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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鸦杀(全文)-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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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不是她疯就是他要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指突然慢慢撤离,覃川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心里骤然感到一阵绝顶的空虚,失神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上凝结了细小的水珠,随着他的呵气摇摇欲坠。 
傅九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指已然湿润滑腻,美妙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他将那根手指含在口中,舔了一下,双眼微微眯起,像是在品尝一种珍稀的美味。 
“……我想做坏事了。”他捧着她火热的双颊,贴着唇喃喃说。 
那就做吧!她闭上眼,张开口,牙齿轻轻咬住他的下唇。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在窗台下的芭蕉叶上,那细碎缠绵的声音像他模糊的耳语,从她耳边唇畔辗转蜿蜒而下,一寸寸,一步步,替代了手指亲吻在她最娇嫩的秘密上。 
一个人做坏事就足够了。 
他的头发泛着凉意,摩挲在她光 裸的大腿内侧,掌心有了汗意,在她肌肤上留下湿漉的痕迹。品尝她,诱惑她,像一只无形的小手,推着举着,让她攀上陌生的高峰,不许下来。 
覃川竭力地仰头,想要呼吸,又感到吸不进一口真正可以活命的气。她的手在被褥上划动,如同溺水的人,密合的帐子被撩开,朦胧的夜光笼罩在身上,他结实美丽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白衫成了半透明的,贴在起伏的肌肉曲线上。 
他突然撑起身体,“嗤”一声将身上的衣服撕烂抛下床,晶莹的汗珠落在她胸前,先时滚烫,后又变得冰凉,顺着肋骨染在被褥上。 
或许是要来了。覃川眨了眨眼睛,冷不防他突然抓起被子,有些粗鲁强硬地,将她盖住,然后一个翻身,从后面紧紧抱住她下巴放在她柔软的肩窝上,深深呼吸她发间的幽香。她的背与他胸膛上裸 露出的肌肤贴得那么密合,仿佛吸 吮在一起的唇。 
覃川不解地抓住他的手,傅九云声线沙哑:“呵,味道很好,你这个坏丫头。” 
张开口轻轻噬咬她后颈,辗转沉重的亲吻,一直蔓延到耳廓,胳膊渐渐收紧,几乎要让她窒息在怀抱里。她因不适而挣扎的力道太过弱小,于是就成了有些不甘的欲迎还拒。他的手滑进被子里,顺着柔媚的曲线往下探,再一次覆盖在他方才细密亲吻撩拨过的地方,她发出一个猫一样的哼声,一下蜷缩了起来。 
轻柔地撩拨她,她的腰在努力的躲闪,一下又一下撞着他,像挣不开蛛网的小小虫。傅九云一只手按住她坟起的胸,贴着耳朵喃喃:“忍着……乖,忍一忍,别动……” 
他的手指探了进去,深深地探进去。 
覃川僵住了,两人粗重交织的呼吸骤然停住,仿佛一瞬间陷入了另一个莫名境界。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低沉的声音像一个迷幻的梦,说了许多只有他和她才懂的话,像是安抚,像是引诱。引诱她落在他的网里,再也不会挣脱开。 
他的手腕温柔而小心,耐心地引领她去一个陌生而绚烂的世界。身体已经不是她自己的,完全不受她摆布,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掌心里汗水淋漓,无助地死死抓住他按在胸前的手,为他分开五指,交错而握。 
隐隐约约,她记起自己想要的不是这样,但没有能力再深入仔细思考。事情已经往她不曾想过、也不太愿意的那个方向发展狂奔,他不让她追回,再没有机会追回。 
情 欲开闸,疯狂侵袭,不可控制。覃川记不得自己后来有没有喊他的名字,他的声音始终在耳边徘徊,他始终那样紧紧地抱着她,一丝一毫也没有松开。潮水渐渐蒸发,挥干,变成燎原大火,在脑门里穿梭烧灼,在四肢百骸席卷。 
覃川再一次蜷缩,身体 内部也在蜷缩,然后再舒展,像是生命脉搏在灼灼跳动。或许下一刻她就要坠落去地狱,也可能下一刻是升上九霄天,可是谁还会去想那么多?她觉得自己是哭了,哭得极伤心,甚至已经不能记忆为什么要哭。 
傅九云将湿润的手掌收回来,扳着肩膀将她翻转,细密地吻着她紧闭而流泪的双眼,炽热的鼻尖,还有颤抖的嘴唇。 
“我爱你,川儿。”他说,“我爱你,嘘,别哭……” 
将手掌上的湿意擦干,他双手插入她浓密的发间,捧着她的脸,抚慰地一下一下啄吻。覃川渐渐从翻滚的浪潮中浮起,明明是满足了,可是身体却不安地叫嚣,叫嚣着更大的空虚。她颤巍巍地睁开眼,长长的睫毛上滚下泪珠,哀求似的看着他。 
傅九云却合上了双眼,坚定地摇头:“不行,不行。” 
覃川双眼又红了。 
他笑了笑,将她腮边汗湿的长发拨到耳后,低声道:“我要你记着我,但我还想要你更重要的东西。” 
不是她爱着他就不行,不是心里塞满他就不行。他要她的平等,从心到身体,只有他一个人。傅九云就是这样自私自大,他可以纵容她,可以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做一切自己不甘愿做的事,但在那之前,她必须要爱他。 
覃川再次闭上眼,眉头紧蹙,心里只觉无穷无尽的疲惫空虚。她什么也没说,用力推开他的手,傅九云却不屈不挠换个方向继续抱住她。推了几次,他始终不放,霸道却动作温柔,一次次要抱紧她。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一直咬得嘴里满是血腥味。 
傅九云安静地把手放在她唇边,另一只手却揽着她的脑袋,指尖摩挲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轻轻抚摸。 
她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碎了,碎在他温柔的抚摸下。 
“不要再逼我。”她终于松开口,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 
他紧紧抱了她两下,柔声道:“好,你睡吧,我就在这里,我不走。”   
刹那永恒   
话是这么说,她要是现在能睡着才有鬼。覃川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像是怕失去什么重要东西似的,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傅九云就睡在身边,肌肤上的热度隔着衣服源源不绝地传递过来,令她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停了,她忽然低声道:“我的事……我的事是我自己的,国师的事情我也要自己调查,不要别人插手,特别……特别是你。” 
傅九云的声音更低:“为什么特别是我?” 
