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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寒呢？”
白管家不为被打断话而讶异，只为她口中那不客气的称呼，在美国，还没有哪个人敢直接这样称呼他的主人，不过到底经历过风雨，惊诧只在瞬间，他继续恭敬地回道。
“先生正在回来的路上。”
“您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先逛逛。”
“好的！”作为一个称职的管家，首先把主人的任何一句话都当作一个命令，其次不该惹起主人的一丝不快，虽然……他不明白这个年轻的女孩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主人。
“如果您有需要，可以使唤这里的每一个仆人。”
点点头，并未有过多的语言，秋忆只决定自己不用那么敌意，但并不排除和他们每一个人保持距离。
宅子的外观看起来欧式，可这第一层却完全按中式来装修的，身处其中时，会恍惚觉得自己是走在某个皇宫中，摸摸这，又摸摸那，看起来一副专心的样子，其实秋忆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奢迷的建筑上。
那天，白夜寒说要告诉她‘真相’，然后就把她掳来了。
可是经过那个让她慌乱的早晨后，她一时还没有勇气去找白夜寒，而他也没有再出现过。今天管家来请人时，就像很了解她似的，还让管家带着一样东西来。其实说是东西也不算，那不过就是一张照片，是她和梁小凡的合照。
所以，她明白了，那个‘客人’就是梁小凡。
于是也想通了，今天他们就会告诉她什么是‘真相’。
呵，无论真相是什么，都不能抹灭他们对她的伤害，何况这还是迟来的‘真相’，五年了……五年……可以改变多少人和事啊，而且所谓的什么真相，无非就是当时年少，情非得已，迫不得已的一些废话。至于为什么白夜寒会有这样奇怪的举动，秋忆其实并不想去深究，五年都过来了，她相信还可以再过一个五年，到那个时候，她可以找一个普通的男人，成立一个家，且不论是个幸不幸福的家，但至少那是她自己安排的人生。
正沉浸在思维中时，一道慌乱的女声打断了她的冥想，由于她站在房间内，走廊外的人并没有看到她，从秋忆的角度看去，两个人都可以看得很清晰，她看到一个围着围裙的女人满脸焦急地对着黑色套装的女人道。
“您说，该怎么办？都怪杰森，是他负责采买的，但是他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
套装女人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今天的晚餐都是中式，应该不会用到。”
围裙女闻言摇摇头，更是满脸惊慌。
“您也知道，每次伊藤小姐过来都会给她准备她最爱吃的鹅肝酱，即便菜式有时是中式或日式，但是都会另外准备一份配有鹅肝酱的法国菜，这一次怎么能例外？”
似乎她的话起了作用，套装女人的脸色有些不好，沉默了半晌才又道。
“不用慌张，你现在立刻让杰森出去买，我看一时半会先生和伊藤小姐不会回来的。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上中菜，最后才上法国菜。”
围裙女听了后恍然大悟，崇拜地看着套装女，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她大大松了口气后四下看了看，似乎是有话要说。却也只是形式而已，如果她仔细地看，会发现中式木门后站着一个人……
“您知道先生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套装女意外地看着她，随即沉下脸道。
“先生的事你也可以八卦？”
“我好奇嘛！你不知道大家都好奇死了，她居然住在先生的卧室哎？还有啊，你也看到了她对先生的态度了，我从来没有看过有哪个人敢那样对先生，可是奇怪了，她会是谁呢？”
想来套装女刚才的斥责也只是形式而已，待她说完一大串后突然笑着道。
“你觉得她会是谁？”
围裙女皱着眉头苦想了一会儿才道。
“不像是先生的情妇之类的，她是先生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连身为未婚妻的伊藤小姐都没去过五楼，但是她居然可以住在先生的卧房，真是好奇怪！”
“好了，到此为止，刚刚都还在哭没有时间，现在却有时间八卦，快点去吩咐杰森买东西。”
“啊！是！”女人一溜烟地跑开了，套装女摇摇头，转身就走了。
伊藤小姐？未婚妻？难道今晚来的不是梁小凡？可是管家拿那张照片来是什么意思？难道白夜寒只是为了激她下来而已？那这个伊藤小姐又是谁？
正胡思乱想之际，走廊外又传来了脚步声，秋忆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佣端着托盘急步往外走去，想了想，她便寻着之前的路线往回走去。
偌大的客厅里站着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
一套贴身设计的LV最新夏装，粉紫的颜色把她白皙的肌肤衬托得晶莹剔透，纤长的手上拿了一个相得益彰的巴黎世家包包，一头栗色波浪卷长及腰间，精致的五官上了淡妆后使她像个芭比娃娃般完美。
她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吸引旁人的目光，仿佛她天生就该是那样接受别人膜拜的女人，就算不倾城倾国，也该是一个世间难得的美人了。
秋忆从小就知道梁小凡是漂亮的，是美丽的，但是她却不知道，原来长大后的她可以美成这样。
反观自己，除了身上这件昂贵的裙子以外，若是此刻一站出去，无疑就会成为陪衬她的绿叶。当年她和白夜寒以那样的姿态把她打入地狱，如今过了这么些年再次重见，难道自己又要被刺伤一回？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偏激的想法。
