒过来,意识清楚,见到围在床边的亲友,也没有太多反应,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我没事”,就再度沉沉睡去。

他虚弱的样子令人不忍,病魔正撕裂他的身体,病床上的他已经完全没有当年校园里那风流倜傥的谦谦君子模样。

眼睁睁看着这个藏在心中很多年的俊美男子正一步步走向死亡,宋念心如刀割,那种失去的心情再度如潮水般袭来,她整夜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不忍见到半夜厉北麻药过后被疼痛肆虐的模样。

她的心除了对厉北的心疼,更多的,是对死亡的惧怕。

她失去了最爱的母亲,还要失去喜欢的男人、可敬的兄长,她除了哭泣,似乎无能为力。

最后她蜷缩在椅子上睡着了,临睡前想起季柏尧的那句话。

人总会受伤,到最后只变得更强。

她模模糊糊地想:为什么她受了那么多次伤,仍然控制不住眼泪,仍然学不会坚强。

宋念再度见到季柏尧,是在几天后的周末,她把那副《爱情种植》送回给季柏尧父母,因此去了一趟大宅。

没想到季柏尧居然在家,宋念听尹亮说过,季柏尧不跟父母住在一起,只是偶尔回家小住。

所以阳光明媚的下午,当她在季家大花园一角看到正悠闲看父母摆弄花草的季柏尧时,她顿时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当然不可能真的走,阳光下,她很有礼貌地与他打招呼:“季先生好,真巧。”

她演技不够好,只知道自己的笑容僵硬,因为笑得太过灿烂无害,腮帮子酸疼,季柏尧懒懒回过头来看着她,表情不冷不淡:“是很巧,季小姐。你遇车祸的师兄怎么样了?”

宋念一愣,赶紧摇头应道:“没事,人没事了。谢谢季先生关心。”

季柏尧听了,也没什么反应,把她晾在一边,顾自拿出手机打电话,看那凉薄的神情,真是半分跟她搭话的兴致都没有。

宋念心里一凉,心想放了这位爷的鸽子,可把他得罪惨了,说不定还在气头上,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得赶紧走,回去再好好想想对策。

见季柏尧不知道跟谁在通电话,他转过身,经过她时,还偏头目光富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就闪进屋了。宋念脑门上两颗冷汗,跟他妈寒暄了没几句,就借口还有急事要赶回学校,连连后退,死都不愿意留下来吃晚饭。

季柏尧本想借这个电话晾宋念一会,让那小骗子心里不安扑腾,谁知他打完电话走出大门,就看到她已经脚底抹油转弯消失在大门口,他捏着手机瞪着那个方向,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宋念在公交车站坐了很久,低着头看似在数蚂蚁,其实全在想怎么讨好季柏尧。她简单地认为季柏尧是气她放他鸽子,想了半天,似乎唯一能讨好他的办法就是打电话给他,郑重地再次邀请他吃饭,然后边吃边道歉,她幽幽地想,他就算再气,也不至于这样刁难低三下四的她吧。

尽管想好了对策,宋念还是没有勇气打电话给那个男人,隐隐觉得他对她,不会像上次那般客气,甚至都能猜出他会用怎样冷冰冰的语气拒绝她:我最近很忙,没有私人时间,你可以先跟我秘书预约。

宋念撇了撇嘴角,到最后还是把手机放回包里,暂时搁下打电话给他的念头。

她跑到了乱来酒吧,准备找婉侬说说话,这几天她过得有点累,晚上总睡不好,夜里时常做噩梦,有一晚甚至梦到自己狂奔在路上,那条路似乎永无尽头,她不知道自己在追逐着什么,只在梦里感受着无穷无尽的疲惫。

到乱来的时间还早,酒吧还没开始营业,倒是早有稀稀拉拉几个客人坐在角落里小声耳语,婉侬不在,尹老板穿着调酒师的工作服,有模有样地做起了调酒。

听婉侬说,这是他最近业余时间的最大爱好,已经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好酒,乱来迟早会因为他的不知节制而关门倒闭。

宋念只当一个笑话听过就算了,谁不知道尹大公子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就算是价格昂贵的酒,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味道特别的白开水而已。

打过招呼,她在吧台前坐下,尹亮殷勤地递过来一杯色泽鲜艳的鸡尾酒:“来,尝尝我的手艺。”

宋念捏着杯子仔细端详,不太确定地问:“有生命危险吗?”

尹亮也不懊恼,手托腮忧愁地盯着杯里那恶魔一样鲜艳的液体,很认真地回答:“还真有。不过你们艺术家不是一直愿意为艺术献身吗?梵高不是割了耳朵才画得出画来吗?”

“少鬼扯,那是我偶像。”

尹亮嘻嘻扯开脸皮笑,又开始捣鼓起来他那堆瓶瓶罐罐,回头想起什么来,对着正研究不知名液体的宋念说:“哎,宋念,最近有空不?酒吧外面那道墙我想换主题了,这活啊,还是得找你还有山猫他们。”

宋念心不在焉的:“要什么效果啊?”

“唯美点的,最好是第一眼就能闪瞎人眼睛的。”

宋念盯着酒杯那火一样跳跃的橘色,脑中闪出一副画面,脱口而出:“那就画日出啊,这个城市,有几个人见过日出呢。”

尹亮愣神,瞬间反应过来,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窜到宋念面前:“哎哟,艺术家的点子就是与众不同啊,宋念你放手画,务必要让咱乱来酒吧的外墙闪瞎所有路人。”

宋念懒洋洋点头,抬起头来:“那我说,尹亮,这杯酒我不用喝了吧?你看我还得留着命给你打工。”

“那是那是。”尹亮识趣地挪走了杯子,见宋念无精打采若有所思的样子,神色也挺憔悴,以为她是担忧厉北的病,关切地问道:“哎你师兄怎么样了?”

见宋念没什么反应,眉宇间一抹淡淡哀愁,他忍不住就好心多嘴了一句:“我表哥说他认识这方面的权威医生,要不换个医生试试?”

宋念听了全身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炯炯:“你表哥?哪个表哥?”

“我就一个表哥啊,就上次装修的时候介绍你认识的那个大帅哥。哎,你忘了,结婚那天,婉侬还让他送过你。”

尹亮八卦兮兮地凑过来:“怎么样?擦出火花了吗?”

宋念心烦意乱的,口气也就不耐烦:“火花?就你那爱泼人凉水的毒舌表哥?省省吧。”

尹亮挑着眉一副“这中间有猫腻”的探究表情,宋念懒得解释,拿了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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