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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炵。”龚娉唤了一声,摸索着想把床头的灯打开,却被人按住制止了动作,只是那人的手心冰凉,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我就是……来看看。”气息已是不稳。
她来不及思索,已经抬手拥紧了他,牵扯间,刀口处一阵刺痛,却被心痛盖过。
沈炵想要挣扎,怕牵扯到她的伤口,而自己此刻,也已支撑到了极限,只是胃痛如绞,他跌坐在床边,再没了多余的力气,唯一能做的,是克制着不发出□声。
“我不开灯。”听她这么保证着,他知道自己的心弦倏地,断了,再没了挣扎的余地,当她的手覆上自己的手背时,他迟疑着,终究还是抬手握紧了她的手,用力压在了胃上。
她的手心温热,携着痛意将他的脆弱全翻腾了出来,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娉儿……痛,刀割一样。”
龚娉,你知不知道,从昨天从你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开始,胃就像被利刃反复切割着一样
,多大剂量的止痛药下去,都没有效果。
没有水平高低,医术好坏,即便知道只是小手术,即使做过几百次,内心的恐惧也不能减少半分。
不能上麻醉,握着手术刀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自己的心上划开口子,就是这样的滋味。
你知不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龚娉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他不断往里按压着,她能感受到他腹壁的肌肉时不时的抽紧,一片静谧中,只余下痉挛间隙沈炵粗重的呼吸声。以为是缓和了,气息未匀,他却又用力顶住了胃。
龚娉的脑海里渐是一片空白,指尖感受着他的痛,这种痛似乎会传染,已牵扯到她的心脏,即便触及的是一片冰凉,这身边仅有的温度,她居然已产生了依恋,又一次,开始害怕。
她害怕失去的东西,往往最后都守不住。
记不得已是多少次反复,沈炵终于松开了手,靠坐在床头,努力平复着呼吸,胃里的抽搐渐止,只是一股冷意似凝在了那里,僵硬间顶得刺痛阵阵。龚娉的手还贴在他的胃上,他知道该推拒,只是那点温暖,太过珍贵。想自己丢盔卸甲已到这般田地,该如何面对她?闭目忍受,刺痛变得尖锐起来。
在此时,她的手指轻微动了下,他以为她要逃开,她却只是缓缓揉按着,在冷硬的胃部周围轻柔打着圈儿,沈炵突然明白,在她面前,他早已一败涂地,身心所有感官,都向着她。
她的头就靠在自己的肩上,直到肩头的衣料渐湿,他才不安地止住她的动作,打开灯又掀起她的一侧衣角,关切地打量着,“是不是压到伤口了?”
龚娉抬头,灯光刺痛双眼,泪水肆意,她抬手轻抚了下他的脸,此刻的脸色已是难掩的苍白,被汗水笼着,几乎透明。
曾几何时,她也知道那个人的痛苦难受,她也想温柔抚摸他的脸庞,却始终只是冷言冷语地伤他,也肆意伤着自己的心。
直到最后,她都来不及触及那唇畔,多年的贪恋,不过是这摩挲间的凉意,挣扎间成了难以企及的绝望。
眼前的人,因为刚才的疼痛,唇上早没了半点血色,他任由自己欺近亲吻。记得上一次,他强吻她,是那般霸道热烈,如今只是浅淡轻抿着,没有丝毫的回应。
直到她放弃,沈炵才抬手缓缓拭去她脸上的泪,脸色更为惨淡了几分,眉间隐忍的痛意渐深,“娉儿,我是谁?……不要伤害你自己。”
“沈炵,沈炵……。”龚娉啜泣着不断念着他的名字,她分得清眼前的人是谁,心痛是鲜明的
,她不会再为苏崎川心痛,因为那痛楚早已麻木,懊悔也好,绝望也好,不会是如此这般的痛。只是如今决堤的泪水,是因为心痛?还是因为绝望呢?
沈炵的唇畔微凉,亲吻却是温热的,他细细吻干她的泪水,在她耳边沉吟,“不是为我也好,我不想让你哭。”
“沈炵,我……。”龚娉想要解释,却看他双目紧闭,手握拳紧扯着被单,心中跟着一紧,“胃又疼了?”
痛意迁延至此,沈炵已是习惯了,只是刚才想起身时,头晕目眩间泛起一阵恶心,他勉力压下。
“是不是这两天太累了?没有好好吃饭?”龚娉替他抹着汗,又将被子朝他身上拉了拉。“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沈炵苦笑,她亲密许多的举动让他稍感安慰,只是语调里偏偏又带着客气生疏,失口否认,“不是因为你,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起身替龚娉重新整理了下被子,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沈炵终究选择了回避,“很晚了,睡吧,我去办公室躺会儿。”
龚娉看着一旁空置着的陪护床,却只能听着沈炵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在他如此难受的时候,居然还能想到别人,又岂能奢望他守在自己身边,沈炵,可是心寒了?
沈炵回到办公室,胃里翻腾着,他掩嘴干呕了几声,一整天几乎没有进食,下手术台的时候已经吐过,如今也吐不出什么,阵阵烧灼感却让人心烦,皱眉拉开抽屉,翻找着各种药片,终究烦躁地用力合上。
起身趴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辗转间不适感始终难消,他却懒得理会。方才龚娉问他是不是胃疼,他似被触到了某根神经,羞愧懊恼,上天太过讽刺,岂能同他开这样的玩笑?不该向她坦白疼痛的,他有胃病,是不应该的事。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沈炵知道是龚娉,皱眉想着她怎么就一个人下床了?却只能闭目忍耐,垫在胃部的手渐握成拳,不能动,怕是一动,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感受到她靠近,又听到她轻声叹气,而后肩头一沉,一条薄毯笼着,周身渐暖,亦如刚才在病房里,她的怀抱。
不应该,却该死的贪恋着。
、心疼委屈
母亲要去异地探望朋友,继父有事脱不开身,便来托龚娉。空闲在家许久,龚娉也是无趣,便欣然答应。
从母亲朋友家出来,也不着急往回赶,母女两个相携缓步逛着周边的商铺,小镇宁和清雅,倒有几分悠闲惬意。
父亲给她起这名字是希望自己能成为母亲这般轻盈美好的女子,她始终不及,犹记得儿时母亲的笑意,极美。到如今,再看母亲的侧脸,那份光彩似又回来了,亦是欣慰,“妈,难怪爸不放心你一个人,要我跟来看着你。”
“我们是担心你,想让你出来散散心。”叶茗打量女儿,笑容里多了分欣慰,“看来,已经没有必要。”
“我没事。”龚娉回避母亲的目光,扭头走进了一旁的铺子,本是无心,随意打量着,见架子上摆放的杯子倒是好看,青瓷盈盈如碧,杯内有图案,幽幽几笔水墨色调,竟勾勒出青山苍翠,又似见幽幽一轮明月挂于山间。
“远山明月,倒是匹配。”看母亲手持杯子打量,笑意虽浅淡,倒真没有半分勉强,“给你爸他们当礼物正好。”
龚远山,苏冉月。龚娉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娉儿,妈知道你这些年表现的无所谓,但终究是有心结,要是恨着气着也是好的,总这么压在心里怕是更难放下?”叶茗抬手又拿起一旁的笔架说,“这个就拿来送我们好了,刘杨桌上那个被我不小心摔了,你送的,他一定喜欢。”
“妈……。”龚娉握拳,指甲扣着掌心微微刺痛,终究松开说了声,“好。”
店家见她们诚心要买,便也热络地过来介绍,“两位好眼光,这款对杯可是名家手笔,除了我这儿别家可是没有的,他的作品还有只白瓷杯子,独件,更绝,价格高了些,才留到现在。”
青花白瓷本是寻常,这只杯子却让龚娉瞬间心动了,没有把手,只圆润莹白的杯身,拿捏在手里,恰到好处,杯内自然也有图案,只一座小屋,飘几缕炊烟袅袅,留白处似白雪皑皑,因笔调柔和精妙,屋子仿佛能透出暖意一般。蓝白色冷,她握手里,却如捧热茶般温暖。
握一轮明月,不如有一个家,龚娉脑海中竟划过一丝念想,冬日火光,送给沈炵,倒是正好。
可送杯子,寓意过深,倒又有了几分迟疑。转而又说服自己,又不是对杯,不用想太多了。
“你总说是刘杨让我重拾幸福,但是直到我真的放下了,他脸上的笑意才是真的开怀。”叶茗似看出了几分眉目,便问她,“如果有人能让你开怀,你就不想让他也高兴一下吗?”
“妈你又要瞎猜了。”龚娉皱眉,放下杯子,却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如果没有什么人,刘杨表兄的儿子刚从英国回来……。”
“妈!”龚娉无奈打断,“我有男朋友了。”
“几时让我见见?”叶茗笑意更浓,一副了然模样。
“你见过……。”龚娉皱眉,何止见过,还拉着沈炵说了许久的话。“在医院的时候。”
仔细回想,叶茗眉头松开,七八分肯定的语气,“是那个医生?”
龚娉惊愣,母亲岂会一猜即中,她以为那天沈炵的表现是完全的不露声色。
“你一直盯着他看。”叶茗点了点女儿的鼻子,这么多年,何曾有人令她如此关注过?
龚娉以为母亲会刨根问底,却只见母亲点头,说了声“那人不错。”
相貌工作已是了然,关键还能让她女儿放下偏执重新走出来,自然是不错。
白瓷杯果然是昂贵,出价比之前一对杯子还高,龚娉讲了半天价,老板就是不肯松口,僵持间她又舍不得放弃,低头打量竟又发现一新奇物件。
旧瓷盘里堆放了些小挂件,她本没留意,如今见一红玉带翠,借着色差,雕镂成一只圆润透亮的小萝卜,她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挑起来扬声问店家,“那你把这个送给我怎么样?”
得到应允后,她喜滋滋的拿着挂件把玩,“这个啊,送给我干儿子。”
耳边,母亲又习惯着唠叨,“一个姑娘还大言不惭的认干儿子,柔柔倒是乖巧懂事,你几时像她那样,也成家生子让我们安心?
回来后龚娉等不及要向严柔献宝,打电话过去又得知吴憾有应酬不在,更为自在,想着这点正好去蹭饭,放下了东西就开车去她家。
吴憾母亲对龚娉已经很熟悉,边替她开门边说,“有鸡汤,阿姨给你做面疙瘩。”
龚娉脸上一红,进屋问严柔,“我脸上有写着吃字吗?”
严柔听了直笑,“妈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