她死死咬住嘴唇,什么也没说。或许是怕自己一张口,会说出自己也不愿去想的那个答案。是的,无论她怎样刻意地不在意,不去思考,不去理会,傅九云在她心里的位置还是一日比一日明朗。 
这是个令人恐慌的局面,不能再发展下去。 
他的手抚摸在她头顶的柔发上,带着安抚的温柔,轻声说:“从你把魂灯带走的那一刻起,事情就与我有关了。我知道你死也不会交出魂灯,所以我死也不会相让。川儿,我有一辈子的时间陪着你耗,你要拿我怎么办?” 
她确实不能拿他怎么办,就因为不能,所以她才格外地烦躁。他真的要逼疯她了。 
覃川猛然转身,双眼犹如碎冰一般,冷冷地看着他。她恨得想要杀了他,却又脆弱得想投入他的怀抱,让他紧紧地抱住,直到死亡来临都不要松手。她想要的不过是刹那的温暖,太累了,想要有个人扶着她,至少在死之前可以稍稍感到幸福。他却那样吝啬,要永恒来交换。 
他那么残忍,生平罕见。 
“……我什么都没有了,”她说,哽咽着,眼里有泪水在转,“你想要我给你什么?傅九云,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你想要的东西我什么都给不了。我只是……我现在只能……” 
说不下去。 
恐惧自己的心会因为他而悸动,这样是不好的。就算真正爱上了,也会马上面临分别。爱有多甜蜜,分别的时候就有多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痛苦的别离,也不愿他体味这种滋味。她竭尽全力挽回失态的局面,不能让事情随着他的步伐发展下去了。 
“就当我们以前从没见过,也没认识过,今天第一次见,看了我再忘了我,这样不好么?” 
傅九云笑了一下,眼神却渐渐变得忧郁。过了很久很久,他说:“抱歉,我做不到。要我对爱了五年的女人松开手,不可能。你在怕什么,我知道。覃川,就算你只能再活一个时辰,我也要那个时辰完完全全属于我,你心里只能有我。九云大人什么也不怕,你继续自私,想杀了我也没关系,你听好了,我要定你。” 
覃川怔怔看了他很久,像是从未认识过他似的。她忽然动了一下,转身把头埋进被子里,再也没说话。 
** 
隔日见了眉山君,他很君子的什么也没问,没问他们为什么睡到近午时才起身,也没问为什么夏天那么热覃川要用丝巾把脖子围起来。他只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傅九云,好心地说:“今天能赌么?不行的话后天再说。” 
谁都能看出傅九云眼底淡淡的黑色,俨然是一夜没睡且备受折磨的模样。覃川装没听懂,把脸别到一旁看窗外的小桥流水,傅九云笑了笑:“啰嗦什么,我何时输给你过。” 
眉山君不以为意,拍了拍手,立即便有三四个红裙白衣的孩童捧着一尊一人多高的酒坛走进来,那里面已兑满了芬芳美酒。酒坛旁架了两只大木勺,大约是用来舀酒的。 
“我本来是打算你我二人今日喝干这一坛‘醉生梦死’,但既然情况有变,我身为东家也不会占你便宜。我们就用这木勺舀了酒,帝姬来判,到申时,谁喝的勺数多,谁就算赢。如何?” 
“悉听尊便。” 
覃川见他貌似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憋在心里的一句话脱口而出:“……九云,还是我来喝吧?” 
傅九云回头对她抿唇笑了一下,眸中宝光流转,竟有一丝妩媚之意:“怎么,心疼了?昨夜才应当心疼我。” 
她立即闭嘴,故作冷漠地别过脑袋,耳根却渐渐红了。 
白白的看两个大男人喝酒实在没什么趣味,覃川坐着看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正打算起身走动走动,忽听外面一阵喧哗,几个小小孩童惊慌失措地闯进来,失声高叫:“主人!有个煞星冲破大门进来了!” 
三人一齐抬头,却见远处有个提着长鞭的高大男子飞快朝主屋奔来,身后一群人形灵鬼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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