她随便抓住了一个女佣，是个白人，情急之下，她脱口用中文道。
“这里有化妆间吗？”想了想不对，又用英文再问了一遍。
女佣惊慌地看着这个神秘的女人，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用纯正的普通话对她道。
“对不起，没有！但是我可以马上为您通知化妆师。”
“来不及了，那……你有化妆品吗？”
“有的！”
“请借给我用一下可以吗？”
虽然不是想用化妆品把自己变得有多美，但至少能把满脸的苍白憔悴遮盖住，至少不用……以这么狼狈的姿态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些您都可以用！”
“谢谢！”
扑粉的手忽然停住了，秋忆看着镜中的自己，除了脸瘦了以外，她几乎没有变过，以前因为有妈妈和白夜寒逼着吃饭，她总是有点肉肉的，虽然不胖，却让那时正处在青春期的她大为恼火，尤其是一旁还有梁小凡的陪衬。
但是妈妈死后，又紧接着经历白夜寒的背叛，她一下就瘦了十几斤。尔后独自生活的这几年，她倒没有亏待过自己的胃，就是吃东西的份量变少了，有时候甚至是不吃，尤其初到上海的那一年，如今她终于‘瘦’下来了，却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她这是在做什么呢？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遮盖住表面的狼狈，内心丑陋的伤疤呢？不，需要遮盖的才不是她，应该是那一对狗男女不是吗？
“小姐，小姐……”女佣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回过神来，对她笑了一笑。
“谢谢，我还是不用了。”
第14章 所谓真相（2）
“小忆！”一看到她，梁小凡便激动得快步走来，精致的脸上满是惊喜和激动，可是……
“你好！”躲开她欲拥抱她的双臂，秋忆冷漠地对她打了声招呼。一旁侍立的几个佣人，除了白管家以外，个个都对她投来了惊讶的一眼，一如她第一次出现在这座宅子一般，似乎她也不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
梁小凡愣在原地，一丝狼狈从她漂亮的眼中划过，她尴尬地垂下双臂，却还是对秋忆笑道。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一点也没有变。”
秋忆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其实她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因为那年，她凭着白昊天的关系，第二天就离开了小城，而她和白夜寒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直至前几天他们又再度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她想问，当年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想问，你为什么要利用我的友情？
她还想问，你这样做，良心何安？
可是，千言万语，却终究在看到的这一刻说不出口，或许她只是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又或许是不知道她是该是指责她或是直接无视，她既不想张牙舞爪的做些无谓的咆哮，却又不甘心这样沉默，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小忆，我……”
秋忆没有等她说下去，转身移步往楠木雕花的沙发走去，她安慰自己，现在还不是要开口的时候，等白夜寒赶来，三个人面对面的说清楚，然后她就可以回到上海，回到自己的小窝去，然后一切又可以回归平静了。
白管家果然精明，他把佣人挥退，自己行了一个礼也退下了，徒留了空间给两个女人。
梁小凡其实不介意秋忆对她无礼的态度，她只是有些受伤，在她灰暗的世界中，秋忆是她内心最温暖的地方，是她此生唯一的一个朋友，只是……这个朋友，还能挽回吗？
她走到秋忆的身边，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却看到她下意识紧绷的身体，想要更加靠近的梁小凡只好退缩了，她缩到另一头去，再次试着挑开话题。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还好！”
“你瘦了，不过还是一样漂亮。”
“……”
秋忆实在很想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就像她能‘正常’的和自己叙旧一般，但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如果像这几年一样她们会毫无关系，永不相见的话，她或许能心平气和。但是既然现在面对面了，就等于是要面对心底最深的那道刻意忽略的伤疤，她真的做不到可以那样微笑，所以最直接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沉默！
梁小凡的脸开始泛红，美眸流转间那丝受伤不言而欲，她咬了咬嘴唇，却还是再度开口。
“小忆，我……对不起，可是……”
秋忆还是沉默，只是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仿佛身边没有人一样的安静，她想，既然做不到清高的原谅，又不能报复他们两个，就彻底无视吧！用最轻蔑的心态无视他们两个……
这时厅外有脚步声传来，秋忆还未抬头看去就听到一旁梁小凡甜美的嗓音唤了一个名字……
“寒！”
她的身体再次僵住，整个人仿佛跟着这声轻呼坠入了寒渊，梁小凡的声音里包含了一丝解脱，一